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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爸一个样,自私自利。”
“最好你也别回来了。”
......
屈辱像病毒一样疯狂滋生、蔓延,蚕食掉所剩无几的自尊,乔宁握手机的指节都泛白,一百句一万句顶嘴的话堵在喉咙,最后被她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自从乔柏天不告而别,赵欣桦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一有气就往她身上撒,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大街上。就好像乔柏天的懦弱和失败、乔柏天的不告而别、家里的困境,一夜之间都是因为她而起。
有时候乔宁宁愿和乔柏荣一起去外面卑微求人,都不愿意回家面对赵欣桦不定时的数落和贬低。
她也顶撞过,说赵欣桦只会躲在家里怨天尤人,但赵欣桦被刺激得只会变本加厉,最后气得哮喘病发。慢慢地,乔宁已经学会当一个逆来顺受的哑巴。
可现在,多了一个孟今尧看着她被扯下遮羞布。
不知过了多久,又好像没过多久,孟今尧松开她的手,帮她把电话挂断,“你今晚回去吧。”
4“你还不会接吻。”
孟今尧脸上风轻云淡,语气也波澜不惊,好像并没有因为这通鸡飞狗跳的谴责电话而影响到心情。
可乔宁心里却有个声音不停提醒她,噩梦可以在此结束。只要她抓住孟今尧这根救命稻草,她就能从噩梦中醒来,跳进另一个难以自拔的美梦。
鬼使神差般,乔宁重新抓住孟今尧的手。她颤抖,她的手冰凉,他能把她捂热。
她踮起脚去吻他。
孟今尧品尝着这个献祭一般虔诚却笨拙的吻,没有情动,也没有推开她,等她坚持不下去,才舔舔嘴角回味,“宁宁,你还不会接吻。”
面前的男人神情戏谑,乔宁被他盯得没有了飞蛾扑火的坚定,开始变得不知所措。
孟今尧没想到她昨晚说的还是真话。她不仅没有男朋友,还没交过男朋友,连接吻的时候要张嘴都不知道。
看来自己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教她。
孟今尧没打算今晚进行教学,摸摸乔宁的脑袋让她先离开,“你今天换下的衣服我放到楼下了。一会儿司机会送你回家。”
乔宁想留下来,“我不回去。”
“你妈妈在家等你,不要让她担心。”孟今尧说。
乔宁倔强顶嘴,“我就是不想回去。”
她真的不想再面对生活的琐碎,她只想留在这里。可孟今尧没给她机会,和蔼笑容底下是不容违抗的命令,“乖,听话。”
乔宁一个人磨磨蹭蹭下楼换回原来的衣服,像午夜十二点前逃跑的灰姑娘,即将坐上载她回到现实生活的南瓜车。
孟今尧留在三楼,没有下来送她,乔宁上车前抬头往上望,只看见孟今尧朝她小幅度地挥了挥手当告别。
乔宁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我明天晚上会来的。”
等她回到家门口,孟今尧才回复,“我明天出差。”
乔宁心里一空,掏出钥匙的动作停下。
下一秒,孟今尧却又发消息来,“出差三天。回来了我会找你。”
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进湖里,荡起圈圈涟漪。
乔宁的心跳不争气地乱了。还没来得及往男女之事上面想,乔柏荣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公司谈成了新的订单。
乔柏天开的是外贸公司,衣服鞋子包包什么都卖,什么赚钱卖什么,风头一过就吃老本,老本吃完就喝西北风。收入骤升骤降虽然是常态,但因为有存款,所以乔宁从小到大的生活水平基本没什么大变化,这次大量欠债,主要是因为乔柏天鬼迷心窍,听信了别人的话,把所有的本钱都拿去投资,几乎把棺材本都给了出去,最后人财两空,还欠了一屁股债。
这时候来的订单,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乔柏荣兴奋异常,“我还以为许总那个单子黄了,没想到竟然拿下了,这下公司真的有救了,真的有救了!老话说得好啊,东西南北遇贵人,这许总就是我们乔家的贵人啊!我就知道,再坚持坚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乔宁不知道这个许总是不是孟今尧安排的,但听着乔柏荣兴高采烈地报喜,还是松了一口气,“有人肯帮我们就好。”
和乔柏荣说完,又回复了孟今尧的消息,乔宁轻轻转动门把手,走进真正属于她的生活。
推开门,没有劈头盖脸的痛骂,也没有冷漠恶毒的眼神,赵欣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乔宁摸一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她烧了半天,还没吃晚饭。
冰箱里没有吃的,赵欣桦也没有给她留下剩饭剩菜,乔宁给自己灌了一杯温开水,打算出门去买一个三明治填填肚子。
中午tຊ还在高档餐厅盛装吃西餐,晚上短袖短裤在街边啃临期三明治,乔宁自嘲人生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
乔柏天出事之前,她还在兴致勃勃做出国留学的准备。她没有找中介,整个流程都是自己亲历亲为,考雅思、找老师写推荐信、上网找人帮忙润色个人简介......万事俱备,但噩耗比offer来得更快。
她大学四年的精心准备在赵欣桦的歇斯底里中碎了一地。毕业后,她忙于处理家里的变故失去了一个理想的工作机会,如果不是乔柏荣一直鼓励她,她不会有信心去争取名盛的面试,也不会去争取孟今尧的垂怜。
真要说起贵人,乔宁想,其实憨厚老实却不认输的二伯乔柏荣才是她的贵人。
思绪漫无边际扩散,一件件小事如走马灯闪过后,乔宁想起了孟今尧,想起今晚他和她似有若无的肌肤之亲。
她感受过情窦初开的心动,她本以为亲昵动作只有在相爱的情侣之间才会出现。在遇到孟今尧之前,她还保留着对爱情的天真憧憬。
原来,有的人不会花很长时间去等心上人。
原来,没有爱也能亲吻。
——
孟今尧不在的这三天,赵欣桦被乔柏荣夫妇叫去工厂一起监工。但这次毕竟是大单子,原来的许多工人听说乔柏天跑路后已经辞职离开,所以他们三人与其说是去监工,不如说是去干活。
乔柏荣没叫乔宁,乔宁难得清闲,每天一下班就回家,不再磨磨蹭蹭在街上消磨时光。
半年熬过去,终于等来三天喘息的空隙。
孟今尧回来这天,乔宁主动提出和他吃晚饭。餐厅还是孟今尧来选,但这次是一家接地气的私房菜馆。
乔宁先让司机载她去了随芷园,换上孟今尧给她买的衣服,这才前往私房菜馆。司机是原来的司机,只不过这次见面,他们心照不宣,没有多说一句话。
孟今尧还是一身正装,懒懒散散坐在靠窗的位置玩手机。乔宁在他对面坐下,注意到他抬眼与自己对视时嘴角漾出的一抹笑意。
他是喜欢这张脸的。乔宁想。不枉这三天她对着照片不停模仿那天Mona给她化的妆容。
带着脸上妆容提供的自信,乔宁先开口,“许总的事情,谢谢你。”
孟今尧眼睛不离手机,“别让我失望就好。”
“二伯他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乔宁保证,“他做事很负责,态度认真.....”
孟今尧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打断她,“宁宁,我说的是你。”
乔宁脸一红。
刚好服务员来上菜,孟今尧没有在别人面前调戏女友的习惯,继续给许依扬回消息。
许依扬今晚有应酬,是和乔柏荣。他倒是不怕乔柏荣敬酒,只是许依扬一碰到酒就不撒手,不喝到烂醉不罢休。
许依扬和乔家这单生意是他插手才促成,许依扬让他去接她,于情于理,他不能让司机代劳。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