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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可以养。夫人，我们上去再谈。”

　　崔绵这下舒了口气，好奇起这人为何改了性子。

　　“唉——”

　　百里信他瘦高的少年身影晃了晃，懊恼地抹了把脸：“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夫妻怎么都爱捡猛兽养呢……”

　　他怕怕，嘤嘤嘤。

　　奈何他是男子汉不能说出来，可恶！

　　崔绵没注意百里信一个一米九的少年一脸愁云惨淡，她问他：“傅阎有养什么猛兽？我怎么不知道？”

　　到了她专门给自己留的包厢，遣退门外候着的下人，她追问傅阎：“你真的同意我养熊猫啦？还有到底你在养什么动物呀？”

　　傅阎浅抿一口茶，神色如常道：“绵绵我们先谈那只白罴。即便我不赞同，你也还是会养的。”

　　他和崔绵相识虽只有十月，但作为郎君又心系与她，对她的脾性是摸得一清二楚了。

　　崔绵脸不红心不跳回他：“……你说得对。如果你不准，我便偷偷把熊熊养在别处，隔三差五去看它。”

　　傅阎正色道：“绵绵，我们先说好，养是可以养，但是不可养在我们家里。我买下家隔壁的宅子给你养它可好？”

　　崔绵：“那太好了！”

　　她转念一想，两手捧着腮帮。

　　被傅阎重视，被杜康姜慈夫妇盯着一日三餐，她的身子不复去年在云奚村时被虐待的消瘦模样。

　　她一捧脸，红润透着淡淡健康血色的脸颊被挤出一点肉肉。

　　崔绵歪着脑袋又问：“你养过什么猛兽？我怎么没见过？”

　　春去秋来，她前些日子早已告别夏装，穿上了秋装。

　　今日是乡试放榜的日子，为了“蟾宫折桂”的好意头，她特地在绣暗纹桂花对襟上襦衫，还穿了件绣桂花图案的褙子。

　　另外她从诸多首饰匣子里挑出一只镶嵌红珊瑚坠子的金璎珞戴在胸口前，就图它的红色喜庆。

　　因着崔绵撑下巴的动作，略为宽松的襦衫袖子顺胳膊下滑，露出她那白到晃眼且细腻的上臂。

　　镂空花丝金手镯也跟着滑下，碰到傅阎从西域胡商那里买来给她解暑的一只翡翠镯子，二者相碰发出金玉的清悦声响。

　　谈及猛兽，傅阎认为他有必要跟崔绵说明他另外一个身份：“绵绵，为夫其实是江湖上一个门派的人士。”

　　这点崔绵其实有猜到，以前懒得过问，就等傅阎主动跟她言明。

　　她太了解傅阎不怎么爱说话的性子，干脆问旁边那个在嘎嘎炫各色蛋糕小吃的百里信，让这爱叭叭讲话的话唠小子解释解释。

　　通常她开个话头，这孩子就跟开机关枪似的嘟嘟嘟一顿输出了。

　　百里信意会了，吃下嘴里的炸牛奶卷后，补充道：“主子你倒也不必如此低调。嫂子，主子他是天策宫的少主。

　　不是什么在外流浪、饥一餐饱一餐的江湖无名氏。”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崔绵一脸认真吃瓜的表情，道：“我们国内还真有江湖门派一说呀？我倒以为是写话本的胡说八道呢。那有没有什么江湖门派排行榜？傅阎你又为什么是少主？”

　　傅阎：“天策宫为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虽为所谓的名门正派所不耻，但私下里他们都借着他人身份重金相求。

　　我为少主，只因为当年我救了义父，也就是天策宫宫主。”

　　傅阎并没有因为说起他的身份而沾沾自喜，坦然自若讲回他养的猛兽：“为夫在门中养了一只老虎，它是极为罕见的通人性动物。

　　我看绵绵你想养的那只小熊初见便亲人，罕见地智慧，我们可以试着养养。”

　　崔绵被他一开头的“老虎”说懵了脑袋，压根没理会他后面说的话。

　　她暗忖：这位更是重量级！论体型和攻击性，成年熊猫压根比不过成年老虎好吧，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怪不得他马上就同意了，敢情他是深藏不露的老虎饲养员！

　　崔绵想了想，歪过身子靠过去冷不丁问：“听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你摸过吗？”

　　傅阎也知自己娘子的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问问题的重点经常与众不同。

　　他习惯了，目含笑意地镇定道：“……没有。”

　　下一瞬，傅阎听到门外传来木制长廊地板被人踩踏发出的动静。

　　他浅笑着偏头对崔绵道：“绵绵，蔡念郜他过来了。听他的急切步子，十有八九是因为你抛出的橄榄枝能在他爹面前长脸。”

　　崔绵也知自己做出来的织布机有多少人眼红，又有多少人想要买。

　　她赶紧正襟危坐，过了没一会儿，门外传来说话声。

　　“你们快告诉崔老板我来了！带她想要的白罴来了！”

　　“好，蔡公子稍等片刻，且容我禀告东家一声。”

　　很快有人传话：“东家，我带蔡公子来了。”

　　崔绵道：“让他进来。”

