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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与他直视，在他望来之前，就瑟缩收回了目光。

　　萧景澜好似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吩咐贴身太监。

　　“将云贵人送回玉芙宫，好生伺候。”

　　“是。”

　　太监扶着云裳秋离开。

　　直到走出御花园，她都没敢回头再看裴瑾仲一眼。

　　玉芙宫。

　　一连三日，云裳秋在这宫里，既没见到萧景澜，也没见到裴瑾仲。

　　她望着天，心想真应了那句话——

　　一入宫门深似海。

　　正想着，太监来传旨了：“娘娘，皇上今晚召您侍寝，请准备吧。”

　　云裳秋这几日给自己做了无数思想准备。

　　可听到侍寝，心头还是一震。

　　她如木偶般，由着宫女给她沐浴更了衣。

　　坐在床榻边没多久，萧景澜就来了。

　　他一步步靠近，直到他的气息逼面而来，云裳秋的心一下悬到嗓子眼。

　　接下来该怎么办？服帖顺从，还是……

　　“云裳秋。”萧景湛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顿了顿，抬起头：“陛下。”

　　不想萧景澜竟一改那日欲令智昏的昏君气，城府深沉。

　　他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最后捏住她下颌：“你和裴瑾仲，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让云裳秋顿时紧绷。

　　她呼吸微窒，竭力压住心中的慌张：“陛下这话，臣妾不懂。”

　　“不懂？”萧景澜呵了声，分不清是冷笑还是轻笑。

　　下一秒，他俯身下来。

　　却又在离她几寸的距离停住。

　　从后面看，两人就像是在亲吻一般。

　　可只有云裳秋知道，萧景澜此刻的神情是多么的冷沉可怖。

　　他薄唇轻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上。

　　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朕知道你和裴瑾仲关系非同一般，但不管从前你二人如何，如今他恨透了你。”

　　“你想活，只有一条路可走——”

　　“听命于朕，替朕……杀了他！”

第4章

　　从门缝刮进来一阵冷瑟的秋风。

　　云裳秋脑袋一片空白。

　　萧景澜果真是扮猪吃老虎，他已经有杀了裴瑾仲的想法。

　　怔愣几秒，她慌乱别开头，脱离了他的手指。

　　“陛下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萧景澜搓了搓指尖，像是留恋她的温度。

　　可眼里依旧没多一丝柔情：“裴瑾仲要杀你，你没有别的选择。”

　　“与其在这里装傻，不如坦诚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荣华富贵？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云裳秋心里打鼓。

　　还没说话，消失几天的系统突然出声：【别忘了你的攻略任务！】

　　【救赎萧景澜，帮助萧景澜，否则世界大乱，所有人都要死。】

　　云裳秋愣住，忽然觉得有些心口闷堵。

　　救赎萧景澜，裴瑾仲要死。

　　不救赎萧景澜，所有人都要死，裴瑾仲也在其中。

　　她攥紧手：【裴瑾仲非死不可？】

　　系统却道：【这是你要做的选择。】

　　云裳秋差点骂出脏话。

　　她有选择吗？她这一步步，不都是在被人逼着走吗？

　　愣神这片刻，萧景澜面色不虞：“你在想什么？”

　　云裳秋回过神，还是那副脆弱懵懂的模样。

　　她深吸了口气：“如果……我想要陛下的爱呢？”

　　救赎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爱上自己。

　　有了情感的寄托，心中的恨就会淡化，消解。

　　当初……她就是这么攻略裴瑾仲的。

　　殿中寂静一刻，云裳秋眼看着萧景澜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她鼓鼓气，准备再添一把火。

　　这时，一道阴翳声音骤然响起：“陛下，边疆急报，请您立刻回议政殿。”

　　两人身后，裴瑾仲不知道何时出现的。

　　他眼神阴戾，如同毒蛇盯准猎物般，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咬上她的脖颈。

　　云裳秋当即一颤，寒意爬上手脚。

　　萧景澜站直身子，一瞬又变成那个纨绔公子的模样。

　　“瑾仲啊，你没看见朕正要和爱妃入寝吗？什么边疆急报，你处理就好了！”

　　说着，他搂住云裳秋的肩，就要往榻上躺。

　　裴瑾仲语气更肃：“陛下，敌寇来犯，边疆失守，文武百官已在殿中等您。”

　　“请您以大事为重。”

　　萧景澜这才不舍地放开手：“那好吧……爱妃，今夜就委屈你独守空房了。”

　　他转身离去，云裳秋正要松口气。

　　却不曾想，裴瑾仲没有跟着离开。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望，待萧景澜走远，裴瑾仲转身就将门关上。

　　他再侧过头来时，那些掩藏在他假皮之下的东西，他全都不再伪装。

　　他大步靠近云裳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

　　他一把掐住了她脖颈：“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萧景澜的爱？”

　　“云裳秋，这话好熟悉啊！”

　　云裳秋心脏紧缩，脸上瞬间憋得通红。

　　她用力扒住裴瑾仲的手：“阿……瑾……”

　　这个亲密的称呼，带着无数回忆袭来。

　　“阿瑾，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阿瑾，我想做你的妻子，你娶我好不好？”

　　“阿瑾，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

　　“阿瑾……”

　　裴瑾仲神情阴沉，手背上青筋凸起：“住嘴！”

　　“你还敢这样喊我？你根本就是找死！”

　　说着，他手上力气更大。

　　云裳秋喘不上气，渐渐没了力气。

　　她的手无力垂下，跟着浑身一软。

　　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裴瑾仲终于松开手。

　　她跌坐在地，剧烈咳嗽起来。

　　他冷眼看着，又一脚踩住她的肩膀：“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云裳秋喉咙火辣辣的疼，开口时声音嘶哑无比：“阿瑾……”

　　“当初，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裴瑾仲最恨欺骗，而她是骗他最深的那个人。

　　云裳秋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弥补他，才能消解他心中的仇恨。

　　如今权势滔天的九千岁，也无论如何都变不回当初的那个少年郎了。

　　她艰难抬手，颤颤巍巍地拉住了他的裤脚。

　　“阿瑾，你原谅我，好不好？”

　　裴瑾仲沉默少倾，忽然牵动嘴角，然而眉眼间没勾起丝毫笑意。

　　“好啊。”

　　他掏出一个小葫芦瓶，倒出一粒药丸：“这是本座新研制的毒药，名为‘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