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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会意一笑，叹了口气：“总之，我希望你们两个未来好好的……”

“我会在天上好好看着你们，祝福你们的。”

“欣然……”我很想说‘你不会有事的’。

但最后却哽在喉间，我知道，这句话在此刻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话而已。

“好啦——”陆欣然努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都不许哭丧着脸了！”

“我饿了，想吃乌冬面了，你们去给我买。”

“不行！”我和陆砺行异口同声的拒绝。

陆欣然佯装生气：“快点，不然我真的生气了，做鬼也会缠着你们哦！”

“我……”我刚想拒绝，手就被陆砺行拉住。

他垂着头，站起身，声音闷闷的：“小然，我们走吧。”

“可是……”我还想说话，就被陆砺行拉了出去。

快走到病房门口时，我不放心地回过头再看了一眼陆欣然：“等我们回来！”

病床上的陆欣然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我们，眼含微笑。

可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那一眼，竟是我和她的最后一面。

第33章

等我和陆砺行买了乌冬面回来时，陆欣然身边的心电图机早已归为一条长长的直线。

乌冬面脱了力洒落在地面，那是她最爱吃的东西，可她却再也吃不到了。

面汤将我的脚踝烫红，可我却感觉不到疼。

因为我的心早已疼得不能自已。

良久，直到医生将她的身上盖上白布，推着她的身体从我身边擦过去时。

我才犹如大梦初醒，抑制不住地大声恸哭起来。

身旁的陆砺行将我搂在怀里，不停用手轻抚我的背。

我带着哭腔，无力地捶了捶他的后背：“你知道她不行了是不是？为什么，那为什么还要带我离开！”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孤独死去的感觉有多难受？”

我忽然想到，前世生命的尽头，那个心如死灰孤寂地站在天台边缘的自己。

心里一阵抽痛，我好不容易有了朋友，好不容易拥有了上辈子我从不敢奢求的友情。

可是为什么，老天却又要将我珍贵的东西从我身边夺走？！

想到这里，我只觉上辈子的疼痛忽然重现在我身上。

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

等我睁开眼时，窗外仍旧是白天，分不清时间过了多久。

我心里有些恍然，忽然觉得这一刻好不真实。

下一秒，我的手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

我撇过头，看见了姜岁然担忧的脸。

“耀耀，你怎么样了？”她连忙开口。

我看着她的脸，忽然无比迷茫：“别叫我耀耀，我不是耀耀。”

这一刻，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是谁。

身体中似乎有两道声音在对峙呼喊。

我听到今生的我呐喊：“我是谁呢？”

而前世的我漠然地回答：“你是我呀。”

我突然想到歧城的那天晚上，展元泽指着姜岁然说的话：“她是姜岁然，那你是谁？”

是啊，我到底是谁？

如果说我是姜岁然，可这个世界本就有一个姜岁然。

如果说我是姜耀，可姜耀根本不是女生……

我抽出手，闭上眼睛：“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姜岁然叹了口气：“好吧，有需要随时叫我。”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呆滞地看着窗外，直到太阳西斜。

不想再待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地方。

我将输液管拔下，穿上病号拖鞋，偷偷跑下了楼。

可我的脑海中还是无比眩晕。

整个世界在我的眼前天旋地转，我好像听到无数个声音在呼唤我。

有人叫我“姜岁然”，有人叫我“姜耀”，有人叫我“小然”。

我忍受不住，捂住脑袋蹲下身子。

我到底是谁？

就这样想着，我在城市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一座墓园边。

里面正举行着一个葬礼，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缓缓走向他，我看清了他的脸，是正在安葬陆欣然的陆砺行。

陆砺行阴郁的脸色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陡然写满担忧：“你怎么跑出来了？为什么不在医院好好休息？”

我没回应她，只是跪在陆欣然的墓碑前，看着工作人员一点一点将陆欣然的骨灰盒用尘土掩埋。

我想，我上辈子应该也就是这样被永远掩埋在地下了吧。

那此刻的我是谁？

身旁的陆砺行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扶起来：“小然，你怎么了？”

第34章

说罢，他用手背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烧还没退，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医院。”

我昏昏沉沉地看着陆砺行忙完陆欣然的葬礼。

直到所有来宾都相继离去，陆砺行才举着黑伞，单膝跪地蹲在我面前。

“走吧。”他用手背抚了抚我滚烫的脸颊。

继而将我打横抱起，放进了他的副驾驶座位。

车缓缓发动，窗外疾速划过的景色也逐渐变暗，我靠在靠背上望着窗外：“砺行，你说我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好像突然在这个世界没有了归属感。”

陆砺行看了我一眼：“小然，你说什么呢？烧糊涂了吧？”

见我没说话，他缓缓将停到应急车道，将我的身子扳向他。

继而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就是你。”

“可我不是姜耀，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个本应该死去的人。”我答。

陆砺行不解地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我的身体持续升温，可体感温度却持续下降。

我忍不住寒冷，脑子似乎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忍不住朝着他温暖的怀抱钻去。

陆砺行愣了愣，最终僵着手圈住了我的身体。

“总之，我不是姜耀，也不是姜岁然。”我抬起头，气息无意识地呵在他的下颚。

陆砺行缩了缩脖子，脸上不自然地泛起绯红：“小然……我还是赶紧送你去医院吧。”

说罢，他慌忙将我推开，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的身上，重新启动汽车向医院驶去。

可当陆砺行抱着已经意识不清的我下车时，却看见展元泽早已等在门口。

看到陆砺行紧紧将我抱在怀里，而我亲昵地圈住他的脖子时，几个大步冲上来：“把她给我吧。”

陆砺行警惕地后退一步：“又是你？你跟姜耀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展元泽像是听到什么荒唐至极的笑话，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姜耀？呵呵，她根本就不是姜耀。”

陆砺行听到这句话，狠狠皱眉。

他突然回想到刚刚在车里，身边的女孩也是这样跟他说的。

难道她的身份真的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可心里尽管生疑，陆砺行还是没有在展元泽面前表现出来。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让开。”陆砺行毫不留情地警告。

展元泽也毫不退让。

最后还是陆砺行忍无可忍，推开展元泽的身体将我抱回了病房。

……

经过几天的休息，医生说我的癔症好了很多。

陆砺行问是什么原因，医生说是因为我的大脑受到了重大刺激，所以才会出现意识不清的幻觉。

我再次回到了学校学习，可心情依旧低沉。

没过几天，我忽然得知了展元泽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