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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慕庭眼神顿时变得幽怨：“你笑什么？”

沈晚宁虽然触碰不到她，但还是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顾慕庭定定的看着她，眼眸亮晶晶的：“宁宁你说。”

沈晚宁认真的说道：“顾慕庭，我要你答应我。无论最终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

顾慕庭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反而变得有些激动：“宁宁，你难道想离开我了吗？”

沈晚宁见他这样，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现在压根离不开你身边，怎么离开你？”

顾慕庭这才松了口气：“宁宁，别离开我，我无法承受你再次离开我的痛苦。”

沈晚宁没有回答，反而执着的让顾慕庭答应她。

顾慕庭眼眸逐渐幽深：“宁宁，我答应你。”

沈晚宁这才重新展露笑颜。

等顾慕庭出院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沈司勤还带着乐乐一起来了。

乐乐一看到顾慕庭就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仰起头甜甜的喊了一声：“爸爸！”

顾慕庭摸了摸她的脑袋，蹲下身语重心长的和她说：“乐乐，你可以喊我顾叔叔或者顾爸爸。好吗？”

乐乐下意识的看向了沈司勤，这才懵懂的点头：“顾爸爸，我知道了。”

沈晚宁见顾慕庭这样，神情微微变了变：“顾慕庭，其实可以不用这样的。”

第38章

顾慕庭却摇摇头，站起身看着乐乐笑了笑：“我们的孩子……这是个遗憾，我会尽力弥补你的。”

沈司勤神色复杂：“慕庭，你是在和宁宁说话吗？”

顾慕庭点头，眉眼温和：“宁宁一直就在我身边。”

沈晚宁下意识的就想捂住乐乐的耳朵：“顾慕庭你是想吓到孩子吗？”

顾慕庭这才打住，换了一种方式询问：“司勤，你想说什么？”

谁知沈司勤这次却一改常态，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宁宁她……她还好吗？”

沈晚宁看着自家大哥，那脸上是盖不住的憔悴，说道：“顾慕庭，你告诉大哥，我很好，也早就不怪他了。”

顾慕庭将沈晚宁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谁知沈司勤却激动的热泪盈眶。

怕自己吓到乐乐，又连忙转过身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连说了三声好。

沈晚宁却低头注意到了自己的双手，变得越发透明了起来，又不禁看向了顾慕庭，最终还是忍住没说。

回到顾宅后，绵绵就围着顾慕庭转，摇着尾巴很是激动。

顾慕庭弯腰摸了摸它的狗头：“绵绵这是想我了。”

沈晚宁看着绵绵不禁笑出了声，低声说了一句：“顾慕庭，我们去看一看之前还没来得及看的风景吧？”

顾慕庭先是一愣，随后含着笑点头：“好。”

他凝望着她，眸中情绪翻涌，朝着她伸出手，摊开了掌心，是回应当初未能开口的邀约。

她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望着他时带着灿烂的笑容，一如当年。

这些年他们带着绵绵去了很多地方，曾经约定过的，提起过的所有地方。

顾慕庭也渐渐的变成了大家眼中的疯子。

那看不见的亡妻，只有他自己心中知晓，爱人一直陪伴在身边。

顾慕庭和沈晚宁一起躺在床上，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窗户，风在窗外肆意飞舞，绵绵安安静静的趴在他们的脚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暮色降临，屋内的灯光忽暗，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墙面上只倒映着顾慕庭朦胧的身影。

顾慕庭偏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晚宁，最近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感觉，沈晚宁好像离他很远。

沈晚宁也看着他，昏黄的光线下，让人瞧不真切。

顾慕庭蓦的一慌，可他却从未触碰的到她，再次的从指尖穿过。

沈晚宁的声音却传来：“顾慕庭，明天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顾慕庭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向沈晚宁，他不会拒绝她的：“好，我们明天就去。”

