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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更多的是怪自己，恨自己的无能。

这世上待她好的人少之又少。

她纵然有魔尊的实力，也护他不住。

凤歆跪坐在了祭司的身旁，灵力不断波动。

夜宸为她设下了一个屏障，任她发泄。

她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凤歆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她已经恢复了实力，她小心地扶起祭司，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缓缓站起。

夜宸见状，上前想要去帮她，却被她躲开了。

他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凤歆带着祭司来到了人间的一座荒山上。

此刻的人间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凤歆将祭司安葬在了一个小山坡上，并未立碑。

她靠在他的墓旁，轻声说着：“哥哥，我想你应该不喜欢魔族祭司的身份，也不愿再待在魔界。”

“所以，凤歆带你来到了人间。”她顿了顿，“我这一生最向往的便是自由，哥哥你也一样，对吧？”

没有回应，她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这里花开遍野，我想你会喜欢这里的。”

“想不到我看见这烂漫的山花，竟是在这样的光景下。”凤歆缓缓站起身，看向祭司的墓，红光微闪，眼神坚毅：

“哥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第六十四章

拜别了祭司后，凤歆来到了人间的街道上。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落寞地走着，夜宸一直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繁华盛景，万千灯火，显得她格格不入。

走了许久，有些累了，她随意寻了一处蹲了下去。

天突然下起了濛濛细雨，雨滴打在身上，凤歆也浑然不觉。

夜宸在一旁也陪她淋着雨。

过了一会儿，凤歆感觉头上笼罩了一片阴影，雨水没再落在身上。

她抬起头，是个小女孩儿，大概十来岁的样子，为她撑着伞。

“姐姐，下雨了你怎么不回家呀？”稚嫩的孩童声在耳边响起。

凤歆看着她，并没有回答。

看她这模样，小女孩儿接着问：“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姐姐，我这里有糖送给你吃。我不开心的时候，吃颗糖就好啦。”她牵起凤歆的手，将一颗糖放在她的手心，冲她笑了笑，“可甜了。”

“小晚，快过来。”不远处，有人在叫她。

“你叫小晚？”凤歆问她。

“对呀，姐姐，这把伞送你”女孩儿点点头，将手里的伞递给了凤歆，“我娘亲叫我了，你也快回家吧。”

待凤歆接过，小女孩一溜烟跑向了她娘亲。

“慢一些。”她的娘亲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带入了自己的伞下。

“哎呀，知道啦。”小女孩儿吐了吐舌头，又回过头来，甜甜地笑了笑，冲凤歆挥了挥手。

看着她明晃晃的笑容，凤歆好像看见某个时候的自己。

小女孩儿已经走远了。

凤歆打着伞，握紧了手里的糖，对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在下雨的时候，愿意为她撑伞。

也谢谢你的糖，为她苦涩的生活增添了一丝甜意。

是你的善举，唤醒了她沉睡的善意。

人间，很好。

想着，凤歆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她收起了伞和糖果，飞身向魔界而去。

魔界入口。

“师尊，你究竟还要跟我多久？”凤歆突然转过身来，她知道他一直在身后。

夜宸缓缓走出来，拿出了锁灵囊：“凤歆，我为你寻到了幽精。”

凤歆看着他将锁灵囊打开，她的一缕魂魄从里面飘出。

“只要幽精归位，你便能想起从前。”夜宸用神力小心地将她的魂魄送到了凤歆的跟前。

凤歆的眼底闪过一抹红光，她抬起头，在触碰到魂魄的瞬间，“嘭！”地一声，捏碎了她的魂魄。

“凤歆你……”夜宸震惊地看着她。

魂魄在她的手中化成了点点星光，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事到如今，我还要这缕魂魄做什么？”凤歆的声音异常的冰冷。

“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夜宸的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

“是。”凤歆并不否认，其实那夜过后，她便什么都记起来了。

但是，那又如何，记得与否，无甚紧要。

她已经彻底的死心了。

夜宸心里一凉，感到一阵惊慌。

他慌忙拿出那条红绸，还有她送给他的琥珀石，递给她：“凤歆，你可还记得……”

凤歆看到熟悉的东西愣了愣，随即打掉了他的手：“不过是少时无知做下的蠢事罢了，难为师尊还记了这么久。”

这一刻，他好像感受到，那个从小一直跟在他身后，深爱他的凤歆似乎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就像这缕飘散的魂魄一样。

他再也找不回她了。

第六十五章

凤歆没再看夜宸，踩过那段红绸，给他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随着魔界大门的关闭，夜宸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向来镇定自若的夜宸尊上，此刻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慌了神。

