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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晚意猝不及防吃痛，弯下腰去。

　　缀着繁复珠子的秀禾服有密密麻麻的凸起，撞得很疼。

　　姜若若咯咯笑起来，笑够了之后凑到她耳边：“你还真以为能和我平起平坐啦？姜晚意，你才是佣人生的，你这辈子都会是个佣人。”

　　门铃就在这时想起。

　　是品牌方来接姜晚意，去看高定礼服。

　　姜晚意看向面目扭曲的姜若若，笑了笑：“你的秀禾服也就那么回事。比当初老陆给我安排的，可差了太多了。”

　　说罢她关上门，姜若若扔过来的花瓶砸在了门上，摔得粉碎。

　　姜晚意上了车，闭上眼靠在后座，只觉得满身疲惫。

　　她的骨架纤薄，昂贵的高定礼服在她身上流光溢彩，礼服师看着她肋下的一片青紫，目光微微一顿，到底也没说什么。

　　收的所有礼服全由姜夫人买单，甚至动了姜若若订婚礼的预算。姜若若气得大哭大闹，可是终究拗不过姜夫人，只好去自己的男友面前哭闹，要他出钱把排场做得更大。

　　姜晚意完全不管姜若若，只将自己收的礼服一一po出，发布在各个平台账号上。

　　昂贵的高定本就夺人眼球，她又做过女明星和贵妇，热度常年居高不下。

　　明处和暗处的人，都看到了她的日常。

　　沈斯南按灭手机屏幕，咬牙切齿：“她过得挺自在啊。我都要结婚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梁青山见怪不怪：“你的份子钱应该是没戏了。”

　　沈斯南面色阴沉。

　　“不过有个事儿还是得提醒你一下，”梁青山说，“你的未婚妻把请柬发到姜家了。”

　　-

　　姜夫人看着姜晚意，试探道：“我有个远房侄女的婚礼，就在这几天，你要去吗？”

　　姜晚意在姜宅专门要了一个房间放自己的高定，眼下整理着这些礼服，并不应声。

　　姜夫人顿了顿：“新郎你认识的……沈斯南。”

　　姜晚意的手终于僵住。

　　她垂眸看着礼服上的珠子，看了许久，笑了：“去。为什么不去？”

　　她要亲眼看着他结婚。

　　姜若若自然也是要去的。

　　沈斯南的世纪婚礼是西式的，又是两个颇有实力的家族联姻，在A市轰动一时，还登上了头条。

　　婚礼现场像个派对，漂亮的男男女女一身礼服在会场穿梭，香槟开了一瓶又一瓶。

　　这对新人没什么保密意识，长枪短炮的记者蜂拥而至，会场很忙碌、很热闹，甚至称得上混乱。

　　在这样的混乱中，没有人意识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混了进来。

　　侍者在忙碌地穿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路过的是一个据说已经失踪的人。

　　谭清手中的酒杯挡着自己的半张脸，冷冷扫视着会场。

　　然后她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那柄开了刃的小刀。

　　她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来的。

　　她没有活路了，也没有指望了。既然如此，就一起死吧。

　　她的仇人也不能好过。她要他们痛苦一辈子。

　　流动着的衣香鬓影间，谭清的目光锁住了远处一个光彩照人的背影。就算在全城的漂亮人儿里，这一袭张扬的高定也格外抓人眼球。

　　孩子，没人教过你吗？太过炫耀，会引来无数窥探的眼睛。

　　谭清的脸上出现了近乎恍惚的微笑。

　　她摇晃着穿过碍事的人群，不动声色地游曳到了这人身后，手里的小刀慢慢推出了刃。

　　有人发现了谭清的不对劲，瞪大了眼睛，刚要喊人。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谭清抬起了手，趁着前面的人还没回头。

　　在一片惊叫声中，稳准狠，将小刀扎进了她的后心。

第39章

　　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沈斯南被无数人簇拥着，却还是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嘶声尖叫。

　　他霎时色变，撞开人群就要往尖叫响起的地方冲。

　　好几个人抱着他的腰，极力制止他往前扑：“冷静，冷静！”

　　可是沈斯南已经看到了。

　　血液几乎是喷薄而出，他见过的那身银色的华美的高定，比新娘的礼服都要精美，此刻却染了汩汩的血，像被泼了墨。

　　姜夫人在旁边，喉咙里发出撕裂似的哭叫悲鸣。

　　制着沈斯南的几个人几乎是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才勉强拉住了他。

　　走到近前去查探情况的下属匆忙跑了回来，沈斯南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打磨碎裂的砂纸：“人怎么样？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下属的脸色惨白如纸，连声线都颤颤巍巍：“小沈总，人……人已经没气了。”

