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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聪听不下去，她伸手去抓江白砚的衣袖，却摸了个空。

陈聪只能一遍遍哀求：“江白砚，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哀鸣间，江白砚的话倏然止住。

他眼眸定定看见前方——

穿着如同丧服般素衣的陈聪，正绝望地望着自己！第5章

江白砚眉心微皱，可再一睁眼，那里什么都没有。

“江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庆皇开口打断他的沉思。

江白砚静立片刻后，莫名没再说下去：“没有。”

庆皇点了点头：“那就如江爱卿所言，陈氏军功当赏！陈家兄妹欺君瞒上，当斩！”

微风吹入宫殿内，好似要轻飘飘的陈聪吹散。

她看到江白砚弯下腰，恭敬道：“臣遵旨！”

“江白砚——！”

陈聪凄惨的喊出他的名字，但他听不见。

擦肩而过之际，陈聪没有动。

她不想再跟着江白砚，因为他，她身死异乡！因为他，陈家如今也要遭受厄难……

神秘的力量再次拖拽起陈聪的魂体，她奋力地挣扎，抓住墙壁，抓过地面……

可没用。

陈聪再一次被带回了江白砚身边，逃不掉，挣不脱。

马车车轮碾压过春日未化的雪，咯吱作响。

最后停在陈家门口。

曾经的将门之家，门庭只有残花败柳，已不复当年荣光。

陈聪跟看着久违的家，心里悲色蔓延。

江白砚拿着圣旨走入陈家。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从中走出。

见到江白砚，她脸色一变：“谁让你踏入陈家大门的？！”

陈聪一眼就认出了多年未见的闺蜜，书和院院长的孙女安姝婵。

这么多年来，她们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她的事情，安姝婵都知道。

江白砚冷眼睨她：“陛下有圣旨，我来宣读。”

安姝婵不安地皱了皱眉，嘴上一点不服输：“你亲自来，估计没什么好事！当初我就该去一趟边疆，把陈聪带回来！”

“她不会和你走。”

江白砚的笃定让陈聪忍不住自嘲苦笑。

安姝婵一噎，她嘴硬道：“陈聪前段时间和我回信说了，她回来就退军，找一位良人共度余生！”

此话一出，江白砚冷硬的下颚线倏然绷紧，眼中闪过一丝冷怒：“连青楼女子都不如的女人，还想嫁人，痴心妄想。”

安姝婵霎时白了脸：“陈聪可是陈家大小姐，你居然拿她和青楼女子对比？！”

陈聪早已心痛到麻木，比起自己，她更关心陈家人。

她正要往堂内去，却见母亲从堂内走出，她两鬓斑白，步履蹒跚。

陈聪见到她如此苍老，心狠狠的揪在一起。

四年前，兄长陈清阳死去的那天。

母亲一刀剪断她的长发，扔给她一副染血的盔甲，疯魔般在她耳边重复：“你要守住你哥哥的英名，为陈家增添荣耀，直到死的那一天！”

后来身份暴露，陈聪深陷地狱，无助求救时，她托战友送了封信给母亲。

可她的回信，却令陈聪如坠深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灾星！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如今母女再见，却是生死相隔。

陈聪心情复杂。

这时，陈母开了口：“江将军，陛下有何旨意，请说吧。”

“陈聪欺君瞒上，罪不容赦，当诛全族！”

一道惊雷炸响，安姝婵怒斥道：“江白砚！你还是不是人？！陈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我只是秉公办事。”江白砚冷声回应。

一旁，陈聪看着他们争论，感觉自己好像劈成了几片，痛不欲生。

她甚至不敢看母亲的脸色。

陈母冰冷的话却砸在耳畔：“陈聪已被陈家除名，所有罪责她一人承担，与陈家无关！”第6章

陈聪僵硬的站在原地，明明只是魂体，却还是感觉到了冻骨的寒风！

安姝婵惊讶的看着陈母。

江白砚却不以为然：“陛下圣旨谁敢反抗？将人带走，抄家！”

一声令下，粗鲁的士兵一间间房翻过，如劫匪过境。

“哗啦！”

“砰！”