可他们第二天还是没去成，因为还是下着大雨，甚至电闪雷鸣。

弥漫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城市，路边的汽车疾驰而过，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顾慕庭和沈晚宁坐在车内，这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小天地，将雨幕彻底隔绝在外。

沈晚宁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们去不成了。”

顾慕庭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雨总会停的。”

沈晚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带着一丝哀伤，但又很快隐藏。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好，我们等雨停。”

第39章

可阴雨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心也不免的沉重了几分。

沈司勤的电话彻底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氛围。

沈司勤在电话那头声音从未如此焦急：“慕庭，妈要不行了。”

手机掉落，顾慕庭和沈晚宁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等不到雨停了，就像是沈母等不到日出。

医院向来是经历生离死别的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亲人会为自己停下，时而是高兴的神情，时而是悲痛。

躺在病床上的沈母，身形消瘦，这几年的病痛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沈司勤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沈母的手，泪流满面：“妈……”

顾慕庭一把推开了病房门，看着床上的沈母面色痛苦。

沈晚宁步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上前。

沈母眼前朦胧，意识却逐渐清醒。

看到了沈司勤，又看向了顾慕庭，最后眼神定格在沈晚宁身上。

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的情绪，她骨瘦嶙峋的身体，胸口剧烈起伏着。

眼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争相而出，伸出了如同枯木的手：“宁宁，是宁宁吗？”

顾慕庭猛地转头看向了沈晚宁，沈晚宁沉默着流泪，走上前。

沈母看清了沈晚宁，浑身颤抖：“妈妈就知道那天不是幻觉，真的是你！”

沈晚宁看着她，眼中有了酸涩的刺痛：“妈，是我。”

沈母泪流满面，眼睛逐渐浑浊：“宁宁，你原谅妈妈了吗？”

沈晚宁伸出手摸上了沈母的脸，眼中是释怀：“妈，我不怪你了。妈，你安心去吧。”

沈母泣不成声，想抚摸沈晚宁，却始终无法触碰她：“宁宁，妈妈的孩子，下辈子就不要在遇见我们了，你过得太苦了……”

沈母说完这句话，眼前的沈晚宁逐渐在她眼中消失，她又一次无法看见她了，可她也要死了。

朦胧之际，她回想起了以前，沈晚宁小时候，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刚学会走路，就跌跌撞撞的跟在她身后“咿咿呀呀”的叫唤。

在长大一点就会喊她“妈妈”了，生气时还会嘟嘴不理她，但一个棒棒糖就能哄好。

“宁宁，妈妈非常爱你的啊……”

沈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落下，生命的气息也在此刻消散。

“妈！”

沈司勤和顾慕庭再也承受不住，围着病床呼喊出声。

沈司勤站起身，朝后退了好几步，面上一阵恍惚。

这些年他目睹了父亲的离世，妹妹的坠楼，母亲的病逝。

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就像是冬日的雪融化，秋天枯黄的落叶，夏季的蝉蜕，春风而过，百花开百花落。

一个季节的老去，他始终会有恍惚，全家团聚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

可一座座冰冷的墓碑，却装着他的亲人，告诉他，该去看他们了。

沈晚宁缓缓地贴近沈母的胸膛，这里没了心跳，也没有了体温。

她颤抖着唇瓣，脸上有些迷茫，低声喊着：“妈妈？”

她失去了妈妈，一如沈母早已失去了她。

第40章

沈司勤坐在车里，一阵恍惚。

司机转过头询问：“沈总，我们去哪？”

沈司勤嗓音沙哑，眼中在也没了光彩：“去火葬场。”

顾慕庭没有跟着去火葬场，而是准备起了追悼会。

沈司勤亲眼看着沈母被推进了火中，最后被装进了小小的罐子里。

抱着那没有温度的瓷罐，心中沉重又悲痛。

沈母的追悼会来了的很多人，穿着黑衣，胸前带着白花，一如她之前的葬礼。

沈晚宁呆呆的站在灵堂中央，似乎眼泪已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