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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富婆的爸爸回来了

时间: 2020-03-10 20:43:44  热度: 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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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没人跟钱过不去,可今天叔就见识了一位,面对1000万的遗产,她硬气地头一扭、脖子一梗,丢下一句“姐不稀罕”!这个女人不一般,不信跟叔去瞧瞧,正好各位也来断断案,这钱究竟要不要呢?

01

我叫罗丽丽,今年23岁,在天津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实习,工作将近一年,经历了很多曲折离奇的命案、要案。

印象最深刻、最感动的还是前不久刚刚经历的遗产继承案。

我在律所的师傅姓贾,39岁,出身法学世家,专业好、能力强,平常不爱说话,但只要开口,那就是一部行走的法典,由于能力强,直接成了律所的合伙人。

可惜多年离婚官司打下来,她似乎看透了男人,不仅远离男人,还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任凭别人如何追求,她都不动摇,估计是抱定了独身的打算。

今年6月的一天,师傅因为有预约,早上没到律所上班,我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法条发呆,一个身材高大、脸色黑黄的老人走了进来,开口就问能不能立遗嘱。

尽管立遗嘱是非诉讼类案件不上法庭,但却属于律所里的高风险业务,按照规定,需要合伙人之一到场,我可不敢擅自处理,赶紧给师傅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按照所里的服务流程接待,再三确认、注意记录。

于是,我煞有介事地接待了这个老人。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和很多来咨询的人不同,老人一直追问:“继承人不在场,能不能立遗嘱?这个遗嘱是否有效?对方不接受怎么办?”

尽管我反复解释,根据继承法规定,遗嘱是一种单方的法律行为,不以继承人在场或者同意作为遗嘱是否有效的要件,也与被继承人是否到场没关系,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在同一问题上不停纠缠。

面对喋喋不休的老人,我正头晕眼花,无力支撑时,师傅赶了回来。凭她的经验就知道,老人这么问,一定事出有因。

师傅给老人倒了一杯水,然后细声问:“您这种情况,我们可以给你立遗嘱,但是,遗嘱生效前,继承人就可能会放弃,这是我们不可控的,您是否可以和我们讲得具体一些呢?”

老人的情绪渐渐平复,我们才从他的讲述中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

老人叫曲国强,大家都叫他老曲。今年59岁,本地人,和富商老婆在国外生活多年。去年,老婆病逝,他就变卖了家产回到家乡,打算落叶归根。

刚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总是打嗝、胃胀,以为是水土不服,本来想到医院开点消化药,却查出了胃癌。

他和亡妻婚内没有子女。但是,出国前有朋友告诉他,他的前女友生过一个孩子,八成是他的。当时,他一心想着傍富婆出国发展,不想因为一个孩子耽误了自己的前途,选择了置之不理。

查出患癌后,老曲想起了这一出,虽然不能肯定孩子就是他的,但是却给了他希望。

于是,他委托了专门的调查机构。三天时间,他就查到了前女友的信息,对方早已有了新的家庭,自己的孩子都要成家了,再也不想提起当年的事。

至于孩子,她承认确实为他生下过一个女孩。可惜,孩子刚生下就被前女友的继父抱走送人了,听说给了一户好人家,男的是大夫,女的是老师。

婚后,前女友就没和继父来往,继父死了都没回去过,孩子出生时她只匆匆瞥见,女婴的脖子上有一块像豹子一样的胎记。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老曲既高兴又犯难,高兴财产终于有人继承了。犯难的是,前女友有名、有姓、有身份证好找,但刚出生的女婴怎么找?就凭脖子上一块胎记吗?

