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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哥，你看这俩孩子怎么样？”罗炜眼睛一直盯着场上，只是头朝中年人的方向偏了偏。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队员们耳朵尖，听到“威哥”俩字，都激动起来。

　　在花滑领域，罗炜的江湖地位已经不低了，可在国家队主教练常威面前，还是略逊一筹。

　　常威为人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可他跟罗炜私交不错，两人时常交流带兵经验。

　　“还行。”

　　常威淡淡开口，语气有些勉强。

　　罗炜不服气，“这水准放国际比赛上，也是能拿名次的。”

　　“拿名次就是目的吗？”常威反问。

　　罗炜有点懵，“队员们辛苦训练，不图名次奖牌，图什么？”

　　“难怪你带队这么多年，只有陆西归和虞晞能拿得出手。”

　　换做别人这么说，罗炜早炸了，可对着常威，他不敢。

　　“蒋若晗，我看过她的比赛，技巧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太机械，不够变通，匠气重……”常威边说边摇头。

　　快结束时，蒋若晗临时加了个四周跳，陆西归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住了。

　　常威冷笑一声，“她为什么要在这个位置跳？就因为难度系数高？”

　　“要是这样理解花滑，干脆去掉音乐，谁会蹦谁上好了。”

　　周围的队员们听了，大气都不敢喘。

　　表演结束，蒋若晗满脸喜色，自我感觉已经赢了。

　　“罗教，我表现的如何？”

　　明显是求表扬来的。

　　罗炜尴尬地挠挠头，正常来说，是该嘉奖几句的。

　　蒋若晗察觉到了不对劲，非但罗炜表情怪异，就连队员们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古怪。

　　在脑海中迅速梳理了一遍刚刚的动作，确定没问题啊。

　　罗炜咳嗽一声，“西归，需要时间调整一下吗？”

　　陆西归远远做出“OK”的手势。

　　“若初，你刚才看清楚了吗？”蒋若晗扬声问道。

　　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姚若初捡了个现成便宜。

　　“除了最后那个四周跳，其他都看清了。”姚若初不卑不亢。

　　蒋若晗满脸得色，很为自己的临时发挥沾沾自喜。

　　听到常威评价的队员们脸都憋红了。

　　新一轮的表演开始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回大伙都恨不得把耳朵送到常威跟前，想听听他的评价。

　　罗炜已经自讨没趣一次，当然不会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挨打。这次他只负责看，绝不多嘴问了。

　　看着看着，罗炜坐不住了。

　　本以为有蒋若晗珠玉在前，姚若初已经没有提升的空间了，可再看这段滑冰，仍给人不同的感受。

　　关键不在技巧上，仅就这套动作而言，蒋若晗的技巧已臻完美。到底是哪里不同，罗炜正苦苦思索，就感觉大腿处一阵肉疼。

　　“看见没，陆西归又活了。”

　　常威激动地拍了下他的大腿，罗炜把他的手推回去，“拍你自己的腿去……你说什么呢？陆西归一直活得好好的。”

　　“我是说陆西归的花滑之魂又活过来了！”

　　常威有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可为了表达内心的激动，他只能勉为其难原谅罗炜的愚钝。

　　“自从虞晞退役以后，这是陆西归滑得最像样的一次！”

第20章

　　“我明白了，关键在女搭档上！”

　　“这女娃是个好苗子，身段柔韧，力量也够，艺术感染力强，演绎这种古典凄美的编曲正合适！心态够稳，场上表现力、爆发力都是一绝！”

　　“……”

　　常威这边赞不绝口，蒋若晗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她可没从姚若初身上看出那么多优点，但有一点她十分确定。

　　姚若初的每一个动作不仅标准，且松弛有度，这场比赛很完美。

　　偷瞥向四周，见没人注意，蒋若晗绕到角落处，把心一横……

　　“老罗，这女娃叫什么名？”常威急得又开始拍罗炜大腿。

　　“姚若初……你要做什么？”罗炜警觉起来。

　　说话间，音乐停，陆西归和姚若初一同回到休息区。

　　罗炜扫视一圈，沉声道：“都表个态吧。”

　　就算没有常威从中解说，大伙也能感受出优劣来，只是平时都在一块训练，谁都不想得罪人。

　　倒是陆西归最先开口，“若初的领悟力更强，跟我的配合也更默契。”

　　罗炜点点头，“既然如此……”

　　话未说完，就听“哎呦”一声，蒋若晗捂着脚踝，面露痛苦之色。

　　离她最近的队友马上帮忙检查，“若晗，你脚肿了！”

　　蒋若晗可怜兮兮的咬着嘴唇，“早上出门，在台阶上崴了一下，我怕耽搁今天的比试，就没当回事。”

