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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昏暗，只有台上的歌手唱着歌，明明是最为放松的场景，叶以渊却绷紧了神经，等待柳轻语的宣判。

沉默半晌，柳轻语终于开口：“我记得，和你表白的那天，也是下着雪，你答应我的那一刻，我的心无比雀跃，明明是大冬天，我的脸却莫名发烫。我想，那只是幸福的开始。”

“可是我错了，那并不是幸福的开始，自从陈婉出现，我们的感情一碰就碎。”

叶以渊急忙道：“我现在已经和陈婉撇清关系了。”

“她都怀孕了，还叫撇清关系吗？”

叶以渊身形一愣，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声音带着颤：“我可以让她打胎，我不会和她结婚的。轻语，我爱的只有你。”

今天晚上，叶以渊的每句话，都比以往要长。

柳轻语却没有丝毫的感动，只是觉得面前的男人越发陌生，从心底涌上一股疲惫。

在他去和陈婉看展览的时候，在他拒绝陪柳轻语处理外婆后事的时候，在他火化外婆，不给自己丝毫信任的时候，她就应该分手的。

比起叶以渊，季薄言要好太多太多。

季薄言从不会对他撒谎，这次晕倒，一睁眼看见的也是季薄言，他们会因为误会怀疑彼此，却也总会给彼此解释的机会。

她记得叶以渊从前也是这样的，是时间消磨了他的爱意吗？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柳轻语看着叶以渊，看着这个她爱了四年的男人，轻轻开口：“即使我回忆起了全部，我也不爱你，我爱的是季薄言。”

她的声音不大，却重重砸在季薄言的心脏上，痛得不能呼吸：“为什么？”

柳轻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站起身：“叶以渊，给彼此最后一点体面吧。我和薄言已经在挑选结婚场地了，你没有机会的。要是再纠缠不清，我也不介意再次换个城市。”

挑选婚礼场地是柳轻语骗他的，就是为了让叶以渊死心，果然，听到这句话，叶以渊浑身血液像是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

柳轻语已经宣判了最后的结果，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的膝盖隐隐作痛，正是那天跪太久的后遗症。可膝盖再怎么痛，也比不上他心痛的万分之一。

叶以渊和柳轻语，再也没有可能了。

柳轻语走出清吧，门外停着一辆车，里面坐的正是季薄言。

她坐上车，长舒一口气，季薄言抱住了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幸好你最终选择了我。”

季薄言松开她，看着柳轻语，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就在这时，季薄言的手机响了，是季妈妈打来的：

“薄言，你爸住院了！”

第42章

车里的暧昧瞬间消散，季薄言神色紧张：“又是心脏病吗？我马上去医院。”

柳轻语抚上了季薄言的手：“没事，有我呢。”

半夜，又是下雪，季薄言和柳轻语到医院的时候，季爸爸已经办完了住院手续，躺在床上睡着了。

季妈妈见两个人过来了，连忙示意两个人小声点，走出病房，在走廊里说话。

季妈妈捂着胸口：“幸好没什么大事，刚刚发病的时候可吓人了。”

季爸爸有心脏病，但是这几年都有按时吃药和体检，基本没有复发过，季薄言安慰地拍拍季妈妈的背：“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发病了？”

“还不是隔壁那个李老头，你爸和他下象棋，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两个人越吵越凶，李老头就说，你和小语不结婚，不生孩子，季家要绝后了。”

“这几天总有人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他越想越气，就进医院了。等会儿你爸醒了，可千万别刺激他，就顺着他说。你们也早点定下结婚的日子，这能让他放心。”

柳轻语听到这番话，又不禁想起了外婆，不禁有些动摇，法医是她热爱的职业，可是为了职业舍弃家人，她也做不到。

更何况，她的外婆就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

虽然不是柳轻语的过错，可是她也会想，要是她能多回去看看外婆，是不是就能发现蛛丝马迹，外婆就不会死？

她不想让悲剧再次上演。

想到这，柳轻语握紧拳头，终于下定决心，拉着季薄言到了另一边：“薄言，我想好了，我们结婚吧，结婚之后我会辞职，等到生了小孩，一切都稳定下来，我再回到鉴定所。”

季薄言知道法医这份职业对柳轻语有多重要，他看着柳轻语：“要是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不反对。要是为了我爸，大可不必，我爸这是老毛病了，你不要为了他牺牲自己。”

