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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早已知道你会怀疑到我身上，如今被你找到，要杀要剐随便你。”

姜云笙的心猛地一抽，她直到现在才敢确定原来真的是她。

“阿柔，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心善，柔弱，如今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为何要帮着景王增加杀戮，我早和你说过，你虽也掌握了些蛊术，但我们终究只是凡人，我们只能听任君命，不可参加党羽之争。我教你的，你都忘到脑后了吗？”

景王压根就不像一个落败之人，悠哉悠哉品着茶。

他坐在红漆木椅上，慵懒地靠着椅背：“神女既来了，不如一同坐下品品茶，又何必如此动怒？”

姜云笙只是盯着阿柔，她在等她的回答。

片刻，阿柔陪坐在景王旁边，没有直视姜云笙的眼睛。

她只是说：“神女，若有什么疑问便与景王殿下聊吧。”

昏暗的牢房里，男人的那股野心如同野火，越烧越旺：“苗疆本就是为帝王之家而生，姜云笙你不能为我所用你便只能去死。”

景王顿了顿，又说：“人人以为苗疆神女悲悯众生，因而世世代代辅佐帝王。可笑，真是可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苗疆神女自出生便会被下毒，此毒一年一解。解药均在帝王手上，因而苗疆才会成为皇帝的狗。不过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姜云笙，你又有什么好高傲的呢？”

阿柔自始至终没再抬头，或许是在刻意躲避姜云笙。

姜云笙红着眼，她难以相信最亲近之人居然背叛了自己：“阿柔，你告tຊ诉我是不是景王逼迫你。”

阿柔眼神忽而阴冷，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朝着姜云笙的方向移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将银簪狠狠扎入了姜云笙的胸口。

很快血液染红了女人的轻纱，姜云笙捂着胸口，嘴巴张合着，往后退去。

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簪子，又看着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女孩，满嘴怨恨的话也无法说出。

最终她说：“阿柔，我早早为你备下了嫁妆，便是希望你能寻一心仪之人。可我没想到，你要的嫁妆，我给不起。”

阿柔要的是母仪天下，要的是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她的嫁妆该是日月山河，该是汪洋大海。

景王将阿柔搂到怀里，嘴上还不忘嘲讽姜云笙：“真是姐妹情深啊，可她偏偏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阿柔，而是我手中的利剑，未来也会是我的皇后。”

姜云笙终是承受不住，感觉头晕目眩倒在了地上。

模模糊糊中好像看到一身赤衣的男子将她抱起。

姜云笙立马便将他认了出来，因为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第31章

姜云笙再次醒来时，是在盛京外的一处乡野之地。

微弱的烛光在男人的脸上流连着，姜云笙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瞧一个男子的脸。

他真的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四处隐忍才能存活的废物王爷了。

顾时宴见到姜云笙醒了，赶紧端过去一碗药。

只是神情冷漠得有些可怕：“赶紧喝了。”

姜云笙接过药：“为什么要救我。”

顾时宴俯下身来，那双深黑的眼眸似乎要将姜云笙看穿。

他说：“我救你当然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姜云笙没再说话，害他沦落废物王爷的就是她。

她又怎么能奢求顾时宴既往不咎，和以前一样以最笨拙的方式向她表达他的爱意呢。

姜云笙闭着眼，强忍着苦味将药灌了下去。

“五岁时我的蛊脉还没稳住，我不确定那究竟是梦还是预言。可我确信我看到了梁国公手持长剑，剑指国君。”

“我看到了皇族满门被屠，包括你。我一直不敢提这件事，我也害怕有人提这件事。但顾时宴，我只是想给圣上提个醒，我相信只要做好了充足的防备，这件事便不会发生。”

“顾时宴，我真的没想到圣上会因为一个预言屠杀梁家满门。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顾时宴看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的女人，心竟还是会跟着痛。

顾时宴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他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

他必须知道如今母妃自缢真相尚未解开，他不能心软。

他说：“如今梁家满门被屠，你自然空口白牙，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姜云笙败下阵来：“这件事不管我出于什么目的，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顾时宴接过药碗，背过身去：“你要真觉得内疚，帮我一个忙。”

姜云笙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好像只要能够帮到她，她就能稍微减轻一些罪恶：“什么？”

