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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天都还没亮，施漠就把她从病房抱了出去。

　　外面冷风一吹，她就醒了，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无奈的问他，“你干什么？”

　　“赶飞机。”

　　“……”

　　蓝桑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偏头看向抱着她的男人，不敢确定这人真的是施漠。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提前通知我让我准备一下不行吗？”

　　“你不需要准备什么，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

　　他直接连被子把她给抱到车上的，蓝桑被裹的难受，烦躁的说，“你是不是有病？我难受死了！你让我轻轻松松死掉行不？”

　　自从查出来癌症，她的脾气就逐渐变的暴躁。

　　现在是真的烦，语气极差，她从来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施漠说过话。

　　施漠也是头一回感受到她这么明显的厌恶，是的，是厌恶，她很讨厌他。

　　施漠帮她把被子扯下来，转而给她披上他的羽绒服，低声的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是。”

　　施漠看着她，“就是。”

　　“……”蓝桑没说话。

　　“为什么？”他问。

　　蓝桑，“没有为什么，就像你不会喜欢我一样，没有理由。”

　　她不想看见他这样照顾她，也不想再他面前展现病弱的样子，会让她觉得他是在可怜她，当年她只是生理痛趴在桌子上，他都会给她递一杯热水，现在她快死了，他可怜她更多了吧。

　　不是讨厌他，而是看见他她就会觉得自己好没用，好可怜，只能靠这些来获得他的怜悯，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悄无声息的死去也行。

　　“谁说我不……”

　　“不如我们离婚吧。”蓝桑没听他说什么，直接打断他。

　　施漠话都还没说完，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静默了几秒，说，“不离婚。”

　　“我不想看见你，我看见你莫名其妙的暴躁，我本来情绪挺稳定的，但我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哪哪都难受。”

　　施漠觉得心口很闷，“是我不好。”

　　“你很好。”蓝桑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施漠，“不要什么事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别人也有问题，你难受，你就打我骂我，我是你丈夫，我不是别人。”

　　“你不是我什么人。”蓝桑声音低了些，“我们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施漠被她堵的说不出话。

　　但还是说，“我是你丈夫。”

第20章 把我的青春说给你听

　　“我们离婚吧真的，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你乖乖听话把病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蓝桑垂眸，无力的重复，“那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想自己待着。”

　　施漠又是沉默，她垂着头，凝白的额前有几缕碎发，凌乱病弱的模样，格外让他怜惜。

　　他缓缓靠近，亲了下她的额头。

　　然后将她抱在怀里，蓝桑刚要挣扎，就被他抱紧，他的力气很大，她连动弹都没法。

　　“施漠！你松开！”

　　施漠把她的头按在肩头，在她耳边哑声说，“那你答应我乖乖听话治疗，你答应我，我就不出会出现在她面前。”

　　蓝桑挣扎的动作停下来，淡淡的说，“好。”

　　这样的拥抱，在她的执念里想象过很多很多次。

　　她从没有奢望有一天这样的场景会变成真实的，没想到……现在她真真切切的被他抱在了怀里。

　　蓝桑觉得自己好矛盾，不想看见他，却也贪恋他给的温柔，虽然这温柔只是出于善意的怜悯。

　　……

　　目的地正是他留学的那个国家，蓝桑下飞机时，有一瞬间的呆愣。

　　那时候的她茫然的站在出口处，在异国他乡，紧张的不知所措，但还是一点点的找到了他的学校。

　　那一天她在他的学校里转悠了一天直到天黑的透透的，都没能碰见他，她很难过，但也很开心。

　　她走过他走过的路，呼吸过同一片天空的空气，或许还坐在过同一棵树的旁边的座椅。

　　那时候多简单，仅仅只是感受到他的气息，就觉得很满足。

　　而现在……他陪在她身侧，她却觉得有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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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她很累，还没到医院，就又睡着了。

