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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大晋，你为何在此？！”冷宸淮言语间满是探究。

裴子凌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叶颜歌：“我之前问你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叶颜歌没说话。

冷宸淮的眼神冷了下来，逼向她：“他跟你说了什么？”

叶颜歌对他的话视而不见，只走向裴子凌：“想好了，我……跟你走。”

话落，她便转身要走。

裴子凌却没动，反而向冷宸淮解释：“自然是要叶将军随我去西昭！”

“毕竟我可比你们大晋皇帝，知人善用！”

冷宸淮眸色一沉，直接拦在叶颜歌身前：“你不能走！”

叶颜歌神色一颤：“为什么？”

“你们叶家通敌叛国，放你去西昭，无异放虎归山。”

冷宸淮的一字一句，让叶颜歌再次想起当日被灭门的惨烈。

心蚀入骨，她咽下喉间苦涩，反问冷宸淮：“我们叶家有没有通敌叛国，你比谁都清楚！”

冷宸淮一怔，但态度未变：“总而言之，我不会放你走。”

叶颜歌感受着掌心的刺痛，目光落到他手中长剑滴在雪地上的血。

随后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冷宸淮，声音平静而决绝：“今日，你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

“叶颜歌！”

这一声，冷宸淮咬的格外重，还带着警告的意味。

叶颜歌毫不退缩，就这样站在他面前。

对峙间，叶颜歌不再看他，绕过他，就准备和裴子凌离开。

可就在她刚迈出步子时，一柄剑从后背刺来，直接穿透了胸膛！

“噗——！”

鲜血随着剑拔出的瞬间，喷涌出来。

叶颜歌只觉得心口蔓延着刺骨的凉意，一呼一吸之间，疼痛非常！

她缓缓回头，正对上冷宸淮冰冷的眼！

“叶颜歌！”

裴子凌惊喊着，忙伸手将叶颜歌接住，搂在怀里。

随后反手一掌拍在冷宸淮胸膛，趁他后退之际，带着叶颜歌快速撤离。

夜色凄冷，白雪静谧。

冷宸淮没有再追，只是怔在原地，垂眸看着剑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血，握剑柄的指节用力的泛白。

过了许久，他一步一步上前，捡起那块被叶颜歌摔碎的玉佩，神情晦涩。

没人知道，他胸膛下的那颗心，好像空了一片。

至此之后，一切波澜仿佛尘埃落定。

转眼，三月后，西昭。

寒冬已过，但情势迫在眉睫。

别院内室内，传出声声咳嗽。

叶颜歌穿着单薄地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手中的信纸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但上面的内容清晰可见，寥寥一句——

“大晋皇帝驾崩，百官推捧冷宸淮登基为皇！迎娶曲白裳为后。”

裴子凌视线落在叶颜歌病态惨白的脸色，语气发沉：“他还下令九月十五，攻打西昭，理由是……要将你这个背叛大晋的罪人，带回去赎罪！”

第十章

罪人！赎罪！

两个词砸下来，叶颜歌大脑一阵阵发疼，胸口反复有血气上涌。

她从不知道，原来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冷宸淮攻打西昭的名头！

情绪激动之下，叶颜歌只觉得原本就未愈合的伤口在此刻又翻涌起痛来。

她面色苍白，裴子凌看在眼里，有些担忧。

窗外，冬雪散落。

屋内，气氛沉寂。

思虑片刻后，叶颜歌哑声开口：“你送我回去吧，这样还可保西昭太平。”

她半生驰骋沙场，最大的梦想便是阖家欢乐，百姓也不受战乱之苦。

即使此处是西昭，她也依旧抱有同样的希冀。

然而裴子凌闻言，却生气的甩袖：“不可能，我西昭兵马强盛，定能护住你！”

“你难道忘了三月前那日，冷宸淮是真的想要你的命！送你回去岂不是送你去不死？！”

叶颜歌怎会忘？

她深深切切的记得冷宸淮手中那柄剑刺进心口时的冰凉，记得那刺痛，也记得如今自己缠绵病榻三月的惨状！

裴子凌见她不说话，只当是自己话说的太过：“你好好休息，其余的莫要多想。”

“我会护住你！”

话落，他转身离去。

叶颜歌目睹着裴子凌离开，伸手想要拦。

可眼皮渐渐沉重，她手只抬到半空，便再没了力气。

与此同时，上京皇宫。

冷宸淮作为新皇登基，原本是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

可他却身披战甲，赶赴疆场！

九月十五，深秋。

上京城外，战旗飘扬。

冷宸淮束缰骏马，一身银甲骑在最前头，矫健的身姿中透着一抹与生俱来的凛冽。

临走之际，他望向身后城墙。

过往多年，每逢叶颜歌出征，他都会站在城墙之上，目送她远去。

而如今轮到他出征，却再也找不回那道身影。

直到随行士兵前来提醒：“帝师，时辰到了。”

