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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皆被火燃烧，似乎她是从火中而生，如浴火凤凰般热烈夺目。

秦槐咬牙切齿，冲怒目道：“北杳炽，我恨你！”

这话让北杳炽的心都颤了两下。

“秦槐！”

一声低吼从北杳炽口中溢出，让他自梦中惊醒。

五年，这已经是他数不清多少次梦见秦槐了。

这五年，没有一个人更能比他懂‘悔恨’二字。

他也只有在这宫内别苑中才能入眠。

睁开眼的一瞬，他眼中出现少见的茫然，他下意识往窗边看去，果然没有看到那一抹总爱倚靠在窗边的侧影。

五年了，他还是没有接受秦槐离去的事实。

北杳炽无奈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若再来一次，他定直面于对待自己的感情，再不会对秦槐那般。

但如今说再多也没用了，佳人已逝……

他的眸子黯了黯，正怅然之时，却见慕容烟走了进来。

北杳炽微微皱眉：“朕不是说过，我在别苑时，不许有人打扰吗？”

慕容烟只觉帝王之威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压下心中愤恨，换上甜腻微笑。

她上前去拉北杳炽的衣袖：“墨哥哥，烟儿是来和说芸国公主即将进宫，要赐何等位份一事。”

听是正事，北杳炽揉揉眉心，坐直身子：“芸国势力不可小觑，她又是芸国君主最宠爱的公主，定是要封妃的。”

“只是这封号……”

北杳炽默了一瞬，沉思片刻：“她既姓芸，那就赐‘云’一字吧。”

“朕乏了，你且出去吧。”

“是。”

慕容烟行礼出了别苑，很快一众宫人拥她而去。

她理理云髻，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她原以为殿下求娶芸国公主定会十分重视她，可她进来也不过只是封了个妃，不比她当年一举封后的威仪。

可是……

慕容烟看向身后被一片庆祝遮挡着的别苑，不禁咬紧了贝齿。

自秦槐死后，北杳炽这些年总是呆在别苑，甚少踏进后宫，对她的冷淡更是每日愈加，她虽不知为何，可心里还是明白几分。

是因为秦槐。

她自小就受慕容将军宠爱，吃穿用度堪比公主，却在宴会上对北杳炽惊鸿一瞥，自此倾心于他。

即使在及笄后得知他要篡位时也不曾动移半分感情，更是央求慕容将军助北杳炽一臂之力。

慕容将军就她一个独女，自是听她的。

她付出这么多，终于换来了北杳炽对她的另眼相待，还有他承诺许她为后的承诺。

但当她能自由出入北杳炽府中时，她察觉了北杳炽对一个叫秦槐的影卫的不同。

北杳炽嘴上虽说她不过一个婢子，但慕容烟也是大家族出身，自然很快知晓了她的身份。

并且，北杳炽的眼神骗不了人。

北杳炽看向秦槐的眼神里，如凝聚着点点微光，是很难被人知晓的情意。

但爱北杳炽如她，她又怎能感受不出来？

第十五章

慕容烟暗暗想，若有一天北杳炽称帝，秦槐会是对她最大威胁。

但还好，经她的调查，秦槐背后无人无势，若要杀她，再是容易不过。

后来她如愿为后，大婚当日，满目都是喜庆的红。

她欣喜若狂地吻上北杳炽的唇，却在双唇即将相贴之时，北杳炽微微侧脸，避开了她的吻。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便化成了愤恨。

从大婚那一刻开始，直到如今，北杳炽也不曾吻过她。

都是因为秦槐！

她恨不能将满口银牙咬碎，可是她知道，现在北杳炽已不是从前的王爷，他已是帝王，如果轻举妄动，只会伤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但还好，她很快抓住了机会。

她有意将秦槐带上宴会，致使百官向北杳炽发难。

而她在背后扬起嫣红的唇，满脸得意。

秦槐，这下你不得不死！

但她显然低估了北杳炽对秦槐的爱。

秦槐刚刚称帝，根基不稳，却仍力排众议，保下了秦槐。

最终秦槐不过被划花了一张脸。

但慕容烟仍不解气，终于靠假传圣旨，要了秦槐的命！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北杳炽对她态度大变。

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北杳炽只能是她一人的！

慕容烟收回视线。

本以为北杳炽主动求娶的芸国公主会是她的劲敌，现在看北杳炽反应，也不过如此。

她冷哼一声，低头看了看手中丹寇，想着该换新样式了。

一众宫人渐行渐远。

……

十日后，北庭礼台。

北杳炽站在高台上，面上无甚表情，日光打在他玉冠上折射出耀眼光芒，更显他清俊非凡。

慕容烟立于他身旁，满头珠环玉翠，尽显皇后高贵之态。

他们对面，是芸国公主芸槐。

她站在殿上，乌发长于腰侧，单薄身形弱柳扶风，一副美人病弱模样。

只是她头带红色盖头，看不清面容，直让人好奇盖头下是如何一番绝世容貌。

礼官们正襟收冠，高声宣告着祝词。

祝词冗长，一炷香燃尽，各式繁文缛节才终于结束。

慕容烟走上前，轻轻拉住芸槐的手：“妹妹，宫中妃位空缺，后位之下便属你为首，以后望你尽心尽力，和本宫共同服侍皇上。”