所有东西都被丢砸在地上，一团糟乱。

安姝婵连忙站出来，慌张阻止：“江白砚！你这样做，陈聪若知道了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陈聪苦涩一笑，就算不原谅又如何，江白砚根本不在乎。

果然，江白砚充耳不闻。

他大步走进陈聪曾经的院子。

院子里，一股腐朽荒败的味道扑面而来。

江白砚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像。

画像上，男子身着银色盔甲，手握红缨长枪，骑着高大的黑马，目光坚定地望着天空，一副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模样。

正是江白砚第一次出征的模样！

陈聪看着画像陷入怀念，那是她第一次送兄长出京，却只看到了军队前方如烈日般耀眼的江白砚。

一眼定情，动魄惊心。

回到家中，陈聪作下此画。

那时，她根本不会想到与江白砚的再遇，会让自己落到香消玉殒的下场。

陈聪转头看向江白砚，却目睹他双眸倏然被厌恶吞噬。

江白砚碰都不愿意碰画像，冷声道：“处理掉。”

“是。”

士兵正要走上前，安姝婵突然冲出来。

“住手！”她越过士兵，挡在画卷面前：“江白砚，这么多年，你对陈聪当真没有一点情吗？”

陈聪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在军营的这两年，江白砚偶尔疲惫了都会来找她，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还会在情动时，一遍又一遍低喃她的名字：“陈聪……”

那一刹那，陈聪以为自己得到了他的全部温柔。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是有机会的。

江白砚的话却打碎了陈聪所有的憧憬。

他瞥向安姝婵，毫无半点迟疑：“没有。”

随后再次对士兵下令：“动手！”

士兵立刻上前去拿。

安姝婵连忙将画从墙上取下，紧紧抱在怀里。

可她一介女子，终究敌不过士兵，画卷瞬间被抢了过去。

只见两个士兵抓住画卷边缘，手中向外用力——

安姝婵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挣扎着欲要阻止：“不要！”

然而，“嘶拉——”一声。

画像，瞬间被撕碎成两半！

撕裂的画像落在陈聪的脚边。

她垂头看着，脸色苍白灰败。

回想起自己每当节日，都会在画像前为他祈福，祈求上天护他平安凯旋，岁岁安康。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江白砚看不见陈聪，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转头看向屋内的柜子。

打开一看，居然都是各种檀香。

江白砚眉头一皱，甩手将檀香瓷瓶砸在地上：“都丢掉。”

看着滚落在脚边的檀香，陈聪眼底一片悲哀。

这是她唯一的爱好，却被江白砚如同垃圾一样随意丢弃在地上，一文不值。

这时，只听隔壁院子里传来陈母的哀鸣：“不要！”

陈聪心一颤。

随着江白砚快步走过去，屋内的景象也映入两人眼中。

一个刻着‘陈清阳’名字的灵牌，躺在满地狼藉中，支离破碎。第7章

陈聪呼吸一颤，连忙跑过去想将灵牌捡起。

可双手穿过了实物，无法触碰。

陈聪不死心的一次又一次去捡，可无济于事。

江白砚看着那牌位上陈清阳的名字，眼里闪过一抹惊诧。

陈清阳死了？

江白砚抬头看向被士兵押住的陈母，沉吟片刻后，没有多问。

“将陈家人压入诏狱，择日问斩。”

随着令下，陈家几十口人被捆上铁锁链带走。

任凭陈聪如何哀求，恳求，江白砚都听不见。

她想陪着族人一起，却又一遍遍的被拉回江白砚身边。

最后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垂眸看着地上兄长碎裂的令牌，泪流满面。

“兄长，对不起，对不起……”

“我护不住母亲，护不住陈家荣耀，如今连你的灵牌我都护不好……”

陈聪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脸面去地下见兄长。

如果死的时候，她能魂飞魄散就好了，那样就不用看到这一切，不用这么受折磨。

陈家人烟尽散。

安姝婵怀抱着碎裂的画卷，看向江白砚的眼里尽是怨责：“江白砚，你会后悔的！”

江白砚置若罔闻，直接转身回了将军府。

远远就看到宁姒儿坐在庭院里，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