　　施漠把她抱进医院，早就联系好的医生即刻进行会诊。

　　由于很多检查需要时间才能出结果，所以暂时还没有确定的方案。

　　蓝桑没睡多久就被疼醒了，疼的额间全是冷汗，皱着眉喊疼。

　　最近胃痛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蓝桑几乎都不能好好睡一觉。

　　施漠急忙喊医生，医生给吊了水，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才渐渐缓和。

　　“饿不饿？我买好了粥。”施漠像个父亲询问孩子一样温和。

　　蓝桑闭上眼，“不饿。”

　　她是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甚至是想到吃的都有种想吐的感觉。

　　施漠看着她被折磨的越发单薄，却什么都做不了，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毫无意义。

　　她已经痛成这样了，什么儿女情长，都变的微不足道了吧。

　　他只能陪在她的身边，像个无能的废物一样，乞求上帝能够让她恢复健康。

　　他从来都不信神佛的，可现在他希望有神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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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几个医生在一起商讨方案，最终结果是先进行手术，但是手术风险大，如果处理不好，可能寿命还不如不手术。

　　看着手术单上的签字栏，施漠迟迟下不了笔，他的人生里甚少有这种难以抉择的情景，也从来不懂进退两难是什么样的心情。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

　　施漠沉默良久，抬眸问道，“风险多大？”

　　“我们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百分之五十……等于是在跟死神赌，施漠浑身僵硬，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医生看出他的犹豫说，“手术最快也得安排在明天，您可以先考虑考虑。”

　　施漠最终放下了笔，但内心的慌乱却没有减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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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病房时，太阳的光线已经照到了屋子里，她没有在睡觉，正坐着发呆，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可以看清皮肤上的绒毛，因为病着，她整个人显得很颓败，连阳光都无法拯救。

　　听见动静，蓝桑偏头就看到了施漠，但只看了他一眼，就又转了过去。

　　她说，“我想自己待着。”

　　施漠走过去，温声说，“这里温度适宜，花都开了，我带你出去看看，好不好？”

　　这边的确比国内温和，国内这个时候还是春寒料峭，比较冷的。

　　她没有拒绝，施漠就又哄着说，“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天非常蓝。”

　　蓝桑看着窗外，没理他。

　　施漠继续问，“去不去，嗯？”

　　蓝桑都还没来及说话，人就被他给抱了起来。

　　他最近总这样，蓝桑被他吓了一跳，打了下他的肩，“你放开我，我换下衣服。”

　　也许是国外的用药跟国内不一样，今天她感觉精神气还挺好，不像来之前那么乏力想睡觉。

　　施漠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她。

　　那时候的她，似乎也这样害羞的看着过他。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过去，眼看着就要吻上去，蓝桑别开了脸，他的唇就这么落到了她的脸上。

　　施漠笑了笑，将她放下来，亲了下她的额头，“去换衣服。”

　　蓝桑只觉脸烫的像着了火，心跳快的不行，慌忙进了另一个房间换衣服。

　　镜子里的自己面若桃花，只是看起来过于病弱而影响了几分情绪。

　　蓝桑刚刚升起来的悸动瞬间直坠寒潭，如果……她没有生病该多好……

　　如果她还有时间跟他慢慢来该多好……

　　可是……如果她没有生病，如果他不知道她生病了，他也不会这样温柔吧？

　　一切仿佛都是一场命中注定，他们似乎永远都无法并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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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漠没有带司机，而是自己开车带着她出去。

　　蓝桑恹恹的靠着车窗，地广人稀的国家，马路上的人不是很多，花草树木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这么简单的人间烟火，她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生老病死，看着平常，却也最无情。

　　车子停下来，施漠领着她下车。

　　一抬头看到的学校标识，蓝桑愣住了，这……是他曾经的大学校园，她曾经独自来过的地方。

　　不知道怎么了，蓝桑有一瞬的却步，就像是自己深藏的心事就这么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他的面前，让她有一丝的尴尬。

　　施漠牵着她朝前走的时候，她没动。

　　他回身不解的看她，“怎么了？”

　　蓝桑，“为什么来这里？”

　　施漠坦言，“想把我的青春说给你听。”

第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