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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出声：“北野？你不是休假么，怎么回来了？”

陆北野随口道：“医院给我未婚妻拿错了诊断单，我就销假回来了。”

接待人员还要再说什么，手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你好，哦，江北小区十二栋一单元613是吗？好，我们的工作人员马上到。”

陆北野猛然僵住，这个地址……是姜栀栀家？

她外婆走了？

那边，接待人员挂了电话，立马从抽屉里翻出合同递给陆北野。

“你回来了也好，这个客人当时还点名要你去给她处理后事呢，也是可怜，竟然是癌症。”

陆北野心脏莫名一颤，姜栀栀外婆得了癌症？

他没再问太多，将合同收起后，提起墙角的工具箱就往外走。

一路上，陆北野将油门踩到底，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心底那股慌乱是为了什么。

到了江北小区，陆北野直直朝姜栀栀的家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见林沂北正在打电话的声音。

“是，我这边处理完后事就会去接姜栀栀的外婆，不管怎样，她老人家也该见外孙女最后一面。”

陆北野猛地停住脚步，他下意识出声：“不是姜栀栀的外婆去世了吗？”

林沂北转头看见他，眉眼骤冷。

他眼里尽是寒意：“谁告诉你，去世的是姜栀栀的外婆？”

陆北野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却听林沂北讥讽出声：“死的姜栀栀！一年前她得了骨癌！而你从来都没有发现！”

陆北野彻底愣在原地。

两秒后，他掏出口袋里的合同展开，直直看向最下方的签名。

【死亡人：姜栀栀】

【本人姜栀栀，同意寿云殡仪馆工作人员陆北野，依照合同条例处置身后事】

陆北野瞳孔骤缩！

他踉跄着脚步推开了姜栀栀卧室的门。

只见温馨的卧室内，苍白瘦弱的女人静静躺在那里，早已没了呼吸……

第11章

三天后，西临火葬场内，火化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着。

陆北野站在旁边，紧握的双拳青筋凸起。

他听着火炉里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耳边一瞬响起初见姜栀栀时的话。

她站在阳光下，笑着回他：“你好，我叫姜栀栀，很高兴认识你。”

下一秒，画面忽地一转。

姜栀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去，低声说：“陆北野，我们分手吧。”

陆北野闭了闭眼，所有走马灯般的画面最后都化为乌有，定格在他眼前的火炉。

这一刻，他心好像被扔至火炉中，灼烧到满是伤痕。

陆北野双眸通红，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哪一天他的话会一语成谶。

他只是恨当初分手时姜栀栀为什么能那么狠心，转头就去爱别人。

可当他真的看到姜栀栀毫无气息地躺在他面前。

他才明白自己的恨有多么可笑……

“囡囡，我的囡囡还在里面，你让我进去。”

陆北野身形一怔，转身看过去。

阿婆整个人被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拦在外面，她伏倒在地，老泪纵横。5

陆北野压了压自己的情绪，走过去把阿婆扶了起来。

他看了眼狼狈的阿婆，满目担忧：“阿婆，为什么不在家里等我回去？”

阿婆猛地抓紧陆北野的手，情绪激动：“北野，带我去看看囡囡好不好？”

陆北野回头看了眼火化炉，里面的火已经渐渐熄灭。

一瞬间，炉内的火好似又将陆北野心头的疼痛燃烧起来。

半晌，他才收回视线，喉头有些哽咽。

“阿婆，栀栀已经推进火化炉了。”

陆北野一瞬间也不知道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

阿婆顺着陆北野的视线朝火化炉看去。

渐灭的火焰在她眼里好似一瞬变成了黯淡的光。

她猛地推开陆北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举到他面前，嘶喊。

“我不相信，囡囡前几天还给我写了留言。”

“你骗我……我要去见囡囡……”

陆北野紧紧盯着纸条上的字，瞠目欲裂。

【阿婆，在家等囡囡回家。】

熟悉的字迹和亲昵的语气就好像姜栀栀依旧还在人世一般。

阿婆患上了老年痴呆能欺骗自己，那他呢？

怎么欺骗自己？

陆北野压下自己的情绪，低声劝慰：“阿婆再等等好不好？”

“再等等，我们就带栀栀回家。”

陆北野话音刚落，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就朝他走来，将姜栀栀的骨灰递到他面前。

见两人的模样，工作人员面色沉痛：“节哀。”

陆北野接过骨灰。

一瞬觉得有一层密不透风的布将他的口鼻捂住，心头又闷又痛。

半晌，他才点点头，在流程单上签下字。

他深吸了口气，将骨灰放到姜栀栀早就预定好的骨灰盒中。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会觉得一个方寸大的盒子会如此重，好似压着他每一步的步子，让他动弹不得。

直到身边的阿婆扯了下他的袖子，问：“囡囡……”

陆北野才回过，看了眼入火的晚霞。

他一手捧着骨灰盒，一手牵着阿婆，声音沙哑。

“走，阿婆，我们带栀栀回家。”

第12章

江北小区，居民楼下。

陆北野从车上下来，扶着阿婆的手，把她接下车。

阿婆下车便向前走着，陆北野却愣在原地半晌，喉头干涩。

半晌，他才喊住了阿婆：“阿婆，我就不上去了。”

阿婆回头看着陆北野，疑惑：“为什么不上去？囡囡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阿婆又忘记了？

短短三天，阿婆从姜栀栀去世的悲痛脱离的很快。

却是因为她的病，让她忘记了她囡囡去世的事。

姜栀栀离开后，阿婆却很抵抗去养老院。

执意要留在家里等姜栀栀回来。

陆北野一瞬紧按住骨灰盒的边沿，修长的手指泛出青白。

可他忘不了……

他永远忘不了姜栀栀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的模样。

他干这行见过许多死者去世前的模样。

可当他看到姜栀栀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疼痛和恐惧。

阿婆伸手拉住陆北野，喃喃：“囡囡以前想你的时候，总看着照片流泪。”

陆北野身形一怔，不确定地开口问了句：“什么？”

她不是和林沂北在一起了吗？

怎么还……

阿婆开口：“囡囡告诉我，你们分手了……其实我记得。”

“但我每次都看到她深夜里抱着你们的照片。”

“她没说，我也装作不知道。”

陆北野一瞬抱紧了怀里的骨灰盒，呼吸好似被剥夺了一般，喘不过气。2

所以她和林沂北在一起是骗他的？

就是为了隐瞒她患病的事……

为什么会相信她当初的话？

陆北野一瞬间双眸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