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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国外的几年，沈栀晓与韩溪来往还算密切。

二人同龄，性格也合得来，所以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韩家其他的长辈，也曾在视频里见过面。

可现在是这五年来第一次上门拜访。

不知是因为多年缺失的亲情，还是对面对面交流的胆怯，让沈栀晓坐在车里，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一道高呼从远处传来：“晓晓姐！”

韩溪的身影由远及近，她小跑着停在沈栀晓的车外，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沈栀晓缓缓降下窗户，才刚刚扬起一个笑脸，韩溪已经笑嘻嘻地开口了。

“你可算来了，我爸妈爷爷奶奶他们可都等得抓耳挠腮了。”

沈栀晓闻声也不敢再磨蹭，下车拉起沈峤：“那我们赶紧进去吧。”

穿过花园，沈栀晓牵着沈峤走进了韩家别墅的大厅。

刚走进客厅，韩家几位长辈便齐刷刷看了过来。

几番对视，沈栀晓心中的忐忑奇异般地消失了。

或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尽管从未见过面，但是一旦在一起，那便毫无隔阂。

韩家几位长辈对她嘘寒问暖，亲切地说着话，初次见面的那种生疏感，荡然无存。

只有提起去世的沈母，外公外婆才忍不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直到韩舅舅叹了一口气，沉声道：“逝者已逝，现在我们和晓晓团聚，也不算太晚。”

气氛这才重新活络起来。

沈栀晓陪着长辈们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

一行人来到餐厅。

韩外婆拉着沈栀晓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慈眉目善道：“晓晓，你现在回来京市，有什么打算？以后还打不打算出国啦？”

沈栀晓摇了摇头：“我在国外呆了五年，除了留学，还在一个珠宝设计公司任职。现在我已经辞职了，回国后，我打算做自己的珠宝设计工作室，以后就不走了。”

韩外婆连连说好，她想了想，又叹了口气道：“不走了好，你妈妈现在，你也得去好好祭拜祭拜。”

沈栀晓的眉眼微垂，她压下心头的酸涩，乖顺地点了点头。

她原本的打算就是陪着韩家人吃完了饭后，下午便要去祭拜沈母。

五年前，她出国的时候是带着沈母的骨灰离开的。

那时候她手头没钱，没办法给母亲买一个好一点的墓地，也不放心母亲在京市。

直到后来和韩家人有了联系，他们特意让韩溪跑了一趟，将骨灰带了回来。

现在，沈母被葬在京市最好的墓园，沈栀晓必须要去一趟。

一顿饭吃完，沈栀晓起身准备告辞。

韩外婆等人喜欢沈峤，沈栀晓索性让沈峤留下来陪着老人，等她祭拜完了沈母后，再来韩家接走他。

韩家人自然乐意。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韩外婆突然叫住了她。

“晓晓，等等，你一个人过去外婆不放心，我给你找了个伴。”

沈栀晓疑惑转身，不等她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韩奶奶。”

一道不含情绪的清冷淡声自她的身后响起，如同落入玉盘的珠玉。

沈栀晓心中一动，转过身。

来人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黑发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上，撑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立在厅中，就像陌上如玉的公子，冷清，又散发着极致的生人勿扰的疏离感。

沈栀晓的表情瞬间惊喜：“陆教授！”

来人，正是陆清卓！

第19章

韩外婆见状，有些疑惑地笑问：“你们认识？”

沈栀晓点点头,笑着说：“我以前是陆教授的学生，他帮过我很多，当初出国留学，也是他帮了我。”

陆清卓淡声道：“是你足够优秀。”

沈栀晓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陆教授，你认识我外婆？”

韩外婆这时候才笑眯眯地回答：“你一个人去那边我不放心，小陆是我一个老邻居的孙子，我特意叫他过来送送你，没想到你们认识，这不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沈栀晓有些受宠若惊，看了一眼陆清卓疏冷的脸，连忙摇头。

