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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电话就听傅云深低沉的声音传来:“来一趟人民医院,你外婆心脏病犯了!”
第9章
林初语心头猛跳,脸色惨白。
外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为什么是傅云深打来的电话通知她?
林初语一赶到人民医院,就看到站在急救室外的傅云深。
她慌忙抓住傅云深与的手臂,急声问:“我外婆……”
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你到底跟你外婆说了什么,一大把年纪了,大清早就到我家来找茬。”
林初语呼吸一窒,心脏差点痛到无法呼吸。
她恍然想起外婆留下的字条上说的有事。
她这是知道自己在季家受了委屈,为了替她讨回公道才会去……
傅云深见林初语不说话,抓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把我爸妈气昏?”
“可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攸关的是我外婆——!”林初语嘶哑着高声提醒。
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映红了她的眼:“傅云深,我不求你爱我,但你能不能对我外婆的生命保有一点点的尊重。”
男人呼吸微滞,手上的力道微松:“……是她自己要找到我家来。”
这话宛如重锤狠狠砸在林初语心上。
她懂了傅云深的言外之意,说她外婆没事找事,自作自受。
“难道不是你背叛我们的婚姻在先?”林初语目光里满是悲凉。
傅云深顿时定在原地,想要回怼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6
走廊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空调冷气。
寂静中,林初语靠着墙撑着颤抖的身子站稳,心里被后悔吞没。
要是她昨天没去找外婆就好了,老人就不会躺进急救室,生死一线。
父母早亡后,是外婆含辛茹苦的将她抚养长大。
为了给她凑学费,老人四处给人打零工,年近六十五了还在给别人串珠子为她攒嫁妆。
可自从她和傅云深在一起后,就渐渐忽略了外婆,甚至她去看季父季母的次数,都比看去外婆多,自己甚至都还没来的及孝顺她……
悔恨和痛苦像把钝刀割在心头上,反复嗟磨。
林初语闭上发红的眼眶,在心里不停祈求,愿上天保佑外婆平安无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倏然熄灭。
医生从里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林初语慌忙跑到他面前:“我是,我外婆她……”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送来的时间太晚,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节哀。”
医生的话像是审判的利剑,狠狠劈下
林初语的心瞬间被撕裂,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淹没。
这时,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身盖白布的老人被推了出来。
林初语冲上前,颤抖的手抚摸着外婆花白的发,却怎么都落不下去,最后只能死死的攥住推车。
“外婆,别睡了,清清来接你了。”
然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泪水从眼眶砸落下来,林初语泣不成声:“您昨天还说会一直……一直陪着我,您怎么能骗清清呢?外婆,你醒过来好不好,你再看看我啊……”
一旁,护士也有些为难:“林小姐,现在要快点送去停尸房。”
闻言,林初语死死抓住病床,像溺水者紧握最后一根稻草般声嘶力竭:“不要!我外婆还没死,你们救救她!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再试试!”
她哭的撕心裂肺,就连傅云深也忍不住动容。
但只一瞬,他就抱住林初语,一根一根掰开她拉着病床的手。
眼看着外婆被护士带走,林初语发白的手不停拍打傅云深,挣扎着想要逃离桎梏:“外婆!外婆!你别丢下清清啊——!”
“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
男人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同一记钟声狠狠震碎了她虚妄的梦。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带走了外婆的最后一点气息。
林初语脱力的瘫坐在地,安安静静,像是一潭死水。
见她这样,傅云深心里升起些异样,缓和了语气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外婆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闻言,林初语缓缓抬起头看他:“傅云深,可不可以换我死?”
第10章
傅云深心里没来由的被针扎了一下,想说些什么。
可林初语已经起身,一步一步蹒跚走远。
之后几天,林初语跟主任请了长假,为外婆操办后事。
入土那天,傅云深前来吊唁。
他将花放在墓碑前:“节哀。”
林初语微微颔首,看他的黑眸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短短几天不见,她瘦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傅云深皱了皱眉:“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林初语没应声,很久才开口说话:“医生说,外婆做手术的时候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是不是很不孝?连让她安心的走都做不到。”
傅云深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她,被迫沉默。
林初语也不在意:“走吧,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便转身走远。
傅云深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很久,才迈开步子跟上。
七年的感情,结束却只要二十分钟。
走出民政局时,傅云深拿着还烫手的离婚证,目光落在身前的林初语身上。
她什么都没要,就连之前的那套房子也记在了他的名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男人心里生出一股烦躁,伸手抓住她手腕。
“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林初语想了很久,抽回手将那枚找了整晚的婚戒放在他掌心。
“还你,我们……两清了。”
戒指冰凉,傅云深心头像被蜜蜂蛰了下般,又痒又疼:“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搬走?”
