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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虞的心里开始止不住的发慌，开口劝慰：“会好的，我们马上就快剿灭狄蛮了，不是吗？”

看似安慰，实际上她心里也没底。

姑且算作前世，这场战役持续了一年。

现在仅四个月就快犁庭扫穴。

快吗？当然快，快到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霍明珩沉默了一瞬，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眸：“如果我死了，你会爱上别的人吗？”

第29章

没由来的，苏安虞的心很慌。

已经快速蹦跶到了嗓子眼，像是随时都要跳出去。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苏安虞不想回答，岔开了话题：“霍明珩，我饿了。”

霍明珩嘴角扯出一个笑：“嗯，我也饿了。”

深夜，更深露重。

霍明珩身着一袭戎装，迎着风雪掀开了她的军帐。

烛光的映照下，融化了他眉间的风雪。

他哑声道：“我可以进来吗？”

苏安虞一愣，走到了他的面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霍明珩眼中带着眷念，一把将她抱住。

闷声道：“让我抱抱你。”

不知怎的，她感受到了他的悲伤，下意识的回抱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出发的暗号响起。

霍明珩贴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说着：“安虞，我可以亲亲你吗？”

苏安虞怔住。

就在他失望松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唇上一热，她搂住了他的脖颈。

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霍明珩身后扣住她的头，把它加深，有些凶狠。

一吻毕，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他又紧紧的抱住了她，郑重的说着：“保重。”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

连头都不曾回。

苏安虞心中绞痛，像是要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

她跟了出去，站在账外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

负责后勤的辎重部队开始拆着家伙。

“苏小姐，你和剩下的军医随我们一同退回般若城，静候将军的佳音。”

苏安虞这才意识到，他们有事瞒着她。

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在般若城中焦急的等待着。

她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前世都赢了，今生肯定不会输。

可是每天她都忐忑不安。

她站在城楼上焦急的眺望远方，终于看见了大燕朝的军队。

苏安虞兴奋的跑下城楼，等到的却是军师。

她呆怔在原地。

军师看着她欲言又止：“我们……中计了……不过将军也料到了这点，他率领着精兵从后方攻入了狄蛮的王城。”

“然后呢？！”她强压着担忧问着。

“将军他们困在了月亮湾，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生死难料……”

苏安虞浑身僵硬，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就看见了军师担忧的眸子：“苏小姐，你忧思过重，需要多加休息。”

她的胸膛中满是冰渣。

“你们是如何联系的？侦察兵是怎么说的？此时战况如何？”

苏安虞问的急迫。

军师的脸色却是愈发的沉重。

他迟疑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出口：“苏小姐，节哀顺变。”

苏安虞脸色煞白，如遭雷击。

她反应了好一会才说：“你说什么？什么节哀顺变？”

军师叹息一声，似乎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最终拿出了血书，递给了她：“飞鸽传书，送来的，苏小姐你自己看吧。”

苏安虞颤抖的接过了血书，打开了它。

【意映卿卿如唔，原谅我的冒犯……这群王八羔子太毒了，放毒来熏我们，还好有你的百药丸。】

【苏安虞，我霍明珩此生就爱你一个，你爱信不信，还有，我死了，你记得为我守寡，我是你的亡夫……算了，你忘了我好生嫁人吧……】

“噗——”

第30章

一口污血从苏安虞口中喷溅而出。

她胡乱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继续看着那一封血书。

【这场战事应该要结束了，我赢了！你去完成自己悬壶济世的愿望吧。】

【与吾妻妻，安虞。】

最后的字太过潦草，被血洇成一团，模糊的看不清。

苏安虞伸手将它紧紧攥着，放在心口，无声落泪。

她嘶哑着声音，反问道：“仅凭一封血书就能认定霍明珩他死了吗？”

“未免太过荒谬了。”

军师看着她悲戚的目光，低声劝道：“狄夷覆灭，月亮湾崩塌，霍将军……苏小姐不信就随我去月亮湾一同祭祀亡军吧。”

她的心就像是这封血书，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强压下心底沸腾的情绪后，苏安虞踏上了前往月亮湾的路。

将士们沉默不语，周围一片低气压。

苏安虞只觉体内郁气翻涌，一口腥甜又涌上了喉间。

月亮湾。

原先的一片形似月亮的山谷，此刻从中间断裂，将里面的空隙填满。

将士们纷纷举起长矛，高声齐唱军歌。

“拓疆土，与英魂对酌，江河横利刃，谁敢来夺？”

