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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进去了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不是小孩子了，别老是随便打开孩子的房门。” 听到母亲逼近的脚步声，雯淇猛地关掉床头的小夜灯，拉上被子蒙住了脸，在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心砰砰跳着的声音。 随着脚步戛然而止，她松了一口气，好险，果然还是父亲最好了。 普通的夜晚过去，睁开眼睛，便意味着要开启新生活了。 打开门时，客厅的电视正以静音的状态播放着。 “哎哟，小…

第五章 回忆（1）

　　手机上弹出日历的提示消息时，王勉才意识到，十年前的今天就是开庭的日子，当时，他还未与陈良离婚，还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又是中秋节……啊。 事发前，王勉和陈良搬进山文区水浮小区的一层复式民宅还不到两年，说是搬家，其实是从同一栋公寓楼的五楼搬到了一楼。 王勉和陈良一直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带小庭院的家，正好听说一楼的住户要移民加拿大，他留心注意了中介挂出的消息。 巧合的是，户主是王勉朋友的远房亲戚，一来二去，王勉谈下了合适的价格，狠心卖掉了五楼的住房，拿出自己多年的储蓄，购置了一楼带有庭院的民宅。 不算市中心的山文区，没有复杂的道路交通，空气清新而洁净，安全系数也比较高，在这样的地段能够拥有一个类似独栋的私人庭院，是王勉梦想中的生活。 装修了大半年，新家的全貌逐渐展现在王勉面前，受妻子的影响，他购置了传统中式红木家具，将庭院打造成自然田园风，陈良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知道妻子喜欢大的客厅，王勉将厨房设计成开放式厨房，视觉上将客厅扩大了许多。 当然，再好的住房也有它的不足之处：一楼蚊虫较多，地势也比较低，回南天时很难打理。不过，王勉和陈良并不会因为这个而烦恼。 休息时，王勉与陈良喜欢在庭院中间的定制茶桌面对面坐下，在自然光下看书品茶，庭院左侧是陈良的一片小花园，右侧则是一座假山池塘。 由于陈良与王勉的工作时间都主要集中在周末或晚上，因此白天的双人时光总是漫长而惬意，两人都不刻意追求华丽的生活，只要在彼此身边，平凡的日子也能成为慰藉。 他固定在晚餐后给在外地上大学的女儿王东娜打电话，每天的电话内容基本都不变，“吃饭了吗？”“吃了什么？”“等会有什么安排？”聊完三个基本问题后，女儿便会找时机挂断。 其实女儿说什么都行，他只是每天都想听听女儿的声音，可王勉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有时候东娜会抱怨说：“爸爸每天都是问这个，就不能关心一下别的吗。”其实只要说一句“和爸爸讲讲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吧。”就行，…

第六章 回忆（2）

　　王勉拿上车钥匙，立刻向着球场出发。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几名球友的邀请，其中就包括住在同一个小区隔壁栋的韩晶的丈夫，他们不仅一起做生意，兴趣爱好也几乎一致，平时相处十分融洽。 他们一家和王勉一家交往的模式与普通家庭交往的模式没有什么两样： 丈夫和丈夫玩在一起，而妻子和妻子玩在一起，彼此之间并不会相互交错。 毕竟，男人和女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在最后一轮开球的关键时刻，王勉慎重地选择了合适的3号木杆，并将球放在球座上，开球区域是两根发球线之间的矩形区域，王勉已经站到了开球区内，并将球放在开球线后面。 准备开球时，王勉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挥杆的节奏、力度、方向和角度，目标是将球打得又远又直。 就在这时，有人打断了王勉。 球童将王勉震动的手机奔跑着送了过来，据说已经震动很久了。 王勉有些扫兴地将球杆举起放在肩上，一看来电显示，显示的是家里的座机号码。 明明已经点好了外卖，还有什么要打电话的事情？这个臭小子。 在此之前连续的OUT让他有点郁闷，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干嘛！老爸打球呢！” 一接起电话，王勉不等对面人说话，生气地喊起来，但他很快意识到，球场上还有很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他深吸一口气，补充了一句： “回到家了吗？外卖送到门口了吗？” “爸…爸…” 东辰的声音又细又小，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了？” 王勉问，就在这句话问出的瞬间，他突然间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像是被老师发现自己做错事一样的心虚感萦绕在他心头。 “回来，回来。” 儿子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但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为什么？外卖没有送到吗？” “回来...回来...” 他本应该跳起脚来拒绝，但不知怎么的，他察觉到儿子怪异的语气，他朝电话那头说了声好，向在场的球友弯腰道歉，招呼着球童将自己带出球场。 那时他没有注意到，球场上的另一个男人也匆匆离开。 他将车停回车库，再走…