“不用了外婆，不用麻烦陆教授了。我好歹也在京市生活了二十年，这点路我自己还是可以……”

不等她说完，陆清卓已经看向她，淡声打断了她的话：“不麻烦，走吧。”

沈栀晓看着含笑的韩外婆，又看了看已经朝外走去的陆清卓，终究还是和韩外婆说了一声，匆匆跟了上去。

……

封闭的车厢内。

气氛很是安静，在这种安静中，似乎连呼吸声都显得震耳欲聋。

沈栀晓抱着一束百合，在副驾驶位上，十分正襟危坐。

她目视着前方的路况，心中却很是拘谨。

她和陆清卓的交集很少。

五年前，他们就甚至算不上朋友，但就是那么几次的交集，她都似乎一直在麻烦他。

而现在，五年未见。

她却在五年后一次见面的现在，又一次麻烦了他。

沈栀晓实在过意不起，她吸了口气准备说话时，陆清卓开口。

“什么时候回来的？”

语气是陆清卓一贯的平淡，但沈栀晓却有些意外。

她愣了一瞬，在陆清卓转头看了她一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轻声回复：“一周前。”

有了话头，沈栀晓接下来说话便从容自在多了，她弯起唇笑笑：“还是要感谢陆教授，当初给我提供了一个留学的选择，否则我还真不知道……”

话到这里，沈栀晓的笑容便多了些苦涩。

她停顿了片刻，陆清卓没有接茬。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车辆缓缓在西郊墓园外停下。

陆清卓转过头看着沈栀晓，满目认真：“我说过，是你足够优秀。”

四目相对，沈栀晓的心中微顿。

五年前，陆清卓是唯一来她母亲追悼会的人。

那时候，他给了她一个新的选择，给了她一条不至于就此沉沦的路。

那天，他的背影让沈栀晓觉得莫名熟悉。

而现在，陆清卓的眼睛里翻涌着什么，也让她觉得，似乎有什么要从记忆深处突破出来。

但是陆清卓没有给她就此深思沉默的机会，他打开安全带：“走吧。”

两个字，打断了沈栀晓的思绪。

她连忙点头，下了车，和陆清卓并排走进了墓园之中。

西郊墓园，被成为京市最好的墓园。

沈栀晓置身此地才算tຊ明白这句话的含金量。

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丝毫没有城市的吵闹和喧嚣。

看得出来，的确是个风水宝地，也是个适合逝者长眠的地方。

也是个，适合生者怀念逝者的地方。

沈栀晓走在石板路上，距离沈母的墓地越近，她便越是感到心情沉重。

“韩阿姨的墓碑就在这里。”

陆清卓带着沈栀晓来到沈母的墓碑前，他缓缓鞠了一躬，便体贴地走远了几步，将空间留给了沈栀晓。

第20章

沈栀晓目送着他走远，心中动容。

人人都说陆清卓冷清疏离，难以接近。

可是沈栀晓在和他仅有的几次接触中，却能感觉到他藏在淡漠下的体贴和细心。

他并不是人们说的那种，冷心冷情的人。

思绪收敛，沈栀晓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墓碑。

沈母的墓碑前十分干净，看得出来是被人精细照顾着的。

石碑上，沈母的照片沈栀晓从未见过。

那应该是沈母的少女时期，她留着如瀑的长发，对着镜头笑得十分俏皮美丽。

可沈母这副轻松的模样，从未在沈栀晓的记忆里出现过。

她见到的，从来都是沈母委曲求全的羸弱模样。

沈栀晓缓缓再沈母的墓碑前坐下来，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沈母的照片。

“妈，我是晓晓，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

不过是一句话，沈栀晓却已经鼻尖泛酸。

她的眼圈渐渐红了，但还是强忍着眼泪扯出一个笑容，给沈母说着她的生活。

“你还记得小峤吗？我的儿子，你的亲外孙。他现在已经四岁了，很聪明，也很可爱，那年你陪我在国外生下他，不久后，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