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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我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不是不肯娶我吗？
　　我问了他那么多次，他从未回应过，只是一遍遍地叫我别闹。
　　迎着我错愕的目光，宥白淡淡解释着。
　　“那天以后你没回观天阁看过吧？”
　　“我备的那些聘礼，珠钗玉饰，还有嫁衣，你都没看到。”
　　宥白说着，别过眼，视线游离在窗外的阴雨连绵。
　　“我写了聘书，也写了合婚庚帖，只差你我的署名。”
　　“我想告诉你，我心悦你，不管我还能活多久，一年或者是一个月，我都想娶你。”
　　“但这时，我却接到了你叛国的消息。”
　　“希儿，我本来是不信的……”
　　宥白的语气很平静，好似狂风过境后，被卷走了所有生气。
　　然后那风吹着，吹到了我这里，吹得我神魂俱消。
　　他说他本来是不信的。
　　但兵临城下的敌军，证明他信错了人。
　　“对不起……”
　　身上好像被灌了铅，我愣愣站在原地，除了对不起再说不出一个字。
　　宥白不看我，回答得却平静。
　　“不怪你，是我错了。”
　　“从我把你带回去的那一刻，便是错的。”
　　错漏的心跳终于蔓延出层层叠叠的苦涩，这一刻，我的心脏像被千刀万剐。
　　初次遇到宥白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刚刚化形的小妖，住在山里，连上山砍柴的樵夫都躲着。
　　可就这样与世无争，我还是被那些道士逼到了绝境上。
　　他们嘴里喊着斩妖除魔，眼底却满是贪念。
　　千钧一发之际，是宥白将我救下，带回了观天阁。
　　我还记得那天的场景。
　　我局促地缩在角落里，警惕望着他。
　　宥白蹲在我身前，声音无比温柔：“莫怕，今后你就留在观天阁，我会护着你。”
　　“我名宥白，是大梁国师，你唤我宥白或师父都可以。”
　　末了他又问我：“你可有名？”
　　我摇摇头，言之凿凿地告诉他妖都是没有名的。
　　其实我有名字，其他妖都叫我小花，但面对宥白，我却莫名说不出口。
　　他点了点头：“那我便给你取个名。”
　　话虽如此，他却也没有随便指字，而是捧着书翻了又翻。
　　两天后，宥白带着青黑的眼圈找到我：“今后你的名字，便叫做晴晚。”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无比喜欢，因为这是他认真为我选的名字。
　　这名字我一用便是千年。
　　千年后我寻到他的转世，化作游方道士，拿着生辰八字装模作样地算了半个小时。
　　最后我捋了捋胡子，故弄玄虚地咳咳两声：“他该叫宥白。”
　　几年之后，还是小学生的谢宥白在春游时捡到我，又一次把我带了回去。
　　爸爸妈妈很担心，问我家住哪里父母怎么联系，我一概不知。
　　只问我名字时，我才脱口而出。
　　“晴晚，我叫晴晚。”
　　这是谢宥白给我取的名字。
　　那时，我便下定决心，这辈子，我会用我的命守护他。
　　思绪回笼，我强撑着笑了笑，语气故作轻快。
　　“若能重来一回，师父该对我置之不理才是。”
　　好奇怪，这话是我自己要说的，可脱口的瞬间却疼得要命。
　　然而越是疼，我越是笑着，紧紧攥着手，笑得脸都有些僵硬。
　　宥白却不看我，语气冷得像冰。
　　“不。”
　　“若真能重来一回，见到你的第一面，我便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