02

于是,老曲又请了调查公司,开始寻找自己的女儿。

不出所料,由于年代久远,老城区拆迁,很多人都不知道当年的事了,而且当时的户口本都是手写的,很多资料都遗失,这个女儿,就像凭空多出来的一样,也在空气中消失了。

他开始在报纸上登信息,但现在的纸媒,没那么大宣传力度了,没有任何效果。也找了当地的电台,插播寻人广告,悬赏知情人。结果,来了一堆无关的人不说,还招来一波又一波的推销员。

老曲说,他当时是真着急,都想站在大马路上,挨个扒开领子,看看谁的脖子上有胎记。就这样,整整两个月过去了,杳无音讯,他几近绝望。

就在他决定不找的时候,事情峰回路转。一次,他去居委会像祥林嫂一样再次痛陈事实时,一位来办事的70多岁的老人打断了他的话,说他记得这么一户人家,就住在渡口,男的是大夫,女的是小学老师,20多年前,抱养了一个女孩子。

于是,老曲又将目标锁定了渡口,去渡口居委会了解情况,得到的信息是这户人家早就搬走了,去派出所查,人家迁到了开发新区。等到了开发新区一查,查无此人,老曲当时就急哭了。

此时调查公司传来信息,他们调查到这位女老师曾经在一所小学任教。

一行人又匆匆赶往该小学,到了学校才知道,小学在拆迁时搬走了,由于生源不足和一所技校合并了,原来的教职员工都分散到其他小学去了,根本没人记得20年前的老教师了。

而当时,老曲的病情加重,不能再接受保守治疗,大夫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必须尽快做手术。

调查公司的老总,发了狠说:“找!一家一家小学地找,怎么也要把人找出来。”然后,他们真的一家一家地开始地毯搜索。在查到第五家小学时,终于找到了当年收养女孩的女教师,但她却因为残疾早就不授课了。

和前女友说的一样,他的女儿是被一户很好的人家收养,但孩子却没能活得幸福快乐。女孩9岁时,一场连环车祸夺走了她养父的生命,也让养母失去了两条腿,从此,养母终身残疾。

老曲心里发虚,没敢和女儿直接相认,而是让调查公司的人先和女孩接触。没想到第一回合,调查公司的人就被打了回来。他们说,看见过厉害的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他们话还没说利索,女孩一把笤帚就舞得呼呼生风,把他们撵了出来。

但由此,他们也知道了这个女孩叫齐小扬,和她们家吃低保的事实。

万般无奈之下,老曲又去找了所在地的街道居委会。办事人员爽快地去联络了齐小扬,爽快地给出了答复——不行!不见!事情进行到这里,老曲算是心灰意冷,加上病情加重就住院了。

我们这里有一句当地俗话叫:宁可和王八蛋打架,都不和北塘人说话!说的就是渔民的后代,生下来就有战斗属性,犟、不好沟通、不容易相处、特别强硬,他们只擅长捕捞,不擅长妥协。

几次碰了硬钉子之后,老曲决定立遗嘱,用生命里最后的倔强,让孩子能够认了这个不堪的老父亲,于是找到了我们律所。

听完了老曲的描述之后,师傅揉着眉骨说:“不好办。主要是风险不可控。”然后,就不吭声了。老曲急红着眼说:“1%,我出遗产的1%,如果能说服我女儿接受遗嘱,我公司的业务今后都由你们来做。”

1%啊!要知道立遗嘱不过就是1千、2千的费用,但是1000万遗嘱的1%,那就是10万块。我还没反应过来,师傅就喊了成交,也没等我完全明白过来,和齐小扬沟通这事也归了我,理由简单粗暴——磨炼,感悟。

03

当时的齐小扬,在我心里,完全就是一副母夜叉的形象。

那天,我战战兢兢地摸到她家。那是一排残破不堪的老旧楼房,这种仅有6层的楼房,在这个蓬勃发展的新兴城区里,已经不多见了。

走进潮湿阴暗的楼道,一股馊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都要流泪了。开门的齐小扬出奇地矮小柔弱,紧绷着一张脸,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苍老、成熟。

我磕磕巴巴地介绍着自己,心里想着律所为什么就不能像警察办案一样,两个人结伴出行呢?见我紧张的样子,齐小扬反倒笑了,露出龅牙说:“还是进来说吧!”

