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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上，她煎完药后就守在尉迟修身旁不敢合眼。

　　就连沈连溪劝她去睡，她也不肯，生怕尉迟修出个意外魂归西天。

　　直到第二天清晨。

　　第一声雀鸟鸣叫传进屋内，尉迟修才睁开了眼。

　　彭鸾也被吵醒，伸了个懒腰。

　　见他醒了，她自是乐不可支。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开口：“幸好你没死，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你晕了三回，我也救了你三回，我……”

　　“我死了就可以和她团聚了。”尉迟修突然打断了她。

　　他哑着嗓子，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为什么要救我？”

　　彭鸾怔住，视线一凝：“你就那么想死？”

　　尉迟修没有回应，而是躺在床上双目空洞地望着上方，如一具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见他没有反应，彭鸾也有点气愤：“你所说的她是你的心上人吧。”

　　“你口口声声说着要去和她团聚，这么一心求死也未必是她所想。”

　　“我相信她一定不愿看到你这样。”

　　这些话像把尖刀在他心脏处刻上血痕，又深又重，无法呼吸。

　　他也终于有了些反应：“可我已经无法弥补……”

　　“好好活着就是对她的弥补。”

　　彭鸾轻声开口，眼底有着道不明的情绪。

　　说完这句后，她便不再理会尉迟修，独自抬脚出了房门。

　　可刚走到竹桥，骤然间，她头上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渐渐地痛入骨髓，更让她站都站不稳，双膝直直地往地上跪。

　　一些零碎的记忆也随之涌入她的脑海。

　　“烟烟！”

　　沈连溪急忙上前扶住了她：“是不是头又痛了？”

　　彭鸾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吃了他给自己的药后，她才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

　　彭鸾调整好呼吸后，抬眸看他：“师父，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沈连溪握紧她的手，出声安慰：“不会的。”

　　“我一定能找到办法帮你医治。”

　　他确实也在想方设法，这次外出就是去找寻治病的药方。

　　自上次把彭鸾从棺材里救出来后，她除了失忆就只剩下头痛的后遗症。

　　他不管用了多少药也只能做到压制。

　　而彭鸾试了太多药，寻常的药草已经对她不起作用。

　　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下次病发的痛苦。

　　彭鸾见他发呆，扬起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师父？”

　　沈连溪回过神，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去给你煎药。”

　　“你好好休息，别再到处乱跑。”

　　彭鸾乖顺回应，目送着他走远。

　　等房内只剩她一人后，彭鸾眼皮打起了架。

　　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她眼前又开始浮现刚刚涌入脑海里的那些记忆。

　　可她越想看清，那些记忆就越模糊。

　　只能听到一句无比清澈的声音：“烟烟不哭。”

第24章

　　彭鸾吓地睁开了双眼。

　　她清楚的听出来，那个声音分明就是躺在隔壁房内的尉迟修。

　　她喘着粗气，手心里竟都是汗。

　　“不会的……只是梦而已。”

　　彭鸾嘴里呢喃不停，又拍着胸口不断安慰着自己。

　　等她下床走到外面，才发现太阳已经西落。

　　她想着去看一眼尉迟修，却听到几声焦急的声音。

　　“沈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儿子。”

　　彭鸾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不是住在山脚的卖货郎和他儿子小虎吗？

　　听到动静的沈连溪从尉迟修房内出来，把两人迎进了一侧的看诊室。

　　彭鸾也跟了过去。

　　只见小虎脸涨的通红，不停地咳嗽。

　　沈连溪伸出手背摸向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他皱紧了眉看向卖货郎：“小虎受了风寒，所以才高烧不退。”

　　他又在纸上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彭鸾：“去拿这几味药煎好后给小虎喝。”

　　彭鸾接过药方，急忙去药房拿了药跑到厨房去煎。

　　夜已暮色，彭鸾才把药煎好。

　　她端过滚烫的药，差点在路上洒了。

　　“小心。”

　　尉迟修眼疾手快地帮她扶稳手里的汤药，才不至于掉在地上。

　　彭鸾抬眸与他对视：“是你？”

　　“你身体已经好了吗？”

