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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清瓷脸色一白，张口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萧寰白面冷如铁：“你就这么不愿生下孤的孩子？”
　　早在江南之时。
　　她就有在服用避子丸，当时他问及，她回答说是身子不佳，待日后调理好了再说。
　　后来入了东宫，他便寻了御医来给她看过身体，已然无恙。
　　自知理亏，姬清瓷低头沉默。
　　这副模样更让萧寰白怒从心起，他冷笑——
　　“看来是孤一直以来太放纵了你，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
　　“姬清瓷！你今夜就跪着好好抄写女诫！从明日起不得踏出侧院半步！”
　　萧寰白将手中的药瓶狠狠砸在地上，避子丸从破裂的瓶身里迸出，滚落在地上。
　　姬清瓷的心狠狠拧起，但面对盛怒的萧寰白，她还是跪下来。
　　萧寰白冷冷看她，拂袖而去。
　　初春的寒意依旧冻人。
　　姬清瓷穿着单薄，就这么跪地抄了一夜书，第二天就生了场大病。
　　然而因着这场病，她竟罕见地梦见了谢云安。
　　却跟她印象中的少年不太一样了，他眉眼长开了些，光看长相与萧寰白别无二致。
　　可姬清瓷却认得出来，他是谢云安。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你真是个小傻子。”
　　只一句话，便让姬清瓷鼻腔泛酸，心头涌上无尽的委屈。
　　她伸手向他，却一瞬惊醒。
　　睁开眼的瞬间，隐约有道黑影从窗外窜去。
　　“谢云安……”
　　姬清瓷心口一颤，当即要追上去。
　　却整个人从榻上摔了下去，惊醒了守在旁边的小桃。
　　“小姐！你怎么了？”
　　姬清瓷惊慌望着打开的木窗：“我又看见谢云安了。”
　　“小姐！”
　　小桃吓得连忙捂住她嘴，眼里满是心疼：“小姐，谢公子五年前就已不在人世了……”
　　姬清瓷愣住了，眼里的光一瞬熄灭下来。
　　是，谢云安死了。
　　死在她眼前，数剑穿心。
　　是她亲手将他的尸身下葬。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事实。
　　病痛让她的情绪在此刻一发不可收拾，泪水肆无忌惮流下来。
　　她望着窗户，不再作声。
　　姬清瓷病了足足半瓷。
　　可萧寰白未曾来看过她一次。
　　直到二瓷初一，这是她和萧寰白约定好要为对方作画的日子。
　　姬清瓷备好纸笔，到屋外院子坐着等。
　　小桃很怀疑：“太子殿下会来吗？”
　　姬清瓷望着门口，却透着坚信：“他会来的。”
　　多年相处，萧寰白向来重诺，答应她的事，就从未失信。
　　可这日。
　　姬清瓷从天亮等到天黑，门口却没有任何动静。
　　眼里的光随着天色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萧寰白第一次失约了。
　　小桃从外走进来，语气闷闷：“小姐，他们说太子殿下今日陪孟姑娘去赏花了，尚未回来。”
　　看来，他是真的将作画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姬清瓷看着那白纸，心一点点沉下去。
　　最终，她叹口气起身：“罢了，收起来吧。”
　　回到屋里。
　　姬清瓷从怀里拿出谢云安送她的玉环，细细摩挲。
　　她和谢云安的初见，便是二瓷初一。
　　那年她刚及笄，随母亲去道观上香。
　　十五岁的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等待母亲和道长讲道经的空隙，她偷偷溜了出去。
　　春雨刚过，道观台阶滑。
　　她跑得急，一不小心就栽了下去。
　　是台阶下的谢云安眼疾手快，给她做了人肉垫子。
　　她趴在他胸口，猝然窜入鼻腔的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再抬眼，便撞入了他那双清亮的双眸。
　　姬清瓷对他，是一见钟情。
　　谢云安生得白嫩，跟她一对视就脸红得很。
　　他放下她，慌忙要走。
　　她却色胆上头，冲上去伸手拦住他，张口就是——
　　“喂，小道士！你要不要跟了我，做扬州城首富家的乘龙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