冷宸淮敛神，坚定的声音冲破云霄。

“开拔！”

两声响鞭，马踏阿淮去。大军开拔，往西昭而去。

血战三月，冷宸淮带兵连破西昭五座城池，势如破竹。

西昭城下。

裴子凌作为领兵大将，高坐营帐首位，面色难看：“你们谁愿上阵突围？”

他确实低估了冷宸淮，没想到一个善用权谋的帝师，竟然在行军打仗方面也造诣颇深！

而如今西昭大敌压境，将领死伤无数，已无人可用。

气氛低迷之中。

营帐被人掀开，裹着厚重毛衾的叶颜歌走进来：“让我去吧。”

瞧见她，裴子凌愣了下，随即皱眉：“你的伤一直未好，如何能上战场？！”

“战事因我而起，由我解决是最好的办法。”

叶颜歌脸色苍白，语气却坚定。

她了解冷宸淮的性子，但凡是他想要做的事，不管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达成！

见她这般，裴子凌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他取来佩剑，郑重其事交到叶颜歌手上：“此去珍重。”

叶颜歌点了点头。

一日后，大晋数十万将士濒临城下。

两军对垒，西昭士兵列于阵前。

叶颜歌脸上带着一副银制面具，毅然上马，对千军举起手中放着寒光的剑，高声发令。

“开城门，迎战！”

千人小队，迎战几十万大军，犹如飞蛾扑火。

白色骏马，银色身影，腾空而起，叶颜歌直冲大晋大军：“杀——！”

帅不畏死，卒有何畏？

西昭将士被主帅的英勇鼓舞，不甘示弱，策马跟随，士气高扬，誓与主帅共生死。

战鼓再擂，旗帜飘扬，激昂吼声震天响。

千军丛中，她一骑当先。

手起刀落，叶颜歌杀红了眼，一身银甲被血浸红。

身上被砍伤多少刀，她已然不顾。

冷宸淮看着人堆里厮杀的身影，眉头微蹙，他抄起弓弩，搭箭发射。

一箭正击头盔，那银色面具落下。

冷宸淮心一紧，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叶颜歌？！”

叶颜歌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淡漠回到：“帝师大人，好久不见！”

第十一章

不知为何，冷宸淮迎着她的目光，竟有一瞬间的想要闪避。

但只是一瞬，很快冷宸淮就恢复了平常的淡漠：“同我回去。”

闻言，叶颜歌觉得有些可笑：“回去？作为大晋的罪人吗？”

说着，她握紧手中剑直指冷宸淮：“如今我为西昭效力，如你所说我叶家背叛大晋，是乱臣贼子了，你可满意？”

冷宸淮眉头皱的极深：“叶颜歌，你别任性！”

叶颜歌没什么好说的，或者说从上京城那一剑开始，她和冷宸淮就已经落定了结局！

“冷宸淮，要战，便战！”

随着她话落，一场大战随之打响，

战鼓声，刀剑淮鸣声响彻平原。

等一切落幕，已是半个月后之事！

叶颜歌输了！

西昭城内。

裴子凌看着一盆一盆从内室端出来的血水，脸色难看。

想到射穿叶颜歌心口的那一箭，他对冷宸淮的冷意便越来越深！

这时，太医从内走出来。

裴子凌慌忙上前：“她怎么样？！”

太医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旧伤成疾，本就命悬一线，如今这一箭，算是彻底断了生机。”

“三皇子，您有什么想同她说的，便进去吧。”

闻言，裴子凌只觉得脑海轰然一下，徒留空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只见叶颜歌躺在床榻上，面色雪白。

“你……”

闻声，叶颜歌颤颤巍巍的张开眼，瞧着裴子凌复杂的眼眸，她强撑起抹笑。

“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别胡说，我……”

说到这儿，裴子凌喉间一哽，他还能怎么样呢？

纵使身为皇子，却也不能同天去斗。

叶颜歌懂他的沉默，紧攥着拳，撑着最后一口气劝：“等我死了，便把我交给冷宸淮吧。这般最起码能保下西昭。”

裴子凌说不出拒接的话，比起叶颜歌一人，西昭的存亡的确更重要！

叶颜歌离开那日，天气格外晴朗。

裴子凌守在她身旁，两个人没有只字片语，就这么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

临到最后，叶颜歌才轻声说：“裴子凌，有你为友，我很……高兴！”

随后，一切都停滞了，连同着她的生命一起，终结！

两日后。

在大晋军队的注目下，西昭城门缓缓打来，无数将士从中走出，列成两排。

冷宸淮勒停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只见他们全体穿着白衣，头上系着白条。

与此同时，裴子凌一袭白衫缓缓走了出来。

他沙哑着嗓子质问：“西昭从未进犯大晋一分一毫，你为何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