至今,我都觉得她能接受我,和我身材矮小且自带受害者的气质有关,反正那天,我挺幸运的,她没用笤帚招呼我,反而客气地请我进了门。

那间房子倒不能说是我见过最糟糕的房间,但也确实很寒酸 ,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电视还是老式的,一个中年妇女推着轮椅从卧室里出来,带着戒备的神情问:“谁啊!”

齐小扬回答:“同学啊!妈,你不记得了吗?”

中年妇女眯着眼睛看了我好久,才叹气说:“你是??哎!常年吃药,爱忘事,真的不记得了,快坐,快坐。”然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我坐在简陋的沙发上,视线所及之处的茶几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氟西汀、舍曲林、二甲双胍等药物。齐小扬慌忙地收拾着,解释道:“我妈身体不好,要吃好多药。”

接触案子久了,难免对药物有所了解,我从药品的名称中读出了端倪。原来,齐小扬的母亲至少患有抑郁症和糖尿病两种病症。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齐小扬妈妈手臂上的伤疤,那是多次企图自杀的证明。

其实,律师一般不做调查确认,也不过度参与到当事人的生活之中,因为这存在极大的职业风险。于是,我别过头去,目光在墙壁上四处游移。

齐小扬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和妈妈请了假,说要和我一起逛街,她妈妈开心极了,送我出门时还百般叮嘱以后一定要常来。

本来我提议找个咖啡厅坐坐,但齐小扬却说,想去港口那边的沙滩走走,看看海。一路上,我们聊得很投机,还发现我们居然是小学校友,她比我大四岁,也就是说,我们在整整两年之中,可能无数次擦身而过,却并不相识。

说到这,我们不由感叹人生的神奇、感叹机缘的巧合。更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件小事却成了打开整个事件的突破口。

27岁的齐小扬第一次对着陌生人敞开了心扉,和我说起了自己的童年——

她的一切欢乐,在9岁那年的车祸后,戛然而止。爸爸死后,妈妈也因为残疾不能上班,家里变得穷困潦倒。她说自己9岁就学会了生火做饭,照顾残疾的妈妈。

那时候,妈妈情绪不稳定,好好地吃着饭会突然掀翻桌子,然后嚎啕大哭,她会被骂被打。

可是,妈妈哭够了闹够了,又会把她抱在怀里。后来,妈妈被诊断为抑郁症,吃了药好了很多。但是,再也不能受刺激。

04

我从海面上收回目光,看着她的侧脸,根本无法想象一个9岁的孩子如何承受这一切。她冲我笑了笑,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她说自己12岁就会摆地摊了,推着妈妈去花鸟市场,卖妈妈手钩的水壶套和拖鞋;14岁那年,她们住在渔村那边的平房,一个光着身子的老流氓半夜趴她家窗户上,她穿着背心和裤衩追出去整整五条街……

现在,她已经大学毕业多年,在一家地方杂志社工作,业余时间,还能写稿子赚外快。日子正在一天天好起来。

我没有插嘴,只是拼命在脑海里搜索9岁、12岁、14岁的我自己在干什么,我想到的是粉红色的裙子、香港迪士尼,和人生里的第一款手机。

“他长什么样子?”她突然问我。

“想不想见他?”我没有任何铺垫地回答,然后内心一紧,等待着她的回复。

她望着海面,这时的海水波澜不惊,只是泛着微弱的光芒,海鸥聚集在一起俯冲向海面,又四散离开。她幽幽地说:“我小时候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要是自己有另外一种人生该多好。可是,我现在不想见他,我恨他!”