芸槐并未说话，只是盖头轻动，示意已经知晓。

竟如此不给本宫面子！

慕容烟心中生怒，但脸上笑得更为亲切：“妹妹，我们北庭断没有带着盖头成婚的道理，今日是你和皇上大婚，如今礼成，你也该掀下这盖头了吧。”

“皇后娘娘说的是。只是芸国规矩，盖头须得夫君亲手所揭。”

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黄莺出谷。

但她的声音却让北杳炽和慕容烟皆是一愣。

这声音……怎会如此耳熟？

北杳炽的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而后走上前，拿起喜秤，慢慢挑开了盖头。

随着盖头慢慢拉开，底下众人的脸也都忍不住偷偷抬起，想要一睹这位芸国公主的芳容。

“啪”地一声，喜秤应声而落。

这一声在安静的大殿上显得格外突兀。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北杳炽失态！

北杳炽鹰眸睁大，满目都是不可置信与狂喜。

“秦槐，你还活着！”

第十六章

众人只见盖头下，女子嘴角含笑，一双剪水秋瞳中尽是细碎的光亮，似是满天星辰都在她眼底。

好一位绝色佳人！

但是……

有几位见过秦槐的大臣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惧之意。

为何这芸槐，长得和死于火刑的秦槐一模一样？

一时哗然。

下一刻，北杳炽冲上前，将芸槐狠狠拉入怀中，似是要将她融入骨中。

“秦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慕容烟还处在震惊之中，显然没反应过来。

当年她亲自派人拉秦槐去执行火刑，她怎还会出现在这儿？

莫非她当年没死？又莫非，她是鬼魅？

太多想法萦绕在她脑中，让她一时呆愣。

“殿下，我是芸国公主芸槐，你说的秦槐，并非是我。”

芸槐在北杳炽怀中有些呼吸困难，努力挣脱却发现也不能动其半分，只好出声。

此言一出，北杳炽和慕容烟皆微微回神。

北杳炽拉开二人距离，但双手仍像铁钳一般制住芸槐的肩膀。

他视线直直射向芸槐：“若你不是秦槐，你怎会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慕容烟也在此刻反应过来，看向芸槐如鸡蛋般光滑的脸。出声道：“皇上，她真的不是秦槐，当年秦槐左脸上有沈长一道疤，但你看她……”

北杳炽往芸槐脸上看去，果然见她整张脸光洁如玉，连痣也不曾有一颗，又何来的伤疤？

他刚刚还狂喜的脑中瞬时如有一盆冷水浇下，浇得他浑身冰凉。

也对，秦槐当年因自己而死，人又怎能死而复生？

他自嘲笑笑，无限落寞。

慕容烟见状，也只能尽力笑得大方：“殿下今日不适，幸而大典礼成，来人，扶殿下和芸妃下去休息。”

宫人听令，立即上前搀扶。

百官揣着满腹疑虑离开。

这芸国公主长得和秦槐一模一样，不知是好是坏？

无人回答他们，只有无尽穿堂风吹过他们的袖袍。

月白风清，良宵美景。

照清宫。

芸槐坐于镜前，看向照清宫中一切摆设。

还和五年前差不多呢。

她微笑，玉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

触手细腻，冰肌玉骨，并无半点瑕疵。

谁能想到，五年前这张脸上，有那样长而深的一道疤呢？

她眼中飞快划过一抹恨意，让她脸上有一瞬间的狰狞。

一旁伺候的明兰上前替她拆下发间金钗：“公主，今日经此一事，只怕您的洞房花烛夜是毁了。”

芸槐抿唇，擦拭口脂：“无妨，这本就是我的意图。”

那个盖头并非是芸国习俗，她就是要北杳炽亲手掀开盖头亲眼看到她的脸！

那样，震惊的效果，比亲眼所见要更为强烈！

她确实是五年前的秦槐，但也并非完全是！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芸国公主！

说起来，还得多感谢当年李越留下的那块玉佩，让她还留在这世上的亲人找到了她！

当年熊熊大火中，她被浓烟呛得大脑一阵发昏，可是腰间的玉佩却因红色火光而更加显眼，发出莹莹绿光。

是以让芸国奉命前来北庭寻找公主下落的人看了个明白。

趁着火势加大，阵阵灰烟也愈发强烈，让人看不清身影。

芸国使臣趁势将她救走带她回了芸国，待她醒来，年老的芸皇将她拉入怀中，满脸是泪。

第十七章

“抱歉，芸槐，让你在北庭受了那么多苦……”芸皇泣不成声。

而后看着一脸怔愣的秦槐道：“你的母亲是朕亲妹，却不想爱上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