第七章 回忆（3）

　　很快，王勉习惯了监狱的生活。 看守所内作息极其规律，采用军事化管理。 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七点半开始吃早饭。吃完早饭简单刷碗收拾后，八点到十点组织打扫卫生和做操，十点到十一点是放风时间，下午也是同样的流程。 晚上吃过晚餐之后有一段自由时间，王勉固定到图书馆看一会书，晚上九点钟响铃开始洗漱，九点半开始铺床，一天的生活基本告一段落。 十点半开始值晚班，每班站岗大概一小时二十分钟，一夜总共六个班，从十点半到早上六点半。 值班时间段轮流排列，最好的值班时间时段是第一班和第五班，因为睡眠相对比较完整，中途不会被打断。 过去的几十年人生里，除了在学校，他从来没有如此有规律的生活过，更重要的是，他重新体会到了写作与阅读的乐趣。 收到信件是监狱里的人最值得快乐的事情，王勉每隔几个月就能感受到这种快乐，父母的信件更为简约，以心灵鸡汤为主，东娜从大学也寄来过一封信，而陈良的回信有足足一页纸，满满当当地写下家里的各种近况。 他在那时才第一次好好的观察起妻子的字，工整的字迹与平时在便签纸上随意写下的留言不同，有一种正式的感觉，写信的时候总是会深思熟虑，王勉完全能够理解这种想要写好每一个字的心情。 王勉为乐器比赛取得了金奖的好成绩感到开心，为东娜拿了奖学金感到欣慰，想象着鹿鹿与东辰一起在沙发上熟睡的画面。 信的末尾，总是有东辰歪歪扭扭写下地鼓励王勉努力生活的话，妻子只在信中展现好的一面，这让王勉感到抱歉。 渐渐地，不仅回信的次数减少了，信的内容也变得很短。 作为王勉对外伸出的唯一一条绳索，妻子好像慢慢松开了，王勉深切地感受到，他与孩子、与妻子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不可复原的裂缝，尽管谁也没提到这条裂缝，但王勉心里清楚，裂缝最终会导致崩塌，可能是心理崩塌，更可能是金钱的崩塌。 王勉还剩下一年服刑期时，他的父母申请了探视。 “你爸在外面等着，瞧你瘦的，在里面是不是吃不饱饭。” 母亲神情憔悴，知道王勉…

第八章 水流

　　走出会议室时，婷姐像是早就待机在附近似的迎了上来，递给王勉一杯热茶。 王勉接过茶来，没有喝的欲望，顺手放在工位上，轻轻坐回了位置上。 “他们已经走了好一会了，还好吗？” 婷姐拍了拍王勉的肩，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 “哎呀，放宽心吧！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他们会看到你的改变的。” “监控的事你别担心，我都跟保安处打好招呼了，警察看了就会安心了，我还跟他们说啊，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变好了，绝对不会再做坏事。” “监控？” 王勉下意识地答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这是在调查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两位警官下到一楼，大概率会去保安处调取办公室这层楼的监控，确认自己中秋节的行踪。 王勉微微叹气，这下，门口值守的保安一定会对自己投来异样的眼光，换作刚出狱时，他会对这些视线感到不安和害怕，但现在，他只会装做什么也没看见。 婷姐也是，一下就把警察来的事情与自己的过去联系在了一起，也是，即使不知道他曾经坐过牢的一般人，大概也会这么联想吧。 两人之中若其中一人是警察，另外一人就自动被打上嫌疑人的标签。 每次他若表明自己曾经坐过牢，得到的第一印象也一定是杀人放火这种重大的罪行，他并非有意隐瞒，但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办公室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