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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月见好似被人从高楼扔下，整个人摔成了无数瓣，拼都拼不整。

如今，她全靠着一口气，支撑着破碎不堪的尊严，支撑着残破的身子。

客厅里，满桌的菜，有时蔬小炒还有一条草鱼。

很香，起码，她一出门就闻到了香味。

贺锋就坐在桌子边，面前摆着碗筷，却没动。

听见声音，他冷冷抬头，清冷的眸光，比他身后窗户外，那一轮清凉的月还要冰凉渗人。

“吃饭。”

干巴巴的两个字，听不出情绪，只有生理上的嘶哑。

闻月见的视线却从他面上略过，脚下似赘了千斤沉。

走到门边，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手才搭上门把手，后衣领便被人拎着。

下一秒，她的身子撞进了男人的胸膛。

“闻月见，我的耐心有限，过去吃饭，别让我说第二遍。”

第30章

入鼻的气息熟悉异常，却头一次让闻月见生出作呕的欲望。

她没回头，只木讷的看着身前。

沙哑的嗓音好像被碎玻璃划过，她的眸子里，是支离破碎的暗光。

“放开我……”

她拼尽全力挤出三个字。

身子在不住的颤抖。

贺锋心尖坠痛。

怀里娇小的身子被他揽在怀里，却没有一丝真实感。

她颤抖着，周身连呼吸都透着脆弱和破败，好像被风化的纸，都不用用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无数片，再也拼凑不回来。

贺锋手指也在抖，却在闻月见看不见的地方。

他后悔了，在醒来时，看到闻月见身上那一身的青紫的时候就后悔了。

那是他继五年前失去闻月见后，这辈子第二次生出那样无所适从的恐慌和无措。

可是视线落到她小腹上的那道疤上，他又忍不住的生气。

她是他的老婆，她的身子，明明只能他碰，可她却一点都不乖，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有了。

难怪她不回来，难怪她那么抗拒自己，他想罚她，想让她知错，想让她给自己服个软，他甚至还给她做了饭，可她不肯。

她连朝他低个头都不肯，明明，只要闻月见服个软，他就能原谅她。

一口气一压再压，他有气，面对这样的闻月见，却发不出来。

算了……

他叹气，颇为无奈。

将脑袋埋进闻月见的颈间，他再一次让步，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服软的味道

“阿见，别跟我闹了，发生过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孩子生了就生了，我会视如己出，我只求你乖一点，你乖乖的，我们好好过日，好不好？”

贺锋已经将姿态放的一低再低，只要她点头，她今后做什么他都纵容着她。

早在五年前他就看明白了，这辈子，他是彻底折在闻月见身上了。

闻月见的身子却颤的愈发厉害，单薄的身子如蝉翼一般，脆弱不堪。

“贺锋！你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闻月见甚至都分不清是委屈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一颗心，好像被人赤手揉拧，疼的她呼气都不敢用力。

男女力量悬殊，闻月见逃不开贺锋的桎梏，她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离他远些再远些。

意识消散前，男人最后那句话还历历在目。

他凭什么把她当成生育工具。

见她不动，贺锋便将她拦腰抱起走到客厅。

饭桌上摆着两个小瓷碗，一个他的，一个她的。

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的贺锋，这辈子唯独没有伺候过人。

端着满满当当的饭碗递到闻月见身前，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接时，他皱着眉，拿着筷子一筹莫展。

“闻月见，你想饿死自己报复我吗？”

他无奈极了。

闻月见却一动不动，眸子还湿哒哒的望着前方。

贺锋拗不过她，只能认命的跑到厨房去换个勺子来。

盯着那勺子，他小心翼翼的喂出了这辈子第一口喂人的饭。

闻月见还是不动，哪怕那饭送到嘴边。

两人僵持不下，那口饭上滚着的热气都没了。

贺锋只得把勺子收回来。

低头时，视线触及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他的手生生僵住，心中愧疚更深。

“阿见，对不起。”

他声音低沉下去，眼底的光也碎了。

第31章

闻月见身子极小幅度的轻动，却也只是一瞬。

她倔强的含着眼底的热泪不肯落下。

身上的疼痛还在刺激着她的大脑。

贺锋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皱着眉想起身去拿药。

闻月见却好像受了惊，瑟缩着就要躲，抬手的幅度稍大了些，放在桌边的碗被打翻在地。

白嫩饱满的米饭散落一地。

贺锋却被她这下意识的举动刺的心间皱缩。

她，怕他……

他动作停住，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闻月见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惊慌一瞬，往后退了些许。

贺锋看了她好久，才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话：“没事……”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自然。

“碗碎了，你先别动，等我收拾好。”

话落，他敛了眸子里的情绪，不再开口，好像这样，就能维持住眼下这不可多得的平静。

偌大的客厅，一时之间只剩扫帚和撮箕相互碰撞的声响。

等到收拾妥当，贺锋额角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

再坐到闻月见跟前，他手里多了一管药膏和几个棉签。

这一次闻月见没再抗拒他的触碰。

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身上，冰凉异常，贺锋力道很轻不会让她感觉到什么疼痛。

贺锋的眼睛却有些红：“阿见，疼吗？”

他不记得自己下手有多重，可是他长了眼睛，看得见。

闻月见缄默了好久都没说话。

直到那药膏被贺锋全部挤在她身上。

闻月见忍着眼底的酸涩，手指落在他脸上。

“贺锋，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

她声音极轻，跟阵风似得，不仔细听，或许都听不见。

贺锋也的的确确装作没听见，将用空的药膏连带着棉签一起扔进垃圾桶，他起身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碗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