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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在这一刻，彻底绷不住决堤而出：“阿雨，我……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苏怜雨并未回答，却笑着问沈慕寒：“沈大哥，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心悦我的？”

沈慕寒听着她近似虚无缥缈的声音，眼眶更加湿热：“阿雨……”

“说说吧……”

苏怜雨虽然虚弱，可眼底的坚持却让沈慕寒再无推托的理由。

“可能，就是在江轩逸要和羌国公主联姻那次吧。”

沈慕寒回忆起当时，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苦笑。

他对苏怜雨一开始只是好奇，却不想越是去了解她，越是心疼。

最终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动了心。

“阿雨，那你呢？你如今……对江轩逸到底……是何想法？”

看着苏怜雨的眼睛，沈慕寒鬼使神差的问了她这个问题。

苏怜雨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呆呆的望向窗外。

此刻，外面早已天黑，庭院里一片沉寂。

只有一轮圆月挂在天上。

月光清涟，像极了江轩逸，可望不可及。

苏怜雨痴想摘月，却忘了，明月本就该高悬。

想到这，她缓缓开口说：“要是……还有下辈子，我不想做公主。也不想……爱上像江轩逸这样……如天上仙的存在。”

话虽如此，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期待着那人的出现。

沈慕寒看着气若游丝、却依旧固执看向门口的苏怜雨，心中的悲伤更甚。

他明白，苏怜雨终究还是未曾彻底放下。

但又能怎样呢？

正如苏怜雨曾经说过的那句：“自打我唤江轩逸为先生的那一刻起，我与他，便再无可能。”

沈慕寒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看着苏怜雨。

此刻的她需要的不是劝慰，而是无声的陪伴。

“沈大哥，别哭。我……我的大限已至，到底，是我对……对不住你。”

苏怜雨眼神渐渐涣散，说完这句话便彻底失了力气，闭眼倒在沈慕寒怀里。

“阿雨！”

沈慕寒和刚刚赶到的江轩逸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瞬间满堂死寂，苏怜雨还是那身大红的嫁衣，宛若睡着般安静躺着。

只是胸膛却再无起伏，身前都是深深浅浅凝固的血。

江轩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望着毫无生气的苏怜雨，他双目赤红，每喘一口气都如刀在心上剃着肉。

“不会，不会的，不过半日而已，你怎么会不等我……”

江轩逸飞速上前，用力摇晃苏怜雨，试图让苏怜雨再度醒来：“阿雨！你起来啊！你起来，我带你去江南，好不好……”

沈慕寒见到逐渐陷入癫狂的江轩逸，红着眼劝道：“陛下，没有用的，阿雨她……真的走了。”

江轩逸闻言，只能颓唐的松开手跌坐在地，口中喃喃道：“阿雨，明明你才是最狠心的那个，你就这般……不愿见我么？”

第42章

沈慕寒不知该怎么劝，只能温柔的将苏怜雨平放在床榻上，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门。

他离开前，再次深深的凝望了苏怜雨和江轩逸一眼，含着泪将门带上后离开。

此刻房内只剩下江轩逸和苏怜雨。

他木木的转头，看向床上的苏怜雨。

所有的疼痛和不安都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伸着颤抖的手，轻轻抚上苏怜雨的眉眼，眼泪瞬间决堤而出。

悲愤、迷茫、愧疚，在这一刻如同汹涌的浪潮，猛烈的冲击着他的心胸。

他痛苦的闭闭眼，再次睁眼时收回手起身，坐在苏怜雨的身边。

“阿雨，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你都推不开我了。”

江轩逸一边说，一边伸手缓缓地抱起苏怜雨，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怀里。

“阿雨，你知道吗，你穿着婚服的样子真美。不，应该说不管你穿什么都非常漂亮，是我之前根本不懂欣赏……”

江轩逸红着眼俯身，在苏怜雨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开始絮絮叨叨。

说到这，他的思绪却瞬间拉回了苏怜雨醉酒跟自己吐露心迹的场景：

彼时的江轩逸刚刚才得知，自己侍奉多年的乾元帝，竟是江家灭门的罪魁祸首。

正在他生气悔恨时，苏怜雨却趁着醉意吐露对自己的心意。

那时的苏怜雨身着华丽的宫装，眉心是杏花模样的花钿，与两颊的胭脂相互映衬，衬得肌肤更加晶莹如玉。

她醉意朦胧，跌跌撞撞的扑向自己，幽幽吐露：“先生，我……心悦你。”