　　……

　　沈斯南眼前一片虚无的白。

　　他感觉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脖颈都是僵的，身上心口都像沉沉压了座山。他慢慢地转向说话的人，慢慢道：“你说什么？”

　　“是被利器刺入心脏，当场死亡，凶手已经被制服……”

　　沈斯南已经不在乎凶手。

　　他脑中一片轰鸣，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制着他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掀开的。像困兽濒死挣扎时爆发的力量，沈斯南疯了似的掀开所有人，不管不顾地往事故现场冲。

　　“姜晚意！！”

　　你他妈敢死！！

　　沈斯南眼底发红，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只有远处洇了一地的猩红的血。

　　“——我在呢。”

　　声音轻轻柔柔。

　　一只柔软微凉的手牵住了他。

　　好几个人也按不住的沈斯南，在那一霎像被定了身。

　　他慢慢地、艰难地转过头去。

　　姜晚意站在他身后，一身侍者的服装。脸上只有薄薄一层妆，头发简单挽着，连体态都与平时不同，微微倾着身。

　　她是演员出身。

　　只要她想，从妆容到气质，都可以与其他侍者一样，完美融进会场。

　　姜晚意笑了笑，平静道：“我的衣服被绞烂了，只好跟侍者借了一套。怎么了，你找我？”

　　沈斯南盯着她，眼底血红。

　　翻涌的恼恨和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他，在他身体间恣意冲撞，以至于他的神情是空白的。

　　他伸出手，慢慢地抚过她的眉眼脸颊，感受到她鲜活的呼吸。

　　他甚至不敢用力碰她。生怕是个梦，一用力就碎了。

　　沈斯南腿一软，慢慢地跪了下去，抱着她的腰，埋首在她身前。

　　姜晚意感受到自己腰腹间的衣料洇湿了一片。

　　她轻轻一颤，慢慢地伸手，安抚小兽似的捋他的后颈。

　　“姜晚意，”沈斯南哑声道，“我恨死你了，我真的恨死你了……你知道吗？”

　　姜晚意抓了抓他的头发：“对不起。”

　　他瞒着她，她也瞒着他，这一局，他们两人算是扯平了。

　　姜晚意低声道：“可你还是要扣分啊斯南。不是说我化成灰也认得吗，就算距离远了点，你认不出来那不是我？”

　　为了保护现场，并没有把尸体翻过来。

　　可是如果再近一些，沈斯南就会发现，尸体的身形和姜晚意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以至于尺寸无比精准的高定，都有些微妙的不合身。

　　谭清被警察带走了。故意杀人罪铁板钉钉，她逃不掉。

　　被押走的谭清，难以置信地看着活生生的姜晚意和沈斯南，发出了怒极的嘶吼声，目眦欲裂。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全场都觉得她疯了。

　　只有姜夫人在尸体旁痛不欲生。

　　倒在地上的，是姜若若。

　　-

　　要出发去婚礼现场时，姜晚意来到放着高定的房间，发现几乎所有的礼服都被剪子绞烂了。

　　只有最好看的一件，穿在了姜若若身上。

　　姜若若昂着头：“姐姐那么多衣服，借我一件没关系吧？”

　　说是借，可分明是不问自取。

　　姜晚意正要说话，姜夫人有些无奈地道：“别闹了，准备出发吧。”

　　姜晚意垂眸不语，回去换了一件不起眼的普通礼服。

　　姜若若得意笑开，可姜晚意并没有什么反应。

　　大抵是觉得她不够狼狈，姜若若还是觉得不痛快。

　　所以到婚礼现场时，正要入场，姜若若状似亲昵地揽着姜晚意，却用手里藏着的小剪子狠狠绞了她的礼服。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她下手没有轻重，剪刀的尖端也划开了姜晚意的皮肤。

　　布帛裂开的声音响起，衣服当场裂成两半，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要不是身边有个姑娘眼疾手快，脱下外套替姜晚意挡了，她就要在无数记者的长枪短炮下赤身裸体。

　　“呀！”姜若若捂着嘴，毫无诚意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姐姐，这可怎么办呀~”

　　从小到大，姜晚意早习惯了这种捉弄，没什么表情。

　　倒是姜若若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笑得弯下腰去。只是因为没有达到最佳效果，所以狠狠剜了一眼那个脱下外套的姑娘。

　　护着姜晚意的姑娘简直一脸难以置信：“这什么人呀！”

　　“没关系，”姜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