齐小杨解释说,如果他没钱就罢了,他有钱却让自己吃那么多苦,她无法释怀。她不想接受离开的人回来,他的到来只不过是再次撕开她的伤口,让她重新面对过往的伤痛。

我想说,我理解,我也这么想,但终于没开口。“不想要那笔钱吗?那本来就该是你的。”我扯开话题,试图用别的逻辑再次突破。

齐小扬看着我笑了,说:“想啊!女人都一样啊!想要好多好多钱,好多好多爱,但,就是不想要他的。”

回到律所,我将跟齐小杨沟通的一切讲给师傅听,师傅额头上堆起好多皱纹,让我把这些也全都告诉老曲,一字也不要漏。老曲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没吭一声。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风平浪静,在我以为案子丢了的时候,齐小扬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她急切地问,我爷爷是不是华东医院的领导,能不能说上话。当时,她很慌乱,几次试图把话说清楚,都没有能做到,这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我猜她家一定出事了。

原来,将近半个月里,她妈妈高烧不退,送到医院一检查,发现是肝囊肿,病是不大,但囊肿的位置不好,地方医院说要剔除肋骨才能取出囊肿。

她妈妈身体太差了,她不愿意冒这个险,于是就跑到市里的华东医院去问,那里的专家给出的答案是,可以不剔除肋骨就摘除囊肿。但是,要等床位。如今她妈妈高烧不退,只能靠胃管进食,几乎无力支撑。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跟她提起我爷爷的,但是似乎她记住了,并且把我当成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跟师傅说了情况,我就手忙脚乱地给我爷爷打电话。

师傅思忖片刻说,这就是转机!于是,事情因为齐小扬妈妈的病反转了。

当时,我们联络老曲,问他是否能承担齐小扬妈妈的医药费,他忙不迭地答应了。

于是,我又带着使命去找齐小扬,但是这次我有底气,虽然不怎么光彩,那就是华东医院出了名的贵。我劝她考虑考虑,她能等但她妈妈拖不起,就当是给她妈妈的补偿,这是她该得的,她没理由替她妈妈放弃。

齐小扬没说话,几次抬头低头,最终还是沉默,我只好先帮她妈妈找了临时床位,办理住院手续。

05

回所里向师傅反馈情况,师傅一拍脑门说,这事成了!

师傅饶有兴致地给我分析道:“根据我多年办案的经验,只要涉及亲情,别看双方当事人不见面时,叫嚣得多厉害,只要一见面,没有几个能咬得住牙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但怎么才能给齐小扬一个台阶下呢?师傅想了一会说:“你告诉齐小扬,说帮她找了个兼职,有人让她写回忆录,她正缺钱,应该不会拒绝。”

我一边赞叹着师傅鬼才,一边联络齐小扬。齐小扬在杂志社工作,见多了我们的这些小伎俩,简直就是人精。她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意图,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又拒绝了。

本来,我们想再找别的方法试试,结果,第二天下午,齐小扬就给我打电话,吞吞吐吐地问兼职的事。原来,她妈妈的医药费断缴了。直到这里,倔强的齐小扬,才终于开始对这个预先设定好的世界低头了。

2019年8月6日,我们把双方当事人约在律所见面。那天,我到办公室的时候,老曲早就等在门口,不好意思地踢着脚下的一堆烟头,冲上来和我直接握手。

我劝他要克制,别激动,讲重点。可是,我发现自己都有点语无伦次。

9点30分,齐小扬姗姗来迟,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是肿的,眼底下一片乌青。师傅冲过去,有效地挡住了老曲又伸出去的手,才避免了一场尴尬。

齐小扬坐得远远地,也不看老曲,一本正经地拿出纸、笔、录音笔,冷冷地说:“不是要写回忆录吗?开始吧!”老曲有点失望,求救地看向我们,师傅点点头示意他开始讲述。

“我叫曲国强,15岁时成了孤儿,出国前有一个女友叫郝红梅,因为她的继父曾经试图强奸她,红梅找我哭诉后,我抡着铁锨就冲过去将她继父打得半死,然后带着她去了北京。两个月后,我在西单摆地摊的时候被抓了,她继父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了我,我被判有期徒刑18个月。

“等我出狱,郝红梅也搬了家,听说他们家去了四川,我就追到四川,一去大半年也没把人找回来。我是个有案底的人,正经工作没办法做。只好在一家运输公司开大货车糊口,在那遇到了我后来的老婆,香港人。

“我和比自己大15岁的香港女人结了婚,她帮我还清了债。婚后,我就和她出了国,我们的婚姻维持了26年,后来我老婆得癌症死了之后,我就回来了,想落叶归根,没敢奢望儿女绕膝,但老天爷成全,我才又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没想过我竟然无意中让自己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老了,活不久了,说得好听点,想尽量弥补以前的错误,说得贪心点,想有人送终。我就想问问那孩子,我想回家,行不行?”

