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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摊贩前的身影，怎么那么熟悉……

不，庄靖瑶怎么会来这里，她何时和其他男子亲近过？

应该不是她，只是身形相似罢了。

才这么想着，那人微微欠过身来，与身边的人说说笑笑。

段云寻正要放下帘子的动作蓦地顿住了，竟真的是庄靖瑶！

庄靖瑶身边的男子是谁？他为何从未见过？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从未见过庄靖瑶身边有过其他男子，他是从何处来的？！

庄靖瑶为何对着他笑，分明她都许久未曾在自己面前笑过，难道庄靖瑶当真不再心悦于他？

段云寻眉头紧皱，心脏狠狠揪紧。

他多想直接冲上前去，将庄靖瑶带走。

可偏偏他不能暴露自己，也不能对庄靖瑶硬来，否则庄靖瑶只会更加反感他。

段云寻的反应十分异常，侍卫顺着他的目光自然也看见了庄靖瑶，小心翼翼道：“公子，要下去吗？还是继续前行？”

段云寻僵硬地垂下手，回到原来的位置：“……走吧。”

第31章

段云寻知晓，他没有这个资格，也不能这么做。

本就是他要去补偿亏欠庄靖瑶的，又怎能自作主张去干涉庄靖瑶的决定……可心中极度不甘，沉闷无比。

眼看着深爱之人另有所爱，自己却无能为力，便是如此感受。

过去的庄靖瑶，看着他与叶雪婵，是否就是这般……

段云寻攥紧了刺痛不已的心口，原来真的只有感同身受后，才能明白自己亏欠庄靖瑶的那么多那么多。

摊位前。

庄靖瑶挑了一盏兔子花灯，正要付钱，身边的谷云昇却先一步替她付了：“我来吧。”

庄靖瑶倒也没客气：“谢谢，不过不用的。”

谷云昇笑得温和：“无碍，今日本就是你陪我来灯会，我来付钱是应该的。”

庄靖瑶摇了摇头：“我也恰好想来看看，不是因为你。”

谷云昇微微一愣，轻叹道：“靖瑶，你似乎很抗拒我。”

“你多想了。”庄靖瑶淡淡道。

心中却在想，自然会抗拒啊，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对她表现得如此殷勤，一副对她关怀备至的模样，一看便是另有目tຊ的。

但庄靖瑶为了保全谷云昇的面子，记忆给爹爹交差，这些话自己只会憋在心里。

这时，耳边传来旁人的惊呼声：“那辆马车好雅致啊，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别想了，这一看就是我们高攀不起的人。”

庄靖瑶好奇地回眸看过去，愣了一瞬。

她当然认得这是谁的马车。

段云寻这是恰好经过，还是知晓她在这里……

庄靖瑶收回目光，与她无关。

哪怕段云寻一遍遍地说她有多重要，一遍遍地向她道歉，她也无法相信他。

段云寻过去也口口声声说爱她，说会娶她。

被骗的太久了，庄靖瑶早已默认，段云寻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

若段云寻当真如他所说，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一只手在庄靖瑶面前晃了晃：“靖瑶，发什么呆呢？”

庄靖瑶抬眸，对上谷云昇温和如水的眼眸：“……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谷云昇一愣，眼中难掩失落。

庄靖瑶假装没见到，迈开步子便往前走去。

不做的疏远一些，反倒给人无谓的希望，只会更糟糕。

回到庄府。

庄靖瑶才知，庄父竟让谷云昇在庄府住下了。

她看着爹爹，欲言又止。

待谷云昇离开，庄靖瑶终于忍不住开口：“爹，你就这般急着将我嫁出去？”

庄父轻叹一声：“靖瑶，爹只是想找个人照顾你。”

庄靖瑶喉间一哽，声音沙哑：“爹，女儿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我只想留在庄家，陪您一辈子。”

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庄家还能存在多久。

如果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无法改变，那她就趁此机会与家人再多待一会，什么婚约嫁娶，都没有必要。

庄父摸了摸她的头，重重叹息一声：“不知为何，近日爹心里总觉得，再过几年，爹就没办法再照顾你了。”

“靖瑶，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第32章

庄靖瑶心狠狠一颤，红了眼眶：“……爹，不会的，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只有庄靖瑶知晓，爹的预感是真的，可她无法说出口。

她知道，无论重来多少次，庄家都不会做逃兵，不会为了自己一条活路便弃大崇而不顾。

是以，能拯救庄家的，唯有等陛下有一日终于放下对庄家的提防。

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难于登天，庄靖瑶做不到，也不敢去赌。

若她展露出一丝不妥，庄氏便会提前消亡。

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独善其身，与庄氏共存亡。

庄父又说：“靖瑶，爹不是想要逼你，只是恰好云昇来此借助几日，他的母亲与你娘亲曾是好友，娃娃亲一事也是真，你若不喜，拒了便是。”

