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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在想若是柳远山后面不那么窝囊，若是柳远山不放弃黎锦，他们的结局，一定都不同。

　　“男人的自卑一旦形成，很难走出来，所以沈文东即便知道你母亲跟柳远山分手了，也不敢再靠近她，只是远远的守着她，一切的变故，就在当年那个酒吧”

　　咖啡厅里，樊齐看向神色平静的黎沫，声音沙哑。

　　“沫沫，你不是早产儿，对吗？”

　　黎沫喝了口白开水，脸上依旧没有太大波动。

　　“你想说，黎锦是在那天晚上怀的孕，你想说，我的亲生父亲是沈文东”

　　过于平静的语气，让樊齐失笑，他看着她的眼睛，无奈道：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早就猜到了”

　　黎沫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抿唇道：“所以呢，黎锦知道自己怀的是沈文东的孩子，为什么还要生tຊ下来？”

　　樊齐深深的看着她，“就算她那时惧怕沈文东，你也是她的孩子，你母亲那样温柔良善的人，怎么可能忍心把孩子打掉”

　　黎沫摩挲着手里的杯子，“骗人，她后面不是又怀过两个孩子，又跳楼又自虐，怎么会不忍心”

　　樊齐摇头，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

　　“不是，第一次从楼上摔下来，是被人推下去的，老爷子虽然是秘密培养沈文东，但沈家个个是人精，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要了沈文东的命”

　　“你母亲不知道是谁，但确实有人推了她，她没把这事说出来，是因为顾及沈文东，以沈文东的脾气，如果知道有人要害你的母亲，必然是要发疯的，而那时，沈文东还没有与沈家对抗的能力”

　　老爷子虽然看中了沈文东，但那时候真要闹起来，老爷子会舍弃沈文东，毕竟，沈家不缺继承人。

　　黎沫握紧手里的杯子，声音缠着一丝波澜，“那第二个呢，为什么自虐？”

　　樊齐又沉叹一声，苦笑，“自虐是因为，那个孩子和沈文东，只能活一个”

　　黎锦只是老爷子控制沈文东的工具而已，就算老爷子允许黎锦生下孩子，也绝不会允许她生下未来家主的长子。

　　所以，老爷子让黎锦自己在孩子和沈文东之间选一个。

　　黎锦选了沈文东。

第134章 其实沈文东很可怜

　　咖啡厅里，黎沫握着杯子的指尖渐渐发白。

　　“她为什么要自己承受这些，为什么不告诉沈文东真相？”

　　闻言，樊齐脸上的表情带着嘲讽。

　　“因为老爷子告诉她，沈文东可以恨她，但是不能恨他这个父亲，一旦沈文东恨他，他就会舍弃沈文东，因为他养的是一头温顺的狼，不是随时可能反扑的恶狼”

　　黎沫不懂，“她被困在沈家，不应该是恨沈文东的吗，为什么要处处替沈文东着想？”

　　樊齐抬头看她，目光复杂，幽幽道：

　　“因为沈文东必须活着，不然，你也活不了”

　　黎沫惊愕，呼吸颤了一下，“什么意思？”

　　樊齐紧抿着唇角，眼底泛起层层暗影，嘲讽，又带着怜悯。

　　“当初你母亲在酒吧被下药，沈文东报复心极重，老爷子就是从这件事看中了他的狠劲，后来酒吧的事是老爷子出面摆平，他自然清楚沈文东和你母亲在酒吧里发生了什么”

　　“他找到你母亲，用你外公的前程威胁你母亲，不许她再跟沈文东见面，你能顺利出生，也是因为老爷子那时候并没有太把你母亲放在眼里”

　　沈家全是薄情郎，偏沈文东是个痴情种，老爷子失算了。

　　他觉得几年不见，沈文东就会忘了黎锦，后来等他发现沈文东对黎锦的执念很深时，就第一时间让人去监视黎锦。

　　那时候，黎锦刚把黎沫生下来。

　　“如果你是男孩，不一定能活这么大”

　　樊齐揉着疲惫的眉角，一句沉重的叹息自唇角溢出。

　　黎沫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樊齐喝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继续道：

　　“你母亲知道老爷子在监视她，她见识过沈文东的疯魔，知道沈家的水很深，她担心连累家人，更怕沈家对你不利，所以她只能自己消失”

　　那段时间，应该是黎锦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年轻，是她梦想的开始，也是结束。

　　她要抛弃父母孩子远走他乡，甚至等不到孩子开口喊一声妈妈。

　　她不能不走。

　　那时候不止老爷子沈雄在监视她，柳远山也在找她，因为柳远山的关系，柳鹤明和白茹对她也是步步紧逼。

　　她必须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因为那些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只有她走了，她的家人才会安全。

　　“其实你母亲从来没逃开沈雄的视线，沈雄只是在等，他先用了将近三年确定沈文东值得他重点培养，才让人带回你母亲”