“丢了吧。”
林初语留下这句话,挺直了背离开,留傅云深一个人在风中停驻。
……
和傅云深分开后,她回了华翼,跟主任提了离职。
上司还想劝,但林初语已经做下了决定:“谢谢您这些年的照料,我已经考虑好了。”
她其实也舍不得华翼,可离开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主任叹了口气:“最近傅云深那小子也请假了,现在到处都调不到机长,这样,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再飞一趟华翼1152行不行?”0
这话一出,林初语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她想,这一次飞行就当是和华翼1152的告别。
飞行任务安排在一天后,依旧是帝都飞东京。
去航一切顺利。
可回程时,一阵强大的湍流裹住了华翼1152,飞机立即颠簸起来。
机舱内人心惶惶,尖叫声不绝于耳。
驾驶舱内,林初语死死拉住操纵杆,用力稳住即将失控的飞机,迫降在临近机场。
飞机一落地,乘务组立即安排所有乘客撤离。
目测所有人都上了逃生气垫后,林初语命令机组所有同事撤离。
就在此时,她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燃油味,顿感不安。
下一秒,轻微的爆炸声传来。
副机长也听见了,他立即拉住要去巡查的林初语:“机长,再不走飞机就要炸了!”
林初语看向窗外,乘客才刚刚下机,倘若飞机在这儿爆炸,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几乎是一瞬间,林初语就做下了决定。
她挣脱开副机长的手:“你下机!”
随后跑进驾驶舱按下对讲机:“所有乘务人员,快速安排乘客撤离临时机场,离开跑道!”
闻言,副机长瞬间明白了林初语要做什么:“你疯了吗?飞机随时可能爆炸,现在开走你会死的,甚至可能……”
尸骨无存!
林初语知道他未说完的话,但她主意已定:“少废话,下机!”
副机长没动:“我和你一起,我也是机长,这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给我滚下去!你有妻儿,有父母,他们都在等你……”
提到亲人,副机长缄默了瞬。
林初语则是趁此一把将他推下了逃生气垫。
“林初语!”
副机长高声喊着,却只看见机舱门口小小的人影摆了摆手,示意再见……
林初语回到驾驶舱,拉动操纵杆,控制着飞机一点点升起,远离。
窗外,白云渺渺。
耳边爆炸声大大小小传来。
短短二十多年的一生在脑海一一走过,除了外婆,她不欠任何人。
现在,她要去陪外婆了……
林初语缓缓闭上了眼。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嘭——!”
……
另一边,帝都,阴雨绵绵。
傅云深站在窗前,看着拍打在玻璃上的雨水,指间的烟火明明灭灭。
他身后,整齐摆放着一箱箱属于林初语的东西,最上面,是他们的婚纱照。
傅云深远远看着,曾以为早就遗忘的画面翻覆涌来,连带着那些以为偃旗息鼓的爱情也如复燃的火,烧的心里滚烫。
他默站了很久,又将那些东西一件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空荡的房间逐渐被填满,婚纱照被重新挂回墙上,傅云深心里那些不舒服才渐渐被熨平。
他拿出手机,打算给林初语打个电话。
铃声却先一步响起,接通,就听见主任的声音:“小季啊,你现在来一趟机场吧。”
傅云深皱了皱眉,想要拒绝。
可转念又想,这个时间林初语应该也在,便同意了。
华翼机场。
傅云深刚走进大门,就察觉到沉重的气氛。
他快步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往常门可罗雀的地方,如今却围了许多人,个个神色悲戚。
瞧见傅云深过来,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他心里无端升起些不安,屏息走进办公室,就对上主任微红的眼。
“主任,您找我?”
主任点了点头,捧起桌上的盒子,交到傅云深手里:“这是……华翼1152的黑匣子。”
傅云深闻言一怔。
华翼1152的黑匣子……为什么要给他?
一种慌乱感袭来,他下意识去寻找林初语的身影,却落了个空。
傅云深拼命压下心底那个荒诞的猜想,声音低哑:“您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