　　陆西归朝她脚踝上瞥了一眼，“刚才还没肿呢。”

　　“其实刚上冰时，我就感觉脚上不对劲，只是一直忍着。”

　　有平常要好的队员提出要送蒋若晗去医务室看看，蒋若晗推辞不过，正准备走，就听常威开口，“先公布完结果再说。”

　　蒋若晗脚步一顿，眼中闪过怨毒之色。

　　“这次世锦赛，就由陆西归和姚若初作为省队代表去参加选拔，大伙没意见吧？”罗炜直接公布了。

　　扶着蒋若晗的队员明显感觉她身体僵直紧绷。

　　“罗教，我能申请再比试一次吗？”蒋若晗眼泪含在眼圈里，她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一旦陆西归和姚若初搭档，她就真的没机会了，“昨晚练得有点晚，我没发挥出真实实力。”

　　说完又扭头看向姚若初，“师妹，你也不想胜之不武吧。”

　　一句话就把姚若初架在了道德高台上，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到姚若初的身上。

　　只有常威朝蒋若晗招招手。

　　早有队友向蒋若晗科普过常威的身份，她忙一瘸一拐走过去，“常教练，您喊我有事？”

　　其实如果能被选去国家队就好了。

　　“小姑娘挺聪明的。”常威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

　　蒋若晗暗暗窃喜，这是看中她的意思吗？

　　可话锋一转，“只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

　　说完，背着手就往外走，罗炜迟疑一下，立刻跟上去。

　　队员们也各自走开训练了，只有陆西归、姚若初和蒋若晗三人仍站在原地。

　　“师姐，对自己下手够狠的。”姚若初语气讥讽。

　　陆西归吃了一惊，“你是说……她故意弄伤自己？”

　　姚若初暗暗叹气，蒋若晗的手段并不高明，陆西归居然看不出来。

　　男人都这么蠢吗？

　　没理陆西归，她继续说：“你虽然失去参赛资格，可最起码还能继续花滑，不像虞晞，什么机会都没了。”

　　又是虞晞，蒋若晗攥紧拳。

　　夜深，姚若初坐在台灯下翻着日记本。

　　正打开的这页，纸面上皱巴巴的，似是被水打湿过。

　　【医生说，我这辈子没法再站起来了。

　　刚听到时没反应过来，还傻乎乎地问医生，不影响以后滑冰吧？

　　如果我这辈子注定是个残疾，为什么不是瞎子、聋子、哑巴……无论哪个，我都心甘情愿接受。

　　为何偏偏让我双腿瘫痪？

　　老天爷，除了花滑，我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什么。

　　如果早知道那次表演赛是我最后一次站在冰面上，我情愿成为童话里穿上红鞋子的小女孩，一辈子在冰面上跳舞，直到死去。

　　可惜我再也没机会了。】

　　姚若初抚摸着最后一行字，力透纸背，可以想象写字的人心中有多不甘、多绝望。

　　她怅然地抬头望向窗外，天边恰好有流星划过。

　　虞晞，你放心，我会好好比赛的。

第21章

　　周末清晨，姚若初被手机铃声吵醒。

　　接通后，陆西归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若初，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姚若初睡意顿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是要加强训练了吗？”

　　陆西归沉默了。

　　两人不过是队友关系，所有的联系也都是建立在花滑基础上的。

　　贸然提出约会，人家会怎么想？

　　可难得五月天来本市巡演，虞晞又是五月天的铁杆歌迷。

　　他很想近距离接触下虞晞喜欢的乐队，买门票时，鬼使神差想到了姚若初。

　　“陆师哥？”没等到答复，姚若初还以为信号不好。

　　陆西归清清嗓子，鼓起勇气说：“我有两张五月天演唱会的门票，你有没有时间？”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已经开心地尖叫起来。

　　陆西归松口气，眼中露出了笑意。

　　傍晚，演唱会现场人头攒动。

　　入场时，生怕被人群冲散，陆西归死死抓住姚若初的手，等回过神来，赶紧松手。

　　姚若初并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由于太过激动，她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比冰场上的她多了几分稚气。

　　找到座位，两人紧挨着坐下，演唱会开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乐队上。

　　只有陆西归盯着姚若初的侧脸，想象虞晞亲临演唱会该有多开心。

　　五月天的号召力堪称恐怖，每首歌唱到最后都是万人合唱。

　　直到熟悉的前奏响起。

　　陆西归不是五月天的歌迷，他甚至很少听流行音乐。

　　可他知道这首歌，甚至能哼唱几句，因为这是虞晞最喜欢的一首歌！

　　倔强！

　　姚若初眼中似有水意，衬得她一双眸子亮如星辰。

　　她突然站起来，用尽浑身的力气跟着唱起来。

　　“我，如果对自己妥协，如果对自己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