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再做你的狐散文
月,是越来越圆,在这个宁静的秋夜,被我隐藏得很深的痛和着窗外的夜风,掠过我的心,触动我最柔弱的伤。
今年立秋前,我去看你,那天,零星的小雨打在车窗玻璃上,前往墓地的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我鼓起勇气走上墓园的小路,一步步的经过排排安睡的人,我上石阶,远远看见你躺在那里,我的步子凌乱,我来看你了。雨还在飘,风扬起了我的湿发,遮住了我的视线,我蹲在墓前,好久才点燃了纸钱,一页一页地烧着。小小火苗和着风的声音,在雨丝里把伤痛燃成灰烬。
亲爱的,你走的那天,从那天开始,我已知道我已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茫茫天涯路,便是永远一个人了,我是那么的疲惫,我常想但愿永远睡下去不再醒来。可每次夜里惊醒,我都不知身在何处,等到想清楚是躺在黑暗里,而你死了,明明是我葬下的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们。你实在是不在了,我的心狂跳好似死去一般的慌乱,于是,开灯坐起;看书,直到天亮。
我感谢上天,今日活的是我,痛的也是我,如果让你来忍受这一分一秒的长夜,那我是万万不肯的,幸好这些没有轮到你,要是你像我这样痛苦的活下去,那我拼了命也要跟老天挣了回来换你。其实,先走的是比较幸福的,留下来的并不是强者,在这彻心的苦,切肤的痛里,这永别的苦酒,还是让我喝下吧!我但愿你永远也不知道,一颗心被剧烈的悲苦所蹂躏时是什么样的情形,但愿天下的人永远不要懂得,血雨似的泪水又是什么滋味。
如果说爱可以在生死的两端,靠近我心吧!让我们在生死夹缝里相逢,还记得那时候,我被哭泣的父母带走了,我不敢挣扎,只是全身发抖,泪如血涌。最后回首的那一眼,相片上的你笑的那么阳光。我守着自己的诺言回来看你,不要为我悲伤,你看我,围着你最喜欢的白色围巾……我想再为你跳支舞。
默默地守候在身边,摸摸墓碑,这一刻世界停止转动,我的心已随你飞向天堂,我想知道天堂是什么颜色,天堂也下雨吗?你在那里习惯吗?为什么你从不进入我的梦,让我重温与你旧日时光,为什么?为什么存在和虚无就在那飘渺之间?为什么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终是学不会放下。
离去的时刻到了,我不想放手,黄土下你的寂寞,而我,也是孤零零的,为什么不能也躺在你的身边,让我们一起烂成白骨!
我一直以为我会走在你的前面,那段时间,总是靡靡之中好像我们要分别一样,每天心总是很慌,我们总是再说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会如何?你说活着的要好好生活,活出两个人的精彩。可是,杰,我做不到。
我最近越来越想你,虽然我可以预知死亡,可是我在这个世界还有母亲与我牢牢相连着生命,那次,与母亲说起生死,妈妈眼泪迸了出来,我再不敢说一句刺激她的话,只是听妈妈说:再试试,再试试活下去,不给你选择,只是请求你再试一次。黯淡的灯光下,妈妈是那么苍老,语气几乎失控。我不能说话,房间里一片死寂,妈妈的脸,在我的泪光看过去,好似静静的抽动。
苍天在上,我不是要放弃生命,我明白我的生命在我爱的人心中是最重要的,失去你我已痛到生命的底层,如果我先走一步,那么我的母亲又会是什么情况,我不敢想,我的母亲在人生的暮年失去爱女,那么他们的慰藉和幸福也将完全丧失,这样的打击是不是太残酷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你答应我,你要在那边等我,有你的承诺,我便还有一份盼望。
余下的时光,我会好好守着家人,请你给我时日长久,护住我母亲的幸福,我会在这份责任之下,不轻言放弃。
来生,如果有来生让我再做你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