“爹，我知道……我知道的。”庄靖瑶哽咽着点头，不再多说。

娘亲在她刚出生不久就离世了，自那之后，爹就再也没有续弦。

他们说，娘亲就是因为生她时受了太多苦，才承受不住去世的。

可家中从未有人怪过她，爹爹、大哥、二哥，都对她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关怀备至。

庄靖瑶是在爱里长大的，第一世才会天真地以为段云寻也是真心相待。

既然谷云昇是娘亲好友的儿子，那庄靖瑶对他的戒备也稍稍降低了一些。

庄靖瑶对娘亲知之甚少，她想问问谷云昇是否知道些什么。

次日。

庄靖瑶主动去找了谷云昇。

谷云昇的客房也同样在偏院，与段云寻所居之地仅是一墙之隔。

好巧不巧，在院门前迎面撞见了段云寻。

庄靖瑶避开他的视线，冷淡道：“好巧。”

段云寻哑声道：“靖瑶，你莫非当真对他有意？”

庄靖瑶反问：“我的事与你何干？”

段云寻眉头皱着，上前一步：“此人来历不明，不可轻信。”

庄靖瑶自然知道，但她不会顺了段云寻的意：“我和云昇自小便定了娃娃亲，就算日后成婚也是理所应当，段云寻，对我而言，你才是来历不明之人。”

段云寻声音一梗，僵在原地。

语落，庄靖瑶不再看他，转身进了谷云昇院中。

段云寻看着庄靖瑶的背影，喉间压抑不住地苦涩。

只要一想到庄靖瑶会和其他人成婚，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攥紧，狠狠碾压。

曾经那个满眼期盼着想要嫁给他的庄靖瑶，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

现在轮到这般境地，是他咎由自取。

段云寻后悔至极，却又无计可施。

段云寻也不知自己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才回神，迈开沉重步子离去。

哪怕如此，他也不会放弃，还有许多事情，他必须去做，赶在一切悲剧再次发生之前。

可心中烦闷怎么都散不去，只一阖眼，眼前便浮现那日庄靖瑶对那个男人笑的模样。

段云寻捏了捏抽疼的眉心。

婢女忙递上一杯温茶。

这时，派出去的探子来报：“殿下，我已查出谷云昇的身份！”

“说。”

“回殿下，那谷云昇……”探子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是陛下的人。”

第33章

段云寻猛地抬眸：“你说什么？！”

探子攥紧手，又重复了一遍：“回殿下，谷云昇是陛下的人，臣可用性命担保，千真万确！”

“咔嚓！”

段云寻手中茶杯一瞬破碎，茶水打湿了衣物。

屋内所有人都扑通跪下：“殿下息怒！”

婢女跪着用手帕擦拭段云寻身上的茶，却被段云寻挥手会意退下。

段云寻的掌心捏成了拳，心中骇然。

父皇果然还是起了疑心，瞒着他已经派了其他人来插手此事。

他必须阻止。

可庄靖瑶却表现得对那个谷云昇如此在意，段云寻眼神一片阴翳。

段云寻沉声问：“可有证据？”

探子如实答道：“此人的身份是假的，他的本来身份，只是江南的一名商户，无父无母，若殿下需要证据，臣即日便可寻回几名证人前来作证。”

段云寻冷声下令：“去寻。”

他不能任由这个男人靠近庄靖瑶，再一次伤害她。

不等探子带证人回京，是夜，段云寻的马车才停在庄府门前，便听到了谷云昇与庄靖瑶的谈话声。

二人正一同走回庄府，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物件。

段云寻听见谷云昇笑道：“靖瑶，我很高兴你愿意接受我。”

当即，似有重重一锤砸在段云寻的心头。

以至于庄靖瑶后来说了什么话，段云寻都没能听清。

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庄靖瑶真的已经接受了谷云昇？她真的再也不爱他了？

只是这么一想，段云寻便觉得心口撕裂般疼痛，喉中隐隐浮出腥甜。

不，不可以，不能发生这种事……

段云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当即下了马车拦在两人面前。

庄靖瑶本还在于谷云昇笑着说话，在见到段云寻的一刹，面上笑意便淡去了，只剩下疏离：“段公子，你有何事？”

那冷漠的目光似一把利刃狠狠扎在段云寻心口。

段云寻压下喉中腥甜，一把将她从谷云昇身边拉离，哑声道：“靖瑶，他是骗你的，他不怀好意……”

大庭广众之下，段云寻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