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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父没见过她,贺纪舟喊她“禧儿”,他却有印象。
“周家收养的权栀吧?”
贺纪舟亦是一副长辈的笑容,温和透着严肃,“养她的时候十二岁,如今二十岁了。”
“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大伯父是正派君子,在部队没有阶级观念,对权栀态度包容,“订亲了吗?”
“差不多订了。”贺纪舟在一旁看着她,眼底的笑愈发浓,“是耿家的公子。”
大伯父蹙眉,这个订亲对象太出乎意料了,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纪舟,菁菁的母亲打算在这边养老,你买了一栋老式洋楼?”
贺纪舟含了笑,“那栋洋楼有历史年头了,民国23年建造,后来政府征收,上缴了地皮,房子留住了。”
“房价很贵吧?”大伯父指了指他,“你啊,继承了你外公的遗产,越来越大手大脚了。”
“华伯母高兴最重要。”贺纪舟喝了一口水,“为华家买单,再贵也不贵,我节俭一点,不能委屈了菁菁。”
权栀味同嚼蜡,机械性吞咽着牛排。
怪不得他跑这一趟,出差是顺便,主要是给未来岳母装修宅子。
自从分公司的仓库爆炸,他基本不视察了,只下达命令就行,是董事会的决定,毕竟周淮康的独生子,万一伤了残了,北航集团承担不起。
权栀起初以为他是来“索取报答”,或是不放心她孤身在外地待那么久。
全猜错了。
他是孝顺未来的岳母。
与她没关系。
第55章拿她交易
同事结束了团建,要去市区上培训课,岚姐指挥所有员工坐上大巴车,找到贺纪舟的座位,“周总工,权栀参加下午的培训吗?”
权栀放下刀叉,想要归队,贺纪舟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不参加。”
她一愣,又坐回去。
岚姐识趣,不多问,“那麻烦周总工送她回酒店了。”
贺纪舟攥着水杯,目光在权栀脸上,“吃饱了吗?”
她点头,“我们秘书部培训有考核,成绩不合格扣实习工资。”
“晚上我给你补课。”
权栀心口一跳。
晚上...
他要补什么课。
“专心吃。”贺纪舟又敲她的盘子,“别琢磨乱七八糟的。”
“权栀怎么上班了?”大伯父勉强吃了一些意面,甜品几乎没碰,“不读书了?”
“读大三,实习赚生活费。”
大伯父习武,军事化气场,不怒自威的模样,权栀不由畏惧,整个人乖巧温顺。
问什么,答什么。
大伯父总结,“小姑娘要强,程家的家风不正,倒是周家教养得好。”
权栀双手蜷了蜷,垂下头。
程衡波的污点,是一辈子洗不清了。
夸她,要损一损程家,嫌她,更是鞭尸程家。
中午起了大风。
街口在挖沟渠修路,飞扬的尘沙中,一个穿休闲装的男人从商务车下来,腿长,阔步,挺拔。
扬尘散去,贺纪舟眯了下眼。
“叶总工。”他缓缓起身。
大伯父也起身,和颜悦色的,“是柏南啊!巧了,纪舟在,你也在。”
叶柏南姿态谦卑和大伯父打招呼,又和贺纪舟握手,看了一眼餐盘内的食物,“我记得周总工不爱吃西餐,爱吃江浙菜。”
“纪舟改口味了,爱吃京鲁菜了,在什么地方入乡随俗嘛。”大伯父大笑。
叶柏南没落座,贺纪舟也站着,“叶总工要请客吗?”
“当然,我知道一家中式餐厅很出名,大伯父一起赏个脸。”
权栀犹豫了一秒,端端正正起来,“叶先生。”
叶柏南打量她,“你衣服这么薄,不冷吗?”他解开外套拉链,刚要给她披上,贺纪舟拦了。
“她有。”
说完,眼神一扫她。
权栀马上打开袋子,拿了一件烟粉色的毛衣坎肩,正好配她的白色长裤。
“是我多此一举了。”叶柏南重新穿好外套,“有周总工照顾,权栀不会冻着。”
坐下聊了几句,大伯父的司机过来接他,贺纪舟亲自送他上车,又寒暄告别。
车驶出路口,没了踪影,他回到餐厅,“中餐不吃了,叶总工有兴致杀一局吗?”
