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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说：“楚彦鸿死后没有埋进陵园，你知道他的骨灰去哪了吗？”

楚清瓷还陷在裴封宴的野心之中，失魂落魄。

但是随着池舒的话音落下，心里的猜测便一瞬间涌了上来，让她无法忽视。

一片死寂中，楚清瓷听见自己问：“哪里？”

“垃圾场！”

三个字，像晴天霹雳劈到身上！

楚清瓷瞳孔骤缩，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腥味顿时蔓延。

池舒也被这一幕吓到了，扔下一句“晦气”，匆匆离开。

初夏到来，风里都裹挟着热气。

可楚清瓷却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吴婶一过来，就看见地上的鲜血，还有摇摇欲坠的楚清瓷。

她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楚清瓷：“小姐，您怎么样？我这就去打电话叫医生！”

吴婶边说，转身就要拿手机打电话，手臂却被一只枯瘦的手死死抓住。

楚清瓷脸色苍白，双眼却红得厉害：“带我去……垃圾场！”

她死死拉着吴婶的手臂，闭着眼平复了好久的呼吸，才说出下一句：“我爸……在那儿！”

吴婶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是看楚清瓷明显伤心过度的模样，只能答应。

可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下：“没有裴总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踏出楚宅。”

吴婶试图商量，可根本没有人理会。

她回头看向靠着墙才能站稳的楚清瓷，为难开口：“小姐，这……”

楚清瓷没有说话。3

她的视线扫过多到几乎将别墅团团包围的保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裴封宴是真的怕自己跑出去坏了他的好事。

所以明知道她没什么本事掀不起什么风浪，却还是派了这么多人看着自己。

但是他算漏了一件事……

楚清瓷拿出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白皙的脖颈被锋利的刀刃划破，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缓缓滑进衣领内。

吴婶一慌，伸手想要阻拦：“小姐……”

楚清瓷没理她，对拦在自己面前的保镖说：“不让开，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要是我死了，你们想想看自己的下场！”

保镖们迟疑了很久，只能让开。

不管怎么说，楚清瓷都是楚氏集团的大小姐，是裴封宴名义上的侄女。

要真出了事，他们这些人也没好下场！

楚清瓷就这么拿命要挟，带着吴婶出了楚宅。

出了大门的那一刻，楚清瓷拉着吴婶就跑。

一直到下了山，楚清瓷才拦了辆出租，去到郊外的垃圾填埋场——

她像是疯了一样甩脱吴婶的阻拦，冲进了垃圾堆中。

天色阴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眨眼间就让楚清瓷全身湿透。

可是她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点翻着堆成山的垃圾，找寻着那一方骨灰盒。

……

裴封宴收到消息赶来时，就看到楚清瓷在雨中翻垃圾的瘦削身影。

莫名的，他的心好像突然刺痛的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

裴封宴只当是错觉，撑着伞走上前：“小瓷，跟我回去。”

然而，楚清瓷毫无反应。

她只是沉默地翻着垃圾，好像只是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

裴封宴皱起眉：“楚清瓷！”

他沉沉喝出的一声，让楚清瓷浑身一颤，这才反应过来一样，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裴封宴被她噙着泪的眼刺得呼吸一紧。

紧接着，就听楚清瓷说：“裴封宴，我真后悔那天晚上没能真的杀了你！”

裴封宴被她眼里的恨意，刺得呼吸都断了瞬。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做错了。

但最后，裴封宴只是垂眸移开视线：“把小姐送回去！”

“你把我爸的骨灰盒找出来，我就走！”

楚清瓷双目通红地看着垃圾场里的一座座山，忽然直直在裴封宴面前跪下。

“我求小叔，把我爸爸葬在墓园，别让他死后还要漂泊！”

她说完，弯下腰重重磕了一个头。

裴封宴垂眸看着面前深深跪叩的人，曾经那个娇生惯养的楚大小姐，彻底被他踩入尘泥。

那一刻，裴封宴眼里满是复杂，连声音都低沉了很多：“好。”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楚清瓷匍匐在地的身子一颤，本来以为不会再流泪的眼眶，又一次变得滚烫。

“要是我想回到以前，想要你还是那个真心对我好的小叔，想要我爸活过来！可能吗？”

这句话在喉咙滚了又滚，最终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楚清瓷沉默了许久，哑着声音开口：“没有。”

……

三天后，楚父风光大葬。

就像答应了楚清瓷的那样，裴封宴将楚父骨灰盒葬入最豪华的墓地。

楚清瓷站在楚父墓碑前，穿着一身黑衣，越发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吴婶看着，微微叹了口气：“小姐，我知道您对厉家少爷无意，要是您实在不想，现在说出来也许还有更改的机会。”

“要是董事长还在，看到您这样为难自己，会心疼的！”

楚清瓷看着墓碑上“楚彦鸿”三个字，心里止不住地抽痛。

爸爸不在了，这世上最后一个会疼她、会哄她的人彻底不在了。

干涩的眼眶在这一刻，泛起些疼来。

楚清瓷慢慢垂眸，很久才说：“我……不想嫁。”

第10章

转眼，六月十五。

楚清瓷在屋子里点了一盆火，将裴封宴送她的蝴蝶木雕和婚纱都烧了个干净。

而后她穿上成年时，父亲送她的高定礼裙，一个人朝墓园走去。

从楚家建宅的山下到墓园，一共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九千一百三十三步。

短短几天里，她走了无数遍。

又走过一处偏僻的街道，楚清瓷停下了脚步。

周遭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着树叶。

她看着手心被攥得温热的药瓶，还是那瓶从得知要嫁给厉闻川时就备下的毒药。

兜兜转转，到最后，竟然还是成了自己的归宿。

楚清瓷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仰头将毒药一饮而尽。

从喝下到毒发有一个小时，足够她陪父亲说完最后的话了。

药瓶从掌心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最终归于寂静。

刚走没多久，一辆车在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裴封宴的脸：“小瓷。”

裴封宴刚忙完楚父的葬礼，又忙着处理公司事务，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此刻，他莫名觉得眼前的楚清瓷好像比上次见面时，又单薄了好多，脸上也没有血色。

他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她的病情了。

他下了车，问：“你怎么了？”

楚清瓷沉默了一瞬，语气生疏地说：“走得累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笔直街道尽头的墓园，腹部开始抽痛起来。

这毒发作得比想象中快。

迟疑了一瞬，她才轻声开口：“裴总，我的老毛病犯了，能麻烦您捎我一段吗？”

裴总这个称呼让裴封宴呼吸一顿。

从他来楚家起，楚清瓷就一直叫他小叔。

哪怕在上流宴会，当着无数名流，她也都叫他小叔。8

她曾经笑着说：“所有人都要叫你裴总，可我就偏要叫你小叔，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小叔！”

这一瞬间涌上来的落差感足以将人淹没。

裴封宴鬼使神差地开口：“我背你过去。”

楚清瓷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裴封宴话说出口，也意识到了不合适，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把话收回。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楚清瓷看着已经掉头驶离的车辆，最后只能妥协：“麻烦您了。”

裴封宴忽略她刻意疏离的话，将她背了起来。

身体接触的那一刻，裴封宴身上的沉香瞬间充盈她的鼻尖。

楚清瓷有些晕眩，就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背脊上，就像当年第一眼见到他就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