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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颀长的身形清清冷冷，就这么落入她惊慌失措的视线里。
　　沈樾穿着白色医生袍，在手术床后站着，居高临下瞧着她。
　　一手转着圈把玩她的手机，一手拿着纸板夹。
　　沈樾眼神专注在纸板上的病例，偶尔睇视她一眼，缓声念道：“方五月，二十五岁，呕吐频率高，生理期推迟……”
　　念到这里，他掀起眼皮，一双淡漠的眼睛在碎发后隐着，强烈的压迫感逼近。
　　“真的怀孕了？”
　　五月有点心虚，验孕棒过期了，她也不太确定。
　　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只能将错就错。
　　五月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特意找了郊区的黑诊所来威胁我？”
　　声音落到尾处，夹着一点不悦。
　　五月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沈樾把手机扔到她身边床上。
　　五月：「你来这里是相信我了？」
　　“你想多了，我要亲自来把孩子拿掉。”
　　五月登时愣住，再次注意到他身上的白大褂。
　　原来他是个医生，那么拿掉孩子多么轻而易举。
　　要是没怀孕呢？发现她撒了这么大的谎，一定特别生气。
　　五十万没要到，反而会惹一堆麻烦。
　　五月后悔极了，争分夺秒打字：「我经常生病，身体不好，做手术的话能不能带我去正规的医院？或者说，你任职哪家医院，我就去哪里。」
　　她的眼睛又圆又大，标准的杏仁眼，与他对视时，满眼都是希望。
　　沈樾把纸板夹丢一边，双手插兜，扬起下巴：“现在不是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五月抓住他的手腕，举着手机：「不要在这里，我怕。」
　　沈樾扫了眼，视线落在手腕上，她的皮肤柔软，指肚似是有茧子的粗粝感。
　　五月读懂他眼里的厌恶，松开他的手腕，不放心又揪住他的袖口一角。
　　沈樾甩开她，站开了点。
　　五月眼中的希望破灭，脑袋耷拉下去，光着脚站在地上，十个脚趾相互扭搭，似是要把地板抠个出口。
　　沈樾看她细胳膊细腿的，杵在那儿，跟个棍子似的搅乱他的生活。
　　一小时前，他在地下赌场遇到点麻烦事。
　　收到她的消息：沈少爷，如果你不信我的话，那么几个月后我会做羊水穿刺向你证明。
　　没错，他对怀孕这事，半信半疑。
　　不过，他可不想等她肚子慢慢大起来，到时候被心怀不轨的人捅破，闹得沈家人尽皆知，又是麻烦。
　　小喽啰的麻烦一解决完，他没换衣服就过来了，进来时，注意到领口的血迹，怪脏，他随手捞了件白大褂套上。
　　进来就看到小哑巴躺在手术台上，像砧板上的鱼肉，傻得冒泡，一点也不像算计他的人。
　　“砰！”
　　后门被人一脚踹开。
　　两人看过去。
　　方葛踉跄着走进来，双手交叉把身上的T恤往上撸，露出黝黑的皮肤。
　　他把衣服丢在地上，双眼充满欲望，盯着床上的五月。
　　吃了药到现在，已经快半个小时，没有等来闫大夫的检查结果，也没有找到他妈。
　　浑身的欲望堵在一处，着急释放！
　　他实在是心焦，就不管不顾进来了。
　　洁白床单上的五月，像一朵tຊ娇嫩的花朵，静待采摘，一想到等会他要撕开鲜艳的花瓣，抚摸那诱人弹性的肌肤。
　　方葛忍不住频频吞咽口水，“吧嗒”一声按开皮带扣。
　　五月眼露惕色，往床里面的一角缩，向沈樾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樾扯了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笔直的裤缝没有一丝凌乱。
　　这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五月只得跳下床就往围挡外边跑。
　　方葛脸上的笑扭曲不堪，双腿一崴一崴地加快速度，不小心被手术床绊了一跤，他忙不迭再次爬起来。
　　五月随手抡起一把椅子，高高举过头顶。
　　眼睛一眨不眨地死凝着连滚带爬的猥琐男人，双臂筋骨绷直，眸中暗藏的一把利刃静待迸发的时机。
　　方葛此时药效上头，眼里的五月连骨头都是酥软的，哪里顾得上她头顶的那把黑色椅子。
　　他爬起来张开双臂，一个箭步扎过去。
　　五月没有躲闪，正面迎上去，对准男人的肩膀，将椅子砸过去。
　　方葛受到重击，立刻倒下，拥着椅子，脸贴在软绵绵的坐垫上，口中呓语：“五月，我的乖乖，你好软，我好喜欢……”
　　闭上的眼睛，淌着口水的嘴角，令人作呕。
　　沈樾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咂嘴道：“啧！这药劲不小。”
　　闻言，五月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没注意面前的黑影盖过来。
　　沈樾站起来，左脚踢了下脚边的椅子，刚好把方葛绊倒。
　　方葛这才注意到五月身边的男人，大骂一声：“玛德，这个小白脸是谁？”
　　沈樾听到这句话，侧眸看过去，淡淡的目光淬了冰。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拔刀相助的习惯。
　　但若是对方惹到他头上了，那他就……
　　五月趁方葛目标转向沈樾，绕到他身后，拎起那把烂了的椅子直接砸过去。
　　“啊！”
　　方葛跪倒在地，膝盖剧烈疼痛，他发出一声惨叫。
　　沈樾不露痕迹地收回抬起的脚尖。
　　为了防止方葛回击，五月四处瞅瞅没有发现可以用的东西，索性扯住身上的T恤衣角，“滋啦”一声，手里多了根布条。
　　这时，方葛挣扎着要起来，侧过一双猩红的眼睛。
　　黑色皮鞋踩着他的背，只稍稍用了一点力气，他就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五月手指颤抖，往日的担心与难过一齐涌上心头，眼眶一酸。
　　她擦掉多余的眼泪，蹲下去将方葛的双手捆住。
　　曾经方葛藏在暗处的各种无实物猥亵，以及那么讳言秽语，在此刻全部化为恨意。
　　当椅子的一条腿砸在方葛胯下时，周遭的空气瞬时凝固。
　　五月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早在方葛明目张胆想要强迫她时，在方艳春一次次避重就轻安抚她时，她就想这么做了。
　　一下，两下……
　　方葛口中发出各种惨叫，疼得不住抽气，全身痉挛着在地上翻来覆去。
　　最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程重进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嘴巴张开得能放进去一个拳头。
　　这个女人看着纤弱，动作迅速无情，每一击干脆利落，像练过的。
　　五月把破椅子放回诊桌下方。
　　五月看看沈樾二人，不好意思地把乱了的额前发别在耳后，打字给他看。
　　「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眼睛一闪一闪的，如一开始在酒店那般澄澈，不掺一点杂质。
　　好像刚才打人的女子，跟她无关。
　　甚至，周围的肮脏都与她无关。
　　沈樾指着地上打滚的方葛问：“经常生病？身体不好？”
　　五月眉头皱到一块，抬手擦了擦脸上那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装腔作势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冲他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