　　蔡念郜独自进了包厢，里头的装潢与他平日包下的房间没什么不同。

　　偌大的餐桌都配套着绑有软垫靠背的木制靠背椅，与人把酒言欢另有舒服的名曰“真皮沙发”的座椅。

　　起初他刚坐上沙发时，那叫一个爱不释屁股。

　　饭后还打起了买它回家的休息下，谁料掌柜死活不同意，说这是崔老板名下餐馆的特色。

　　无论是他“不小心”往沙发上抹了点红油，还是他“一不留神”扣破了沙发一大块真皮。

　　他拍着胸口说，他是男人会负责任买下，掌柜都是咬牙切齿地微笑说赔些银子便好。

　　后来他实在喜欢这类型的沙发，直接包下一间包厢半月，拉着十来个木匠过来琢磨，想要仿制出一套。

　　结果愣是没复刻出一模一样的，他屁股坐过好的就再也回不去了，被养娇气了，一坐就知道没这座酒楼里的舒坦。

　　蔡念郜今日一听崔绵看上了他买来要吃的白罴，一拍手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搬走她酒楼的沙发了。

　　生怕她后悔，踩风火轮似地跑过来了。

　　崔绵的包厢在五楼。

　　这会儿她和傅阎百里信正坐在沙发上，隔着镂空雕花的落地大屏风看着楼下等候出榜的人群。

　　崔绵见蔡念郜抑制不住嘴角笑容地摸着她包厢的沙发，动作简直叫一个上下其手。

　　她眼见他笑容逐渐变态，忍不住道：“蔡公子？”

　　哥们谈事吧，再摸下去我家沙发要被你盘包浆了。

第48章爱吃包子的小熊

　　傅阎见崔绵叫了蔡念郜两声，也不见他应话，亲自道：“蔡念郜。”

　　他的声线天生的低沉，特别是他冷脸不笑有意向人施压时，会给听者带去无形的压迫感。

　　蔡念郜当即被傅阎唤得一哆嗦，赶紧挪动屁股坐得离他远些，斜着他标志的瑞凤眼，语气嫌弃：“傅阎你叫小爷干嘛？小爷今日找的是你娘子，又不是你！你以为自己学业好了不起呀，我不想搭理你！”

　　去年在傅阎重回广陵书院前，他亲爹在学业上已经把他的头唠叨得贼大。

　　待他望子成龙的爹得知同行傅阎，一个半路辍学的商人重新入学后被书院院长熊茂夸了一次又一次，他爹就开始着魔了。

　　早晚见到他都叨叨，吹胡子瞪眼骂：“人家傅阎上能念书，下能经商，娶的娘子美如画中仙，且比郎君还会赚钱。而我生的儿子赚钱没个响，花钱哗哗响！”

　　冬来夏去，蔡念郜越来越讨厌傅阎这个被他爹作对照的同学。

　　所以现在一听傅阎唤他，他立马应激了。

　　傅阎不跟他一般见识，神色平和地提醒：“我娘子在唤你。”

　　蔡念郜尴尬住了，眼睛滑向崔绵，却一时讲不出半个字来。

　　崔绵左看右看不见熊猫崽崽，隐约听到门外有“咩咩嗯嗯”的幼兽叫声，猜到蔡念郜将它放在门外。

　　小熊是不是在叫她？小熊会不会饿了？它被人抓来扬州途中有没有受伤？

　　她熊猫没到手已经有了奶妈的顾虑，爱猫心切之下，笑眯眯地催促：“蔡公子，我们赶紧说正事吧。过会儿乡试放榜，我与郎君可没有心思为了一只小宠物忙活了。”

　　蔡念郜嘟囔：“切，江南道人才济济，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能考中举人了？”

　　他承认自己的话有酸的成分，但是话说到这份上，也懒得跟这对碍他眼的夫妻闲扯：“织布机卖我五十台，那只白罴就归你。”

　　闻言，本来晃到窗口吹风看景的百里信头也不回，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他噗嗤地笑出声来，失笑道：“醒醒吧，天没黑就做梦了。”

　　崔绵所制作的织布机目前仅用在自己的纺织厂里，纵使许多大小世家威逼利诱，她也没有售出一台。

　　而她之所以有跟蔡念郜合作的念头，一是纺织工厂已经成熟，另外也有实力雄厚的世家在暗中仿制她的织布机，她打算抢先出售机器，再拢一波银子。

　　二是蔡念郜恰好是平民出身的商人之子，她将机器卖给他，可以打压当初看不起她和傅阎的世家。

　　即便她出身盛朝最强大的五姓七望世家，她也不爽这些不知家国为何物的高门很久了！

　　三是，蔡念郜这个纨绔手上捏着她的小乖乖熊猫崽。

　　蔡念郜听百里信骂他，他一个纨绔子弟哪里能忍，正要大发雷霆之际，傅阎凤眸一凝扫视过来。

　　他一下熄了气焰：“那崔老板你说卖多少吧？”

　　崔绵：“我的机器可以卖你十台，初次合作我给你友情价二十两黄金一台，蔡公子觉得如何？”

　　“我还想要两张这样的真皮沙发！”蔡念郜啪啪拍了拍沙发表层温凉的牛皮。

　　傅阎正会儿往崔绵的茶盏里添了热水，他伸手摸杯，试过温度刚好才道：“娘子辛苦，润润嗓。”

　　见他在外人面前也贤惠如斯，妥妥的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