　　那时候的沈雄，可谓无耻又恶毒，丧尽天良。

　　他明着警告黎锦，如果她不听话，或者她敢逃走，就对她的家人，甚至她的女儿下手，哪怕黎沫是他的亲孙女。

　　暗里又威胁黎锦，让黎锦经常做出因为害怕沈文东想逃离的行为，因为这样可以挑拨沈文东对黎锦的感情。

　　沈雄觉得，这样时间久了，两人隔阂越来越深，沈文东对黎锦的耐心就会消失，爱也会被消磨，这样，等沈文东成为家主后，送走黎锦就不会让他太抗拒。

　　不能不说，沈雄这招实在高明，换做一般的男人，对黎锦掏心掏肺的喜欢，黎锦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逃离，还两次怀孕要打掉，任谁都无法承受。

　　沈雄唯一的失策，就是低估了沈文东的偏执，沈文东对黎锦，是爱到骨子里的，他之所以能在沈雄的各种魔鬼训练中撑下来，最大的原因，就是让自己强大，让黎锦无人可欺。

　　所以，就算黎锦再怎么伤害他，他也舍不得放开黎锦，哪怕他真的被激怒过，哪怕他曾亲手打断过黎锦的腿，他也没想过放手。

　　“沈文东的弱点是你母亲，你母亲的弱点是你，你的护身符是沈文东”

　　黎锦怀最后一个孩子时，沈雄已经在沈文东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如果那时候他放弃沈文东，就是放弃了沈文东的生命。

　　因为沈文东那时已经接触到沈氏核心的东西，沈雄不会给自己留隐患。

　　“能成为沈家家主的男人，没一个正常的，按着那时候沈雄的性子，如果沈文东死了，肯定会斩草除根，就算你母亲能活，你肯定是活不成的”

　　所以，为了沈文东，也是为了黎沫，黎锦都必须舍弃那个孩子，她不想重复悲剧，所以用自虐的方式告诉沈文东，她不会给他生孩子。

　　“你母亲自虐，吓坏了沈文东，他为了不再让你母亲受伤，去医院结扎了”

　　啪！

　　黎沫手一抖，刚端起来的杯子骤然掉在了桌上，水溅了一身，所幸水早凉了。

　　樊齐把桌上的纸巾推开她，又喊来服务员拿毛巾，顺便换了水。

　　黎沫低头擦拭着身上的水，静默了良久才道：

　　“就算她有苦衷，就算不能见面，手机总有的吧，告诉我一声也行啊，就算不告诉我，为什么连外公外婆都不联系？”

　　樊齐怜悯的看着她，幽幽叹道：

　　“你母亲说，她注定不能参与你的人生，与其让你得到过母爱又失去，不如让你从一开始就恨她”

　　黎沫擦拭的动作一顿，指尖微微颤了颤，思绪混乱间，又听樊齐道：

　　“她和你外公，其实一直有联系，我看过她手机里的照片，你每年生日，你外公都会拍了照发给她”

　　黎沫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早就猜到外公有事瞒她，可是她没想到，外公竟是跟黎锦有联系的……

　　黎沫握紧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握紧，重复几次后，再次抬头看他。

　　“你沉默了这么多年，应该是没打算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告诉我？”

　　樊齐往后靠了靠身子，声音略显沉重。

　　“之前不打算告诉你，有两个原因，第一，你母亲的遗愿，她说如果你和沈家没有交集，就让我保持沉默，因为她想让你过平静的日子”

　　“第二，我尊重你外公，你外公应该是知道真相的，但这些年你都没来找沈文东，所以我猜，你外公应该不想让你知道”

　　有这种猜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些年，沈文东和柳远山之所以一直找不到黎锦，有他的原因，也有黎沫外公的原因。

　　他毁灭了黎锦离开时所有的痕迹，而黎沫的外公，则直接让那个阎良抹去了黎锦的存在。

　　这世上或许有很多叫黎锦的女人，却再也没了他们认识的那个黎锦。

　　所以他想，黎沫的外公应该是怕黎沫的生活再被打扰吧，以沈文东的性子，如果知道黎沫是他女儿，是必然要带回沈家的。

　　一声长叹，樊齐伸手按了按眉心。

　　“现在告诉你，是因为你和沈文东见面了，你母亲说，如果真到了这一天，让我找到你，让你自己选择要不要听真相”

　　黎沫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诉沈文东？”

　　这个问题，让樊齐沉默了许久，眸深似海，染着几抹黎沫看不透的复杂。

　　“你曾问过我，同你母亲的关系，其实我是沈文东的心理医生，同时也是你母亲的心理医生”

　　为什么不告诉沈文东？

　　因为黎锦不让他说，告诉沈文东，以他的极端，会直接掀了沈家，甚至会弑父，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