齐小扬突然站起来,喊道:“不行!你弥补不了!” 说完转身就走,我们愣了几秒,赶快去拦齐小扬,她却倔强地死活要离开。

“噗通”,我们回头一看,老曲跪在地上了。

齐小扬愣在了当场,我们又手忙脚乱地去拉老曲,可是老人就是不起来:“孩子,我是个混蛋,糊涂过,放浪过,坐过牢,可我要是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孩子,我就不会让她受苦。

“孩子,你信我一次行不行,让我补偿你一次行不行,补偿一下你养母行不行?”

老曲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眼巴巴地看着齐小扬,那样子就和齐小扬一样的倔。齐小扬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跌在会议室的门口,放声大哭。

06

突然,老曲膝行着往齐小扬坐的地方挪,哭着说:“孩子,你没跌过份儿,你不懂,男人不怕穷,怕被人看不起。

我坐过牢,为了钱跟人结婚,我这一辈子就是人生输家。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我总觉得,你跟着养父母会比跟着我强,没想到过你受那么多罪。”

我们挪着步子跟着老曲,一直想搀扶他起来,他拉着我师傅的手说:“贾律师,您别拉我,小罗也别扶,今天,咱们都不装,让我把心里话都掏出来。”

律所待久了,接触的案子多了,看过闹的、哭的、冷漠的、麻木的各种人生百态。我发觉人们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似乎特别喜欢用下跪来解决问题。跪,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姿态,一个低头的姿态。

一般而言,大家劝一劝,扶一扶,跪着的人就会起身,老曲的跪却跟别人有所不同,带着期待抹杀一切的贪心和决心,让我们措手不及。

师傅示意我去叫保安上来,一起搀扶他。没等我打电话,齐小扬站起来,走到老曲面前,恶狠狠地说:“起来,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老曲愣了一下,跪在原地仰头看着矮小的齐小扬。齐小扬冷冷地说:“不起来,这事就算完啊。”

那一刻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彩色的光,有点耀眼。她绷着脸,抿着唇,一脸八女投江前的慷慨激昂。女人不就这样吗?面对生活的蹂躏,总是要比男人坚强,而且擅长原谅。

后来,应齐小扬的要求,她和老曲做了亲子鉴定,亲权概率99.95%。这样,老曲在经历2个多月的折磨之后,终于认回了流落在外二十年的女儿。

8月9日,齐小扬的养母在华东医院做了囊肿摘除手术,手术很成功,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她对齐小扬认亲这件事,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8月24日,老曲的手术在天津第三医院进行,我应齐小扬的要求,陪她等在手术室门口。

整整一个小时的手术,她把我的手都攥红了,嘴里跟唐僧一样絮叨:“别给我死手术台上啊!”“别死了,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丽丽,你说他没事吧?”……

再见到齐小扬的时候,她正扶着老曲在医院的走廊里练习走路,嘴里不断数落着老曲的不是,还是那样又臭又犟,但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经历这些,我问师傅,为什么接曲国强的案子,师傅挠挠头皮说:“本来以为是个渣男的故事,想教育一下渣男,结果……”

我问她为什么选菜鸟一样的我时,电话来了,是那个小师傅9岁的追求者,他每周五必到,似乎就是为了来听师傅的那句“不行”。没想到这次,师傅说:“五分钟后,到我楼下。”

临出门时,师傅说:“选你是因为,我不需要一部行走的法典,我要的是有人情味的律师,这和菜不菜,一点也没关系。”

作者 | 萝莉 律所工作人员

编辑 | 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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