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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皇上赏识燕王的才干，这才召回身边，过不了多久便会改立其为太子。

　　这并非空穴来风。

　　皇上对陆家下手，无疑是断了太子最丰的羽翼。没了陆家扶持，太子基本算是个废人。皇上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要对陆家下手。这足以证明，太子之位怕是坐不安稳。

　　不过，太子终究是嫡长子，皇后母家也有些权势，皇上还在犹豫究竟该不该废了他。

　　各大世家官员早已站好队，各自谋划为主子搏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却也有极少数的人，选择观望，林家便是如此。

　　爹爹的官途，算不上坦荡。他穷苦出身，好不容易中了进士，坚定不移抱紧皇上的大腿，替他做了不少肮脏事，这才坐到如今的位置。

　　他是宠官，不能轻易站队。可若是不站，在将来，新帝身边岂有一席之地？

　　我问，“爹爹想好了么？”

　　皇上膝下共有六子，除去年少早夭的二皇子，以及被贬去北地的五皇子，能争皇位的，只有四人。

　　太子胸无点墨，三皇子好色贪杯，四皇子久居燕地势力不在上京，六皇子尚年少，羽翼未丰。

　　想要从里头挑一个确定能坐上皇位的，属实有些困难。

　　爹爹没有回答，摩挲着下巴望向我，“莹儿，你与燕王，近来交往甚密啊。”

　　我道，“女儿只是与燕王叙旧罢了。”

　　爹爹问，“依你之见，燕王如何？”

　　我老老实实回答，“举止端方，温和谦逊，颇受百姓爱戴。”

　　入京不到一月，贤德的名声便传遍整个上京，在一众歪瓜裂枣的皇子里边，显得格外出淤泥而不染。

　　“燕王可堪为主？”

　　我低下头，手指一点点缩紧，“女儿不知。”

　　“罢了，你出去吧。”

　　我低着头出门，虽没看见爹爹的表情，却也知道，他已经做好决断。

　　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我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第二十章

　　爹爹打定主意要站队燕王，因此让我与他多接触。

　　因此这段时日，我一心扑在燕王与周岚身上，再没见过陆怀舟。

　　等记起时，才听闻他受了伤，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作为他的未婚妻，我自是得去探望。

　　陆怀舟伤得很重，刀伤从橣橗㊉㋕左肩贯穿到右胸口。

　　他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能伤到他的人，定然实力不俗。

　　我到时，陆怀舟正在艰难上药，本就白皙的脸毫无血色，惨白地吓人。

　　下人忙伸手去帮忙，却被他喝退，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那双清亮黝黑的眼眸，直勾勾落到我眼里。

　　他惨然一笑，“林莹儿，你知道吗，那人下手可真狠，她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我身体一僵，道，“我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狠不狠。”

　　陆怀舟咬牙动了动身体，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看得心惊，下意识伸手去帮他，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看到我伤成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如果我死了，你应该更高兴，不用再费尽心思想怎么除掉我。”

　　应该是高兴的，可我笑不出来。

　　我问，“下手的人查到了么？”

　　“查不到，却猜得到。”陆怀舟语气放缓，像是认命般呢喃，“是那个被我骗过的女骗子，她为了别人要杀我。”

　　心脏猛然一悸，我问，“什么意思？”

　　陆怀舟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倾身贴近，“林莹儿，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么？”

　　浓郁的药香充斥我的鼻腔。

　　我自然懂他的意思。

　　刺杀的人，是我。

　　这是爹爹的投名状，成功与否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对燕王表明忠心。

　　我没想过下死手，陆怀舟却慌了神，推开太子。又不愿手中的剑伤到我，硬生生将身体调转方向，直直撞到我的剑上。

　　他却以为，我要置他于死地。

　　“林莹儿，在你心里，是不是所有人都优先于我？”

　　“我该死，对么？”

　　良久，陆怀舟叹息着开口。

　　他的眼睛，和小捕快很像。

　　清清亮亮，映出一个我。

　　这一刻，仿佛有千言万语，他却一言不发。

　　“我……”

　　在他开口前，我几乎是逃似地离开陆府。

第二十一章

　　太子遇刺一事，令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彻查，不多时便查到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痛哭流涕，说自己是清白的，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刺杀太子本是死罪，皇上念及父子之情，将其贬为庶人。

　　彼时，爹爹正与燕王把酒言欢，我在一旁倒酒。

　　“多谢。”燕王朝我浅浅一笑。

　　看见我们的互动，爹爹心领神会，恨不得打包将我送到燕王府上。

　　只可惜我有婚约在身，还是圣旨，他自是不可能这么做，却也暗示我多亲近亲近燕王。

　　毕竟，若是等燕王成为太子，婚约随时可以作废。

　　我顺从地应下。

　　从小到大，爹爹从未过问过我的意愿，若不是我有杀人的天赋，怕是早就被他当成讨好某人的物品送出去了。

　　不得不说，燕王非常有手段。

　　入京短短半年，君心民心全被笼络，皇上越来越动摇，想改立燕王为太子。

　　到底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皇上终究没能下定决心，将他叫到御书房敲打一番，令其必须做出政绩，只有这样，才能与燕王一较高下。

　　适逢东北部族缕犯大宋边境，皇上让太子在朝堂上主动提出亲征，只要能顺利解决，太子之位便无可撼动。

　　太子自然没这个本事，皇上便亲自挑选了几个幕僚帮他，还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去东北总兵府。

　　可以说，一切后路都给他铺好了，只要太子装装样子就成，

　　得到这个消息时，燕王愤怒之下摔碎了一个杯子。

　　“王爷。”杯子恰好碎在我脚下，里头的茶水浸湿了我的绣鞋。

　　见到我，他又换上了温柔的面具，“莹儿，你来了。”

　　“嗯。”我歪头露出浅笑，“王爷找我何事？”

　　他拉过我的手，用一贯的口吻央我帮他。

　　“可能让太子死在东北？”

　　我瞧着他的脸，缓缓点头，“好。”

　　他感动一笑，“莹儿，将陆怀舟也除掉吧，我娶你。”

　　我依旧笑着应“好”，却在他将我搂入怀中的刹那，狠狠将匕首刺进他的胸口。

　　一下，两下……

　　随着匕首抽出，血液四溅。

第二十二章

　　燕王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为什么？”

　　我笑，“王爷难道不觉得，自入京之后，一切都太顺了些？”

　　自他半年前入京，到现在成为太子的不二人选，一切都格外顺畅。

　　燕王的脸色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止不住颤抖，“是父皇……他故意召我回来的？”

　　我但笑不语，而他已然明白。

　　对上燕王惊愕的目光，我轻声道，“你自以为天高皇帝远，能在燕地为所欲为，可你做的那些事，皇上早就知道。”

　　“所以，召我入京就是为了杀我？”燕王身子一软瘫倒在地，“这些时日，你们都在看我的笑话……父皇……父皇，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皇上给过你机会的。”我弯腰靠近，“可你派我刺杀太子，皇上便对你彻底失望。”

　　燕王朝我啐了口血沫，溅了我满脸，“林莹儿啊林莹儿，你可真是我父皇养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你们父女骗得我好苦。”

　　我一边拿衣袖擦脸，一边解释，“而且这件事，我爹并不知情哦，他可是真心实意追随燕王。”

　　不过这里头有我的推波助澜。

　　这件事后，最在意权势的爹爹，再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重用。

　　这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燕王滞怔片刻，忽地疯狂大笑，“没想到啊，你连亲爹都算计上了。像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