“守家国，以血肉赋长歌……”

军师在正前方洒下一壶酒，哀痛道：“英魂一路走好。”

苏安虞像是灵魂出窍，木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一滴血泪从她眼角滑落。

早知道那天晚上，她再好好和他说话，不那么沉默的……

心慢慢被回忆撕裂，血肉模糊。

军师走到她身边，再次劝慰：“月亮湾是沙丘质地，坍塌后再挖会损坏尸体，圣上说就此建坟茔。”

“苏小姐，节哀顺变。”

苏安虞回过神来，看着那崩塌的沙土，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霍明珩死了。

积压的情绪，瞬间如雪崩般。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了，整个人跌坐在地，哭的撕心裂肺。

“霍明珩……”

嘶哑着，喊了一声又一声。

最后，她连自己是怎么回到京城的都不知道。

苏安虞宛如行尸走肉，望着手中的羊脂玉佩一夜又一夜。

靠着桂花酿和自己配制的安神药，才勉强睡去。

梦中。

海棠的花瓣还未如像雨点般坠，梨花白色的花瓣就已经如雪般纷扬飘落，春日已过了一半。

枝头一颤，梨花雪就落到了她的青丝上。

她完成及笄后，就回到了院中。

躺在摇椅上，享受着春日的骄阳、清香的梨花。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她不用想都知道是霍明珩。

昔日瘦削的少年现在抽条般，像是笔直的傲骨竹，比她高了一个头。

“你今天不去军营操练了？”

苏安虞还未睁眼，就先问出了声。

霍明珩贪婪似的看着她的面容，目光入手，寸寸抚过她的脸：“今天沐休，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她睁眼前，他适时移开了目光。

又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苏安虞有些好奇，从摇椅上坐了起来：“什么事情？今日我及笄，你不表示表示？”

她笑的狡黠，像是一只小狐狸。

看着她这幅模样。

霍明珩的心快的失常，耳根子红的滴血。

“我就知道你贵人多忘事，记不住这些事情。”她佯装失望。

“苏安虞，我心悦你。”

第31章

许是脸皮薄，这句话说的含糊。

最后细若蚊声。

但苏安虞还是听到了。

她烧红了脸，咳嗽一声掩下心中的不自在：“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嘴角快压不住的笑意出卖了她。

霍明珩低头看向她：“我……喜欢你。”

她又咳嗽了几声。

却不小心被口水呛到。

“咳……咳咳……”

她被呛的脸色不正常的泛着潮红。

咳着咳着，就咳出了泪花。

霍明珩有些担心，连忙拍着她的脊背：“怎么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惹得她不高兴了，连忙说：“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苏安虞听乐了。

又惊奇的发现霍明珩竟然主动和自己接触了。

“诶！你不嫌我脏了？”

霍明珩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否认：“不是，你不脏……”脏的人是我。

那些事情虽然过了两年。

但他还是会经常梦到，他觉得自己脏。

脏到连他都很唾弃他自己。

久而久之，就不喜欢别人触碰。

苏安虞不再逗他，大起胆子拉住了他的手：“霍明珩，我也心悦你。”

他瞬间僵在原地。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光阴飞速流转。

眨眼就到了夜间，他们一同在玉石坊打磨着玉佩。

雕刻花纹时。

她太困了，爬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霍明珩看她的眼神逐渐炽热，鬼使神差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低声呢喃：“安虞，遇见你，此生足矣。”

梦醒。

苏安虞泪流满面。

回忆像是裹了蜜的毒药，越想就越痛苦。

京城中布满了他们的足迹，每每经过就总是想起从前。

这般折磨，无异于穿肠毒药。

剩下的半夜，再难入睡。

睁眼到天亮。

苏府，正厅。

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苏父满是心疼：“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师父托我问你，游学一事你是否还要去？”

苏安虞麻木的看向父亲。

触及到他斑白的两鬓，还有脸上的皱纹时。

她心脏陡然一烫。

这才从自我封闭的悲伤壳子中走出来，但愧疚和痛苦依旧将她紧紧缠绕。

“去，父亲我要去。”她哑声道。

“但你要注意身体，我会找府医照看好你。”

吃完饭后。

她再次为父亲诊脉。

结果依旧是好的，但她仍是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