“这是老毛病没错，可是我们一天不结婚，就多一天复发的风险，薄言，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和叔叔阿姨，就是我最后的依靠。”

柳轻语说到这份上，季薄言没有再拒绝。

这时，季妈妈过来，告诉两人季爸爸醒了。

两人刚一进来，季爸爸就道：“拖拖拖，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季薄言把两个人的决定告诉了他，隐下了复职的那部分。

闻言，季爸爸和季妈妈都笑开了花：“好啊，这下看那个李老头还有什么好说的。”

过了几天，难得放晴，叶以渊也不缠着自己了，柳轻语心情大好，拿着手上的辞职信，打算交给所长。

路上，几个同事正在聊天，声音飘到了柳轻语的耳朵里。

“真的？所长同意了？”

“这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所长还能把他绑在这里吗？”

“不过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话还没说完，所长突然出现，打断了正在谈话的两个人：“还有心思聊天，工作都做完了？”

几个同事连忙走了，柳轻语正要开口，所长道：“小语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柳轻语只好跟了过去，路上和叶以渊擦肩而过。

叶以渊深深地看了一眼柳轻语，眼中情绪翻涌，却还是没说什么。

所长办公室。

柳轻语刚一坐下，所长就道：“叶以渊辞职了，今年的晋升名额给你。”

第43章

柳轻语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复。

下图市，因为自己的后遗症，和晋升擦肩而过，而现在，机会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可为什么是在她决定辞职的今天？

所长还以为柳轻语是太高兴了：“怎么，高兴傻啦？话都不会说了，你手上的纸是什么，是要交给我吗？”

柳轻语连忙把辞职信揉成一团藏到背后：“没什么，我自己瞎写的，刚准备丢掉，您就来了。”

所长挥挥手：“好了，走吧，写写画画没什么，别耽误工作就行，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组长就是你的。”

柳轻语走出了办公室，攥着纸的手止不住用力。

她没能说出辞职。

回到解剖室，柳轻语想了很多很多。

当初就是因为工作和爱情难以抉择，她和叶以渊才迟迟没有结婚。现在和季薄言在一起，也同样面临一个问题：要工作，还是要爱情？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辞了工作，可是组长的位子她已经失去了一次，等她生了孩子再回到这里，还有晋升的机会吗？

她热爱这份职业，却也爱季薄言和他的父母。

时间在思索之间不知不觉过去，柳轻语走出解剖室，就看见所长笑眯眯地：“小语，等你晋升了，可得请客啊。”

说完，就走向自己车。

柳轻语握紧拳头，直到指甲嵌入掌心，刺痛拉回了理智：“所长，这顿饭您可能吃不了了，我要辞职。”

所长目瞪口呆，开车门的手僵住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走？小语，你真的想好了？”

柳轻语点点头：“谢谢您这些年的栽培，我虽然热爱这份职业，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所长坐进车里：“考虑好了就行，记得写辞职信。”

看着所长驱车离去，柳轻语也长舒一口气。

回到家，季薄言走上前抱住了她：“怎么样，交接工作要到什么时候？”

“还没确定下来。薄言，你肯定想不到，今天怎么狗血。我还没开口说辞职，所长就告诉我，叶以渊辞职了，晋升的位子落到了我的头上。”

闻言，季薄言皱眉：“你放弃晋升的位子辞职了？”

柳轻语点头：“对啊，我们都说好了嘛。”

季薄言却没有柳轻语预想中的高兴，而是推开她，坐到了沙发上，眼睛里的笑意也没了。

柳轻语不解地凑上去：“怎么了？”

“轻语，我知道这份职业对你有多重要，之前也一直在和爸妈做思想工作，就是不想你为了婚姻牺牲自我。”

“在结婚之后，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我爸妈的儿媳，以后会是孩子的爸妈，但在那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

柳轻语知道季薄言是为了自己着想，可她好不容易决定辞职，季薄言不仅没有安慰她，话里话外还责怪她辞职，不由升起一股火：“要是你能那么容易说服你爸妈，我还用得着辞职吗？”

季薄言也火了：“我说的还不够多吗？你总要给我时间！你要是相信我们的感情，相信我会说服我爸妈，也不会急着辞职！还是在晋升这个节骨眼上！”

“季薄言，要不是为了你，为了结婚，我会辞职吗！你就是这个态度？！”

这句话犹如一颗火化落入了油桶，季薄言吼道：“我从没要你辞职！是你自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