他小心地捡起红绸，用袖子擦干净，再拾起了被丢在一旁的琥珀石，收好。

夜宸努力想再聚集她的魂魄，却再没了一丝魂力的迹象。

已经碎了的魂魄，是怎么也不能再拼凑完整的。

心也是一样的。

纵然是他，也无能为力。

……

凤歆回到魔界，天界的人早已经撤离了。

此次大战，魔界损失惨重，多处宫殿尽毁，处处鬼哭狼嚎。

她刚踏入幽冥殿，便见大长老正在与几位魔族的统领商议事情。

大长老见凤歆平安归来，大喜过望，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属下恭迎魔尊！”

魔族众人也立马向她行礼。

凤歆直接飞身上前，坐上了大殿的宝座。

她冷冷地扫过众人，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大长老的身上：

“大长老，你可认得这个东西。”

凤歆将噬心蛊甩在了他的跟前。

大长老看清后，不由得后背一凉，冷汗直流：“属下只是想测一测祭司的忠心，还请魔尊明察!”

“是吗？”凤歆冷笑了一声，“照你所说，你们都需要来测测忠心。那么你也尝尝这噬心蛊的滋味，如何？”

闻言，诸位魔族统领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魔尊也将他们种下噬心蛊。

“属下对魔界，对魔尊的忠心天地可鉴啊！”大长老忙跪在地上，“祭司，他是自愿种下噬心蛊的。不信，魔尊可将他唤来！”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凤歆脸色一沉：“他来不了。”

“什么意思？”大长老心里一凉，难道他……

凤歆将噬心蛊直接打入了大长老的体内，眼中闪烁嗜血的杀意：“今日，我便先拿你的命，为他陪葬！”

噬心蛊入体，经凤歆催动，大长老顿时觉得痛不欲生：“求魔尊饶命！”

没有理会他的求饶，无论是因为祭司，还是为了能在魔界立威，掌控绝对的话语权，大长老都必须死！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大长老再没了动静。

凤歆一掌将他轰成了碎渣，扫过众人：“倘若以后再有人敢阳奉阴违，欺上瞒下，这便是下场！”

“属下不敢。”魔界众人被惊得冷汗直流。

目的已经达成。

凤歆没再为难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自行散去。

此次魔界元气大伤，还需修整一番。

待众人散去后。

凤歆独自坐在这大殿上，顿时觉得无比冷清。

在这魔界，她再也没有可以说话，相信的人了。

这段时日，魔尊都未曾出现与她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也不知她有何阴谋。

但她的存在终究是个威胁。

凤歆皱起眉，烦躁地甩了甩手，突然从她的袖中掉出了一封密信。

上面写着“凤歆亲启”。

这是……祭司的字迹，应当是之前塞在她的袖中的。

凤歆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有泪滴落下，

晕开了信封上的字迹。

第六十六章

凤歆平复了下心情，缓缓打开了信封。

祭司说：“凤歆，我为你找寻到了如何压制魔尊的方法。

倘若有一天你想走了，离开魔族，此法可保你百年无忧。

若无意外，到那时，就算魔尊再次苏醒，也不会轻易反噬你。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皆归本源。

无论你做何种决定，我都支持你。”

附上了压制魔尊的方法。

最后，他说：“凤歆，遇见你，我很高兴。”

细细读完，凤歆小心地将信折起，保存好。

祭司早已经为她想好了所有的路。

凤歆望向远方轻轻说着：

“谢谢，遇见你，才是我之幸。”

但接下来的路就只能她自己走了。

祭司深知她并不想与魔尊彻底融魂，但也无法摆脱她，便为她留下了这封信。

这第一条路，凤歆很心动，但是她也明白，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就算她安然度过百年，也难保魔尊不会再卷土重来。

毕竟，千年前，是夜宸亲手杀了她，却也没能彻底消灭她。

更遑论自己了。

逃避，终究不能解决问题。

而且在人间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虽恨天界，也厌恶魔界。

但，人间值得。

凤歆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且唤起了良知，她并不想人间遭难。

其实她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大多都是在人间度过的。

她也好像明白了，夜宸为何一直以守护三界和平为己任。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

夜宸在魔界门口徘徊了许久，却怎么也再收集不了凤歆碎了的残魂。

想起凤歆决绝的话语，再加上他擅窥天机，遭了反噬，夜宸吐出了一口血。

而这血竟隐隐冒着黑气。

但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夜宸，你身为战神怎会如此窝囊？”

这是……他的心魔，那数年积压的魔气，终于找到机会，在他心神不宁之际，彻底爆发。

夜宸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