顾时宴缓缓开口：“龙湖军已被我收入麾下，景王大军如今半数归我所用。而景王他看似愚钝，实则十分聪时。先是假意攻打皇城，继而假装中了你的蛊，待在牢中韬光养晦。”

姜云笙疑惑的问道：“你是说景王他早已知道我会给他下蛊？”

顾时宴觉得这女人看似聪明，实则也甚是愚钝：“你别忘了阿柔在他身边，解开这种蛊术于她而言很是简单。”

他又说：“阿柔一开始便是安排在你身边的棋子，自你在青楼遇见她，便是认定了你极为良善，必定会放血救她。圣上皇子虽众多，但何人不知纵是太子再愚笨，也从未撼动他的东宫之位。如果他们不做些什么，难道让太子继位将他们赶尽杀绝？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我都很是清楚。”

姜云笙回想起太子那副可怖的嘴脸，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点了点头，又问：“既是如此，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顾时宴直直的看过去，问她：“做什么都可以吗？”

她答：“时王所托，莫有不从。”

顾时宴的心中一紧，皇室宗亲都知道苗疆神女从不参加党派之争。

可他还是想赌上一赌，就算她不爱他，心中也该有万般亏欠。

于是他说：“那我要这皇位，你会不会给？”

第32章

姜云笙沉思了片刻，如今一年之期快到了。

她知道自己帮助顾时宴的代价便是毒发身亡。

可如果这个皇位他喜欢，便是断送性命又如何，

毕竟她身上同样也背负着梁家百余条人命。

于是她回道：“如何做？”

“这个月月中我会从淮安起兵，不出三日直指皇城。圣上必定会让你下血蛊，让我直接身亡。我要你假意下蛊，我亦会假意死亡。届时，我会绕江南而来，取皇帝首级。但那时我虽手握兵权，但我继承大统也依旧难以服众。我要你以神女身份，助我登上龙位。”

自姜云笙第一次见到顾时宴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偏安一隅，隐忍多年如今终是藏不住他的锋芒了。

她只回了一句：“好。”

姜云笙被送回东宫，太子看见她的伤势只以为是时王所伤。

于是又难免会嘲讽两句：“太子妃消失了一天，是将自己送上门羞辱？如今还负伤回来？”

姜云笙懒得搭理她，只是径直走回了房内。

如今还有一件事，顾时宴虽然也没说，但她也不得不去做。

她吩咐身边的婢女：“拿太子密令，将阿柔从牢中给我带出来！”

换物术是下等蛊术，姜云笙自然用得得心应手。

很快，人就带了上来。

阿柔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一如当年。

否则她又如何能入得了景王的眼，又如何能博取她多年信任呢。

阿柔紧紧咬着下颚，婢女将她压着跪在地上。

姜云笙也曾想顾念旧情，放她一命。

可她未曾想过，她施血救助之人如今却想要她性命。

阿柔的声音很镇定：“我只恨当初没能杀了你。”

姜云笙心中还是有些不解，便开口问她：“若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我保证日后局势如何，我都会留景王一条命。”

听到景王的名字，阿柔的眼中总算泛起了涟漪。

她倔强地抬起头来：“你问吧。”

姜云笙迫不及待想弄清心中的疑惑，她也迫不及待想为顾时宴铲除一切障碍：“你和景王是何时相识，你又是何时成了他的麾下？景王此翻韬光养晦意欲何为？”

阿柔忽然想起了那天雨夜，她与景王的第一次相识。

那时她还不过是一个孩童，沿街乞讨却还是被乞丐欺负。

当时贵为王爷的顾景却毫不嫌弃她，反而将她带回王府小心将养。

直到后来得知姜云笙出宫休沐，阿柔便被推了出来。

阿柔仔细回想着一切，她说：“这一切的确是景王有意安排，包括安排你和顾时宴相见，不过都是为了瓦解朝中一切势力。梁贵妃、皇后也都是他要我做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太子和时王都对你心怀恨意。”

姜云笙其实早已猜到一切，而如今也是更加确认了。

说完阿柔便服毒自尽了，自己的死若能换景王一世无虞便十分值得了。

姜云笙转过身去，留下一行泪。

事到如今，阿柔也早已知晓了自己的归宿。

她吩咐婢女：“好生安葬，别让太子知道。另外将我给她备好的嫁妆一同放入棺木，别浪费了。”

婢女点了点头算是应答，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