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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顺手?

　　乐颜看了一眼托盘中心的玻璃杯，棕黑色液体直直冒着热气，浓烈的冲剂味道钻进鼻腔。

　　澜姨像是看穿了她的迟疑，又补充了句，“下雨天容易感冒，喝点药预防一下也好，我方便进去说话吗？”

　　“嗯，当然，”本来就是陆晏沉的家，她又不是女主人，只是在他卧房暂住tຊ一晚的路人甲，乐颜从澜姨手里接过托盘放到桌面，委婉道，“我等晾凉一点再喝!”

　　“请坐！”乐颜拉开落地窗前的两只椅子。

　　两人围坐在一起，乐颜突然低头盯着光溜溜的腿，因为羞赫脸刷得一下通红，“澜姨，能麻烦您帮我买一套内衣么，简单的款式就好，钱我加微信转你。”

　　澜姨瞪大眼睛，像是吃到了惊天大瓜，还是年轻人会玩，带伤上阵还这么猛，内衣都给人撕烂了。

　　“你们小年轻喜欢的款式，我太不懂，要不让晏沉帮你买，反正也是穿给你们两个看的，颜色款式他也清楚。”

　　不，他不清楚。

　　乐颜在心底咆哮，陆晏沉对她的尺寸一无所知，明明她身材很好，而他只会幸灾乐观地说她比太平公主还平的。

　　狗男人。

　　猜到澜姨误会了，乐颜指着晾衣架上的墨绿色内衣，一脸尴尬，“其实是因为……刚刚在浴室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我担心明天早上没衣服穿……”

　　不小心么？还是玩得太尽兴?

　　“这样啊，好，那我帮你买，”澜姨点头应下，看着还在滴水的墨绿色内衣，笑容意味深长。

　　还是年轻人会玩，真会挑地方，一言不合就在浴室……玩?

　　不过……想到陆晏沉出院才不到一个礼拜，绷带也刚拆下来不久，澜姨顿了一下，

　　“晏沉才出院不久，你们年轻人爱玩也得有节制才行，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缝了十几针，恢复也需要时间。”

　　出院?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按澜姨说的出院日期推算，陆晏沉住院的那天就是在废弃工厂跟谢老三他们交手那次，

　　所以，那天她下车后，回头瞥见陆晏沉捂着下腹痉挛在座位上，并不是幻觉，那本小册子上的血迹也是他受伤留下的？

　　-

　　乐颜上翻通讯录，那天南屿把她送上出租车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然后那串号码就一直躺在列表里。

　　她拨通号码，

　　“南屿，有件事情我想问你，那天陆晏沉腹部是不是被谢老三的人捅了一刀?”

　　南屿直男惯了，也藏不住话，跟吃了枪子似的，“我们老板真倒霉，农夫与蛇照进现实，为某人挨了刀子，某些人转头就把他绿了。”

　　这态度比朝天椒还冲，乐颜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农夫与蛇，难道那天谢老三是冲自己来的？南屿跟陆晏沉是在帮她？

　　“你把话说清楚，”乐颜攥着手机的力度加重。

　　“谢老三是沈锐请的打手，这下你明白了么？亏得我们老板处处替你考虑，怕你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才没讲实话，那帮人收了沈锐的钱，目标是你。”

　　“乐颜同学，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老板大可以直说，何必一边吊着他，一边又在酒吧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本来我觉得你跟我们老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你心思太重……”

　　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心思太重，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陆晏沉刚刚在浴室发火，一副要弄死她的架势，其实是因为她在酒吧跟冯劭“卿卿我我”……

　　天老爷!

　　她比窦娥冤!

　　就算不相信她的人品，也该相信她的审美吧，冯劭就是脱光睡在她面前卖弄风骚，她也只会踹一脚好么!

056 她亲手做的早餐

　　可是，他明明不喜欢她的啊，她每次撩拨他都无动于衷，刚刚还嫌弃她是太平公主来的，他自己亲口说的，喜欢成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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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姨走下台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陆晏沉正一人坐在岛台边上喝酒，灯光拉长了他的身影，竟然显得莫名悲凉。

　　澜姨走近一些，看清楚陆晏沉略显苍白的脸，他手背上的伤势很重，易拉罐被他指骨紧紧捏着捏有些变形，乱七八糟地扔成一堆小山，烟灰缸里还有烟蒂。

　　又在自残了？

　　因为没吃药么？

　　还是因为那件事？

　　陆晏沉的手形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干净，是能做手模的程度，可是现在，他的整只右手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却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倚在桌面，仰头灌酒，眼底血丝看得人心颤。