因为靠得太近，她身上洇染的杏花香气幽幽飘进他的鼻子，让他的心也禁不住随之一动。

可一想到自己与乾元帝之间的灭门之仇，他也只能狠下心，推开了她。

从此，他与苏怜雨就这样，一步步错过。

可当苏怜雨真的说出想要离开他时，他才恍然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深爱她，而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错的有多离谱。

想到这里，江轩逸拉起苏怜雨逐渐冰凉的手，痛苦呢喃：“是我的错，是我一心复仇却忽略你的感受……”

“阿雨，我真的后悔，以前没能好好珍惜你在我身边的日子。不过，你别害怕，待我处理完一切就去陪你。”

江轩逸说完抱着苏怜雨起身，朝门口走去。

而恰巧这时，沈慕寒也走了回来。

沈慕寒见江轩逸准备带走苏怜雨，竟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抢夺：“陛下，她已是臣的妻子！陛下这样于礼不合！”

阿雨生前便被这个男人伤到不行，自己好不容易才能换来与她成婚的机会，怎么能让江轩逸随随便便破坏呢。

之前，他是心疼阿雨到死都念着江轩逸，才让江轩逸与阿雨单独说会话的。

可他唯独不允许，江轩逸从他眼皮底下带走他心爱妻子的遗体。

“让开！”

江轩逸也不顾往日兄弟情分，大声呵斥着。

“江轩逸！你知道阿雨死前说了什么吗？她说，若有来生，誓不遇你！”

沈慕寒忍无可忍，终是说出苏怜雨临死前说过的话。

第43章

“轰隆”一声巨响，恍如有一道响雷在江轩逸脑子里炸开，将他所有的意识都摧毁了一样。

“什么？”

江轩逸闻言，身体晃了晃几欲摔倒。

“我没必要骗你，所以陛下……还是先回去吧！”

沈慕寒趁机夺过苏怜雨的遗体，转身准备将她抱回房间。

“既如此，那有劳你，葬了阿雨后来皇宫告诉我一声。”

说完，江轩逸便跌跌撞撞的转身回宫。

沈慕寒看着江轩逸远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抱着苏怜雨回房。

两个时辰后，御书房。

江轩逸正独自喝着闷酒，脑中回想着沈慕寒说的那句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怜雨竟然到死都不想再遇见自己。

“阿雨……”

江轩逸想着苏怜雨的模样，忍不住悲从心来。

“哭什么？不就是死了个女人么？”

突然头顶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江轩逸闻言瞬间警惕：“谁？”

只见一身黑衣的江长暮，转瞬间就出现在江轩逸面前：“吾说过，会再来找你的。”

江轩逸看着再度出现的他，很是不解：“阁下究竟是谁？几次三番出现在朕面前，意欲何为？”

“轩逸，你真的忘了为父了吗？”见此，江长暮也不再掩藏自己，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江轩逸看着眼前的男人，模糊的记忆一点点苏醒。

他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父……亲？你怎么……”还活着？

江长暮叹了口气，幽幽的说起自己如何利用死囚替换自己，然后投靠羌国，如何利用江轩逸复仇的事。

甚者直言江轩逸身上之毒便是自己所下，解药在自己身上。

江轩逸越听越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为了复仇，竟然连自己都可以无情利用。

如果不是自己父亲，是不是自己和苏怜雨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不要说了！你知道什么！”

“乾元帝死后，我派人查过当年的事。江家被灭全是因为大伯勾结羌国，证据确凿！”

“乾元帝早就知晓我的身份，却从未拆穿，只因他对不起最衷心的部下——父亲你！”

“可父亲你呢，你做了什么！勾结羌国，牵连无辜，意欲颠覆社稷……”

江轩逸越说越气，忍不住大吼出声。

江长暮闻言，只觉荒唐。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全是错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痛苦跪地：“对不起，都是吾的错，吾愿意死谢罪！”

说完，他咬碎嘴里的毒药，在江轩逸惊愕的眼神中缓缓倒地。

“轩逸吾……儿，吾……死后，请替吾……向乾元帝和苏……姑娘道……歉。”

江长暮临死前，将解药递给江轩逸，并朝他诚恳的嘱咐道。

“父亲！”

眼睁睁看着刚刚相认的父亲在自己怀里咽气，江轩逸心里说不上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