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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怔愣，也不知道是因为第一个消息而愤怒还是该为第二个消息而愤怒。

林奕阳锐利的目光看着里面：“不管我们问什么，她都说不知道，只说要见你，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陆斯年看着审讯室里的于歆，她双手带着银圈，任由对面的审讯者怎么问，她都坚定得一言不发。

这样的于歆，和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于歆是不一样的。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来没认清过她。

陆斯年目光深邃，随即启唇：“让我来试试吧。”

第13章

林奕阳是充分相信陆斯年的能力的，而且目前陆斯年和于歆之间的羁绊，或许面对陆斯年，于歆会愿意开口。

于是他就答应了。

审讯室。

林奕阳同事将资料拍在桌上，居高临下，厉声询问：“说，你父亲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见于歆不开口，同事心里的火气压抑不住：“你以为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你害死了苏队，我不会放过你的！”

于歆这才有了反应，嘲讽的勾起嘴角。

同事更气愤了，正要说什么，审讯室的门开了。

审讯室里的人顿时望向门口，只见林奕阳和陆斯年都站在门口。

“林队！”

林奕阳招了招手：“换人。”

说完，就领着屋子里的人走。

审讯室只剩下陆斯年和于歆。

陆斯年站在熟悉的审讯室，对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红色字样，十分鲜明。

心中不是不怀念的。

这时，于歆控制不住，有些激动的站起来，眼神紧盯着陆斯年：“阿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陆斯年冰冷的眼神射过去，一下制止了她的动作。3

于歆脚步一顿，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伤心的看着他：“你还是怪我，是不是？”

陆斯年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眸子漆黑如曜石般：“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于歆眼神闪了闪，避开了他的眼神，晶莹的泪珠凝固在眼睫。

陆斯年将她心虚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大概明白了六七分。

“当初我参加任务的时候，被识破身份，本来应该死的，可现在想来，如果没有人为我求情，我是活不到现在的。”

“你是于连最疼爱的女儿，他对你有求必应，如果不是你求情，别人保不下我。”

于歆的眸子重新回复了光亮：“对，是我，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我舍不得你死。”

她眼尾泛红，目光带着乞求：“我救过你，阿年，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好害怕，我要出去。”

陆斯年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双拳攥紧。

他知道她这幅模样是装出来，她最善于伪装，用装柔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陆斯年的忍耐到了极点，他眉头紧锁，双唇紧抿，周身一股黑气蔓延开来。

“我恨不得死在五年前。”

于歆怔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看着陆斯年：“你说什么？”

陆斯年神色紧绷，黑眸暗沉：“如果我活着的代价是背叛我爱的人，那还不如一早就死。”

于歆不敢置信看着他：“我不信，这五年来，你一点都没爱过我吗？”

“我对你，只有责任和感激，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于歆愣了愣，随后忽然就笑了，笑容里透着一股疯狂：“早知道我就该在苏挽星上岛的时候就杀了她！”

话落，陆斯年狠狠盯着她，跟那种看犯人的眼神一模一样：“你敢！”

于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有什么不敢的，从苏挽星上岛开始，我就知道她是来找你的，我故意邀请她参加我们的婚礼，故意秀恩爱给她看，果然，她受不来，好几次躲起来偷偷掉眼泪。”

她擦了擦眼泪，前所未有的冷静。

陆斯年听到她的话，知道苏挽星在岛上的心情，心疼愧疚得不能自已，眼眸猩红。

……

没有套出话来，林奕阳也没有责怪，只是拍了拍陆斯年肩膀，语重心长：“没关系，我们会再想办法。”

陆斯年离开东海市警局，心里如释重负。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于歆不再是他的责任，他不用陷入两难之中。

正思索间，忽然耳畔传来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滴滴——”

陆斯年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站在马路中央。

一辆车直直朝着他冲来！

第14章

“滴滴——”

汽车再次鸣笛。

陆斯年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刺眼的灯光，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第一次有了想死的冲动。

这一瞬间，陆斯年想了很多。

他的这份职业充满了危险，他想过自己因公殉职，也想过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但从来没预料到自己是这种死法。

可就在车子要冲过来那一刻，忽然有人拉住了他，将他拉到了马路边。

车子疾驰而过，还伴随着一声谩骂：“站在马路中间，你有病吧。”

陆斯年缓缓睁开眼，就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正是于歆。

两人四目相对，心思各异。

于歆率先开口：“你是想死吗？”

陆斯年看着她，她神色平静，他只觉得她很陌生。

他知道她是因为没有证据，拘留时间已过，林奕阳只能遵守规定放她出来。

他忽然就不想纠结于过去了，只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劝说：“于歆，你牵涉不深，如果你自首，法官不会判你重刑的。”

于歆一脸不屑：“就算要自首，在我自首前，我也有一件事情，要亲自做。”

陆斯年疑惑：“什么事情？”

“那就是……”于歆停顿片刻，缓缓靠近他，“亲手杀了你。”6

话音落下，陆斯年低头，就看到黑漆漆的洞口抵住他。

还没来得及反应，于歆扣动扳机。

那一瞬，陆斯年感受五脏六腑都在震动，鲜血染红了身上苏挽星为他置办的新的白色衬衣。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于歆狰狞的面容。

“你的命是我救的，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陆斯年想要张嘴，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他直直向后倒去，鲜血从他身后蔓延开来。

模糊中，他好像听见警笛声，周边不断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恍惚中好像还听到有人焦急的声音：“陆斯年被击中要害，活不了了。”

活不了了……

陆斯年艰难的勾了勾唇角，黑夜中，他仿佛看到了苏挽星的身影。

挽星，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