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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姑，怎么了？怎么从下午的时候便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谢轻宵看着动作间难掩急躁的东姑问道。
　　东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主子，奴藏在房里的那避子汤的药包，等奴回了次房里的时候便找不到了。”
　　“可有落在了哪里？”
　　东姑摇摇头，“这种东西奴怎么可能会乱扔？每次都是要妥帖收拾好的，上次在房里的时候分明还有的。”
　　听着东姑的话，谢轻宵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你的房间可在飞霜殿的东北方向？”
　　东姑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是那时搜宫时给你搜了去？”
　　“奴怕的就是这个。”东姑的手紧了紧，“若是被哪个小太监搜了去，告诉了谁……可就麻烦了。”
　　“那药包既然已经不见了，最坏的结果便是落到了燕皇后的手中了，第二坏的……便是在陛下的手里。”
　　燕皇后之前的几次针对谢轻宵还历历在目，若真落在了燕皇后的手里，恐怕也要经过一番威胁刁难，不定要答应什么要求，或者做什么事情。
　　“原来谢婕妤竟是怕那东西落在了朕的手里。”
　　有着些许僵硬的笑意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明黄色的身影逐渐露出了全貌来。
　　“陛下！”
　　谢轻宵一惊，立即从坐榻上站起身来。
　　秦恒弈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东姑的药包！
　　秦恒弈迈入门内，面向谢轻宵，试着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笑来，但是试了几次后便逐渐放弃了，而原本常带着笑的俊朗面容上现在更是面无表情，眼睛里像是结了冰的海面，寒冷逼人却也阴森恐怖。
　　明明两人只隔着几步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不知道几道天堑一般。
　　“朕可是让太医院的太医来辨认了一番，爱妃，这里面是用来避子的汤药是吗？”秦恒弈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拿着药包的那只手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紧紧盯着谢轻宵说道。
　　“不……陛下……”
　　谢轻宵试探着向秦恒弈迈出了一步。
　　“啪”
　　秦恒弈拿着药包的手越抖越厉害，指尖像是终于勾不住了一般，那药包还是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谢婕妤可别再往前再迈那一步了。”
　　秦恒弈的双眼中不知道什么爬满了红血丝，他只感觉痛苦非常，像是下一秒便要窒息一般，心口也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痛，“原来爱妃说得子嗣便是真的一时不小心，同朕开玩笑的是吗？”
　　最后，眼里竟是忍不住落下一串的泪来。
　　“本来在太医院来的太医同朕说时朕还不信来着，想着爱妃待朕平日里如此情深意重，怎么可能会背着朕喝下避子汤呢，定是那庸医被谁收买了来破坏朕与谢婕妤的感情来的……”
　　每次侍寝完他还要特意让周公公去嘱咐尚食局去备些养身子的饭食，可转眼呢？谢婕妤回头便让身边的侍女备上了避子的汤药。
　　秦恒弈又像是自嘲一般的笑笑，眼中又是滚出一串泪来，“可就算是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同朕说这药包确是用来避子的时候……可就容不得朕不信了啊……”
　　那这谢婕妤究竟还有什么想要的？有了子嗣便是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晋封理由，有了一个更能得到皇帝看重的倚靠，可谢婕妤宁愿不要晋封、宁愿将自己的路堵住大半，也要喝下避子药。
　　一个女人到底会有多么的不安与厌恶才会喝下避子汤？
　　秦恒弈在登基后便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如此的挫败了。
　　原本什么刚刚出土便又很快被眼前的人掐灭了。
　　取而代之，则是宛如藤蔓一般的在心中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秦恒弈这番落了泪的模样，谢轻宵已经彻底慌乱了，也不管刚刚秦恒弈所说的话了，抬脚便向前走。
　　用指腹将对面人脸上的泪痕温柔又小心地抹去，“陛下再想些什么？如今妾是最晚入宫的，根基尚浅，不过幸得陛下的爱护，妾平日里更怕是惹了不少宫中姐妹的不快，若是再有了身孕……”
　　往下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谢轻宵黛眉轻轻蹙起，似乎也是十分为难的模样，“妾又怎么会不愿孕育与陛下的子嗣呢？不过这至少也得等些日子再做打算，现在确实有些为时尚早了，无论如何妾也得担负起这个责任来不是吗？”
　　“崔昭容那次……更是让妾忧虑了许多，怕是一时不察便步了崔昭容的后尘，落了同崔昭容一样的下场。”
　　秦恒弈捉住谢轻宵还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微微用力握紧，颇为凄惨地笑道：“那朕呢？朕的爱妃，为何你说了这般多提起朕时便只有一句幸得陛下爱护？”
　　谢轻宵视线向下看去不再与秦恒弈的视线撞上了，手指跟着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爱妃还是一如既往地能言善辩，若是朕再糊涂些是不是就要被谢婕妤糊弄过去了？”
　　秦恒弈瞬间收紧了手，用力抓着谢轻宵的手腕，忽略了低低的轻呼声，将眼前的人拉到身前来，便是离着自己的胸膛只有一点的距离了。
　　“爱妃既然这般聪慧非常，现在更是婕妤的位份，到时被诊出了身孕朕大可封九嫔的位份，到底有朕在护着爱妃，谢婕妤还在担心什么护不住一个胎儿？”
　　“怕是谢婕妤害怕落了同崔昭容一般的处境是假吧？那谢婕妤此前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秦恒弈又用着另一只手将谢轻宵低下的头抬起，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凶狠，“爱妃怎么不说话了？此前不是还巧舌如簧吗？可又要找什么理由来哄朕开心？”
　　谢轻宵见躲不过便抬起眼同秦恒弈的视线对上，不偏不避地说道：“陛下是认定了妾是在哄陛下开心，已经是不再信任妾了，妾怕是能将黑的辩成白的估计都没甚用了，妾还能说些什么来？”
　　“陛下又到底想听什么呢？”
　　秦恒弈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朕不tຊ过想要爱妃光明正大地承认罢了，要是爱妃敢这么堂堂正正地同朕说，朕今日发生之事便尽可既往不咎，朕甚至可以先找理由将谢婕妤晋封成九嫔的位份。”
　　“不过……晋封成九嫔后爱妃可要给朕些回应。”
　　谢轻宵噎了一瞬，拿不准心里的主意，便一时沉默了下来。
　　“罢了……看着爱妃也是为难得很，朕就不逼着爱妃同意了，不过……谢婕妤既然喝了这么多的汤药，又是浪费了朕的这一片努力心意，怎么也得让谢婕妤偿还回来不是？”
　　谢轻宵听了秦恒弈的这番话后连着呼吸都停顿了一瞬，瞪大眼睛，有些惊恐地看向秦恒弈。
　　似乎是对着谢轻宵这番表情有些满意一般，“不过自然不可能让谢婕妤钻了空子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