　　“怎么这么不小心”，澜姨看向他的伤口，有些担忧，“我去拿医药箱帮你包扎，你伤得很重。”

　　“不用，澜姨，你先回去休息吧！”寡淡的嗓音从陆晏沉口腔溢出，薄唇弧度极深，像是在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绝望。

　　-

　　乐颜从大床上睁眼醒来的时候，床尾凳上的墨绿色内衣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靛蓝色内衣，吊牌还没摘，款式还算良家妇女。

　　这一夜就着窗外的雨声，她睡得很踏实，还做了场温馨的梦，梦里，她还生活在那个小出租屋里，孟奶奶在缝纫机前帮人做针线活……

　　只是梦境越美好，醒来的那一刻，也就更加空虚。

　　枫墅太安静了，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本来房子就大，人却少得可怜，今天早上辛弃疾的热情“问候”也没有了。

　　乐颜抬头看了一眼正前方的石英摆钟，七点三十五分，快速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拉开门离开卧室。

　　乐颜是天生记性好的那类人，虽说只来过一次枫墅，但是她对这里的格局了然于胸。

　　她记得，厨房在一楼东北角，从手腕上抹下皮筋绑了个低马尾迅速跑下楼……

　　全开放厨房，澜姨刚系上围裙，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水池边是她刚淘好的菜，有豆角，香菇，还有青菜……

　　乐颜眼里闪着光亮，绕到澜姨身后自告奋勇道，“澜姨，今天的早餐我来做吧。”

　　一方面感谢澜姨早起跑腿去内衣店帮她买衣服，另一方面，因为南屿昨晚那通电话，她总觉得自己欠陆晏沉人情，所以想为他做点什么。

　　澜姨打量着她葱白的手指，有些迟疑，姑娘家细皮嫩肉，一看就没做过粗活，能放心把厨房交给她么？

　　没等澜姨开口拒绝，乐颜已经立在水池边洗完手准备开干了。

　　“自来熟”地从橱柜里拿了只一次性围裙挂到脖子上，拿刀姿势切菜刀法看起来像那么回事，澜姨只好由着她去，“小心别切到手，食材什么都在冰箱，没有的我再去买。”

　　乐颜扒开冰箱门，扫了第二层的食材，牛肉，西兰花，金华火腿，椰奶，吐司面包……

　　根据现有食材，乐颜打算做番茄牛腩煲，她在小红薯上学过数十道家常菜的做法，其中最拿手的一道就是番茄牛腩煲，刚好冰箱里有牛肉和番茄酱，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天意告诉她今天必做番茄牛腩。

　　从冰箱拿出整块鲜牛肉丢在砧板上解冻，解冻期间，手也不闲着，又拿蔬菜做了个沙拉拼盘，还打了五个鸡蛋做了蛋饼。

　　牛肉表面的薄霜化开后，她撸起袖子握住刀柄切成碎块，在锅底加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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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颜揭开高压锅盖，拿勺往小碗里舀了点，尝了一口，露出满意的满意微笑。

　　不愧是她!

　　虽然在学校吃惯了食堂和外卖，很久没有做过饭，但还是宝刀未老，浓郁的番茄味裹着牛腩的咸香，配上金针菇和土豆泥，一个字，绝!

　　“好香，”澜姨睨了眼在锅里翻滚冒泡的汤汁，不由地吞了下口水。

　　这夸奖绝对是发自内心，不是敷衍，牛腩煲虽说家常，但是很考验厨艺，火候太过牛肉就没有嚼劲，火候不到味道又差点意思。

　　-

　　陆晏沉从楼上下来时，乐颜注意到他手背上有几道骇人的血痕，就那样裸露在空气中，心跟着揪了下。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天天磕磕绊绊，不是这儿流血，就是那儿受伤，怪让人心疼的，主要这副皮囊太优越，留下疤痕跟暴殄天物有什么区别，不过倒是有战损的美感。

　　跟她对视的瞬间，男人没好气，甚至仰起头刻意忽略她的存在，“不是让你滚吗？”

　　还是好凶，昨晚生的气持续到了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男人，也不知道一整天都在气什么。

　　乐颜默念自己只是还他人情，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迈到台阶前，乖巧地勾着他的袖子，“我要是滚了，谁给你做早餐吃？”

　　陆晏沉眼皮猛跳一下，一脸傲娇，“不吃。”

　　陆晏沉不是不想吃，是不敢吃，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他，几年前她心血来潮给他做了一道鱼香豆腐，盐王爷一般地存在，整道菜咸到发苦，他为了不扫她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