叶柏南喝完杯里的水,“奉陪到底。”
权栀不明白“杀一局”是什么,直到进入射箭场,才明白杀一局就是“赛箭”。
专业级赛手的术语。
休息区的隔壁桌是两对儿浑身名牌的年轻男女,男人们去射箭,女人们在喝茶,盯着2号赛场,“穿黑夹克的是叶柏南吗?”
权栀闻言瞟她们。
“我不认识。”女同伴摇头,“你认识?”
“家里撮合过我俩。”
同伴不可置信,“你这样漂亮,他没同意?”
“他去南方考察了,根本没见面。”女人语气多多少少意难平,“爱情和姻缘是讲究时机的,如果那天见面了,我保证搞定他。”
“哟!你够自信的。”同伴打趣。
“男人嘛,相同的嗜好。”女人得意笑,“有真功夫,愿意探索开发,男人是逃不掉手掌心的,他们最擅长因性生爱了。”
“你有功夫啊?”
“你忘了,我留学期间谈过法国佬的,洋人在床上最火辣奔放。”女人更得意了,“那个俞薇,感觉她很死板,不懂情趣。”
“是挺死板的,我听说关靓厉害!”同伴挤眉弄眼,“她是名媛培训班的优秀毕业生。”
权栀万万没想到关靓是培训班出来的。
很多土大款暴发户将女儿送去培训,学习阔太礼仪,花艺,茶道,男人心理学,练出柔软的身段儿,从头到脚精致高雅的一番包装,再嫁入真正的官门、豪门,实现跨越阶级。
虽然不入流,但总有不惜代价去赌一把的。
尤其家族有弟弟的,姐姐一飞冲天了,娘家也大富大贵了,起码三代飞升。
“关靓跟过贺纪舟吧?”
“跟了半个月。”女人见怪不怪了,“分手费是一辆劳斯莱斯。”
“关家有钱,哪里在乎一辆劳斯莱斯啊。”
“是什么档次,捞什么东西,周家的大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权栀心里空落落的,望向2号场。
贺纪舟和叶柏南并排而立,一手握弓,一手持箭,一个硬朗的欲感,一个英气的苏感,清隽健硕型的男人味。
她移开视线。
贺纪舟的皮相最迷惑人了,女人爱慕他,周家显赫是一方面,他本人出众也是一方面。
二代子弟的母亲保养得雍容华贵,父亲的基因大多拖后腿了,外表好的,是中了基因彩票,外表平庸,不意外,是遗传。
周、叶两家的公子在圈里鹤立鸡群,成为稀有的“抢手货”是情理之中。
贺纪舟戴上护臂手套和护目镜,随手拨了拨弓弦,“叶总工相中权栀,是玩玩,还是真心?”
叶柏南诧异看向他,光风霁月斯文正经的贺纪舟竟然讲出这种话,“周总工未免太侮辱我,也侮辱权栀了。”
“所以你是真心相中了。”他在箭筒中挑了一支红矛头的,“我红,你蓝。”
1号场和3号场比试完,偌大的赛场瞬间安静,叶柏南刻意压低了音量,“我不爱玩,即使玩,也玩不到周家小姐的头上。”
“严格意义上,权栀不算周家的小姐,她姓程。”贺纪舟神情肃穆,且不太友善,“周家已经相中了耿家的公子,权栀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由不得她选。”
叶柏南一时晃神,第一箭射歪,脱靶了。
贺纪舟的第一箭发挥正常,七环。
“周总工忍心自己的妹妹跳火坑吗?”叶柏南无心射箭,摩挲着弓柄,“耿世清的前女友,一个被他打骨折,一个被他烧光了头发,他生性扭曲,嫉妒健全人,权栀嫁进耿家,会吃大苦头。”
“你调查耿世清了。”贺纪舟一语道破,“你胆子不小,敢查耿家。”
“周总工没查过吗?”
“查了。”贺纪舟示意裁判换了一筒新箭,旧的箭头不锋利,太钝,“耿世清什么德性,我一清二楚。耿家最疼这个小儿子,替他摆平了不少风波,隐瞒了不少丑事。”
叶柏南面目凝重,“你舍得权栀受罪?”
“那周家选择你联姻,有什么好处呢。”贺纪舟没回答他,另起话题。
“周家还缺什么吗。”
“欲望无止境。”
贺纪舟瞄准靶环,开弓,撒手,一气呵成。
命中八环。
叶柏南拇指抵住弓眼,塌下肩,极为规范,出手干脆利落,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