　　尉迟修淡然一笑，声音变得温润：“已经无碍，我帮你端过去吧。”

　　他接过药碗，径直走向了看诊室。

　　彭鸾也跟在身后进去，吹凉后一口一口地喂小虎喝下。

　　小虎喝完药后，烧退了很多，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行走。

　　彭鸾松了口气，把他抱在木椅上。

　　又转身嘱咐起一旁的尉迟修：“麻烦你帮我看着他，我要去药房帮师父给卖货郎抓药。”

　　尉迟修轻声答应了她，看着她带着卖货郎逐渐走远。

　　顷刻间，整个房内就只剩下他和小虎两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怡糖递给小虎：“你要不要吃这个？”

　　以前在宫里，虽然时常哄过彭鸾，但这么小的孩子他还是头回哄。

　　小虎约莫五六岁，一直在木椅上不安分的动弹。

　　他拿过糖一口吃进嘴里囫囵吞下。

　　吃完后又眼巴巴的抬眼看尉迟修：“哥哥，还有糖吗？”

　　尉迟修从身上摸了一把，浑身上下只空落落的。

　　他看了眼里屋的方向，蹲下身向小虎说：“我去拿糖，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乱动。”

　　见小虎点点头，他放心的离开。

　　他来到自己休息的床榻，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怡糖。

　　那是彭鸾怕他喝药嫌苦特意放的。

　　他拿上糖快步回了看诊室，去发现小虎已经没了踪影。

　　在整个房内搜寻一遍后，依旧没有看到半点人影。

　　他瞬间急了，开始遍地的找。

　　走到竹桥时，小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他匆忙跑进去，把站在灶上的小虎抱了下来。

　　小虎玩的正起劲被打断，在尉迟修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

　　尉迟修泽耐着性子，轻声开口：“这上面太危险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好吗？”

　　见又有的玩，小虎喜笑颜开。

　　他挣脱开尉迟修的束缚，就往外跑。

　　身上却咣当掉下来一个东西，滚到了尉迟修脚边。

　　他拿起来一看，心跳几乎在瞬间停止。

　　在他掌心躺着的正是那只他亲手刻的放在彭鸾棺材内的木烟！

　　尉迟修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他追上小虎，抓紧了他的双肩询问：“这个怎么会在你身上，是谁给你的？”

　　突如其来的大声质问让小虎吓得失声痛哭。

　　无论尉迟修怎么询问，小虎只顾着哭不肯回答。

　　尉迟修没了辙，只能先定了定激动的情绪。

　　他从怀里拿出糖递给了小虎，声音软了下来：“小虎乖，哥哥给你吃糖。”

　　“你可以告诉我这个木烟是谁给你的吗？”

　　有了糖果的诱惑，小虎收起了眼泪。

　　他吸溜着鼻涕，声音也含含糊糊：“是……烟烟姐姐送给我的。”

第25章

　　这个答案，是他终身所求的答案。

　　此刻在得知真相时，尉迟修竟没有意料的震惊而是极度失神。

　　他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边，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小虎，该和阿爹回家了。”彭鸾朝他们走来。

　　尉迟修抬起头，心神在看到她的那刻又开始彻底失去平静。

　　“烟烟……”

　　他轻声低语，缓缓起身走过去将她拥入怀里：“原来你真的是我的烟烟。”

　　“我终于找到你了。”

　　彭鸾被紧紧禁锢在他的臂弯里，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

　　她脸色一沉用劲把他推开：“你干什么？！”

　　尉迟修被推开也不恼，一双黑眸带着笑意，话语间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烟烟，我是阿瑾啊，你还记得这个吗？”

　　他摊开了掌心说：“这只木烟是我亲手为你刻的。”

　　彭鸾视线往下，在看到那只木烟时失神一般怔楞在原地。

　　一些零散的记忆瞬间如碎片飞散进她的脑海中。

　　伴随着还有无法控制的头痛和痉挛。

　　霎那间，她整个身体倾斜往一旁倒去，眼看就要落入湖中。

　　尉迟修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惊呼出声：“烟烟！”

　　听到声音的沈连溪也急忙赶到。

　　他蹲下身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