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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悔和罪恶感像是荆棘，缠绕着他的心。

他拧着眉，眼中流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沈清灵……”

但是发生这种事情，他还得赶回老宅给老爷子一个交代。

天黑后，苏言生才从警察局回来，恰好沈清灵醒过来。

他还没关心两句，沈清灵就问：“江若雨……在哪儿？”

“被抓去警察局了。”苏言生坐下来，感叹了一句，“不得不说，你对自己是真够狠的，你不知道，把你我往医院送的时候，傅先生手都是抖的。”

闻言，沈清灵眸光暗了暗，径自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警察……不来找我……问话吗？”

“应该明天过来，就算江若雨没有把你推下楼，她也没好下场。”

苏言生顿了顿，摆摆手：“有些事儿等你好点了再告诉你。”

沈清灵尝试抬抬手，可稍稍一动，胸前的骨头就像被拧起来似的疼。

她认命地阖上眼，现在伤上加伤，虽然把江若雨给治住了，但跟傅言臻离婚的事儿估计又得往后拖了……

想到这些，沈清灵就烦躁。

夜渐深，苏言生有事离开，病房里也只剩沈清灵一个人，她没有睡意，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吱’的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她目光一转，立刻收回视线，继续看天花板。

沈清灵的冷冷一瞥，像是冰锥刺在傅言臻胸口，痛又无可奈何。

他抿抿唇，尽量放轻脚步走进去：“我给你带了吃的。”

说着，把手里拎着的饭盒放在桌上，利落打开，里面有个馒头、稀粥和一些小菜。

沈清灵看都没看，冷飕飕扔出句：“谢谢，我不饿，另外我好像说过，在离婚前我不想看见你。”

傅言臻手一顿，看向她没有一丝多余表情的侧脸。

她现在的态度，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

他下颚微微收紧，沉哑的声音透着股阴郁：“如果我不想离呢？”

第25章

本就安静的病房更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傅言臻看着沈清灵，沈清灵看着天花板，这样的状态僵持了将近一分钟。

直到傅言臻的耐心几乎快耗尽，沈清灵终于转过头，虽然看着他，但眼里没有他的影子。

“傅总，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不离？”

“我不是你的下属，没必要听你的命令，而且你虽然没有直接害死我妈，但你就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又觉得我真的有那么大度，毫无负担的面对你，可以继续跟你过日子？”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似的，把傅言臻压得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寸头，现在沈清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处。

他不断告诉自己，她伤得还很重，不能让她生气，也不能让她情绪激动……

半晌，傅言臻才泄气似的松开紧握的拳头：“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谁知刚转身，沈清灵又说了句：“你说话就要算话。”

傅言臻只觉脸上的表情都要裂开了，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当然，你放心，离婚前我不会出现的。”

说完，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听见关门声，沈清灵才重重舒出口气，有些疲倦地阖上眼。

或许上辈子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去厌恶一个曾经深爱的人。

但这就是现实，曾经的‘哥哥’，曾经用一生去爱的男人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是该舍弃的过去。

走廊。

傅言臻并没有走，站在门外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唇线紧抿。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可这时他很想像医院楼下的普通人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根烟吞云吐雾，说不定那样，心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夏天的夜晚并不长，天一亮，傅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回老宅。

昨天机场处出了那样的事，加上那些工作人员的闲话，估计整个机场处都知道了。

传到老爷子耳中再正常不过，毕竟这个机场，他们傅家才是大股东。

果不其然，傅言臻一进茶室，就看见老爷子堪比包公的脸。

“爷爷。”他垂下头叫了一声。

“跪下！”

傅言臻老老实实的屈膝下跪。

老爷子看也不看他，抄起一个墨盘就朝他扔去：“你本事挺大的啊傅言臻？”

“出了怎么大的事情，你都敢瞒着我？我还得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事情！”

傅言臻沉默。

“我不管你不是让你去为所欲为的！”

“你那个什么江若雨，把你岳母害死，还害的你老婆自杀。”

“你好样的啊！！”

老爷子气得胸腔剧烈起伏着，控制不住的握着拐杖剧烈咳嗽起来。

傅言臻看着老爷子单薄的身影，忙上前扶着，可老爷子不领情，一拐杖打在他的膝弯处。

“让你起来了吗？”

傅言臻一声闷哼，又跪下道：“是我识人不清，我会处理好的。”

老爷子看着垂首跪在下方的傅言臻，心中确无奈至极。

“冬冬现在怎么样了？”老爷子头疼得很，手心手背都是肉。

沈清灵也是他照顾着长大的孩子，他是比疼傅言臻还要更疼沈清灵啊。

傅言臻微怔，想起沈清灵冷漠的眼神，眸光暗了瞬：“……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处理这些事情吧，机场那边不用去了。”

“要是处理不好，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老爷子背过身去：“要是冬冬还想离，我支持她。”

第26章

老爷子心疼沈清灵，也心疼自己这个孙子。

这两人在一起，一样的嘴硬，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怎么会不出问题呢？

傅言臻低着头，表情晦暗不明：“知道了爷爷。”

“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她刚受了伤，情绪不能太激动，另外……”

傅言臻停顿了一下，神色沉了几分：“我们俩的确是很难再继续过下去了。”

老爷子欲言又止，他又说：“对她来说，现在跟我待在一起都是煎熬。”

无声半晌，老爷子坐了回去，又是一声长叹：“冬冬说的不错，你们俩只适合当兄妹，当不了夫妻。”

傅言臻没有否认，他的确不是个好丈夫。

离开了傅家老宅，傅言臻连衣服都没换就赶去医院。

但他还是没有进去，一直站在病房外，从护士那儿听到沈清灵睡着了，才敢进去看一会儿。

看着沈清灵不安的睡颜，傅言臻的心跟针刺的似的疼，更嘲笑自己越来越窝囊了。

这时，苏言生来了。

傅言臻立刻走出去，他也跟着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听护士说你昨天在这儿站了一整夜。”

苏言生盯着傅言臻眼里的血丝，心中感叹整天在天上飞的身体素质就是强。

傅言臻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她身体状况还可以，中午的时候警察来做了个笔录。”苏言生停顿了一下，

“清灵说是江若雨把她推下去了，当时房里只有她们两个，清灵坠楼的时候又有很多工作人员们看见，我想江若雨估计……洗脱不了嫌疑。”

说着，他看了眼病房：“就算她没有坠楼，江若雨干的那些事，也逃不掉。”

傅言臻没有说话，他知道沈清灵想的是什么，她只是想让江若雨的罪更重，好让江若雨没有翻身的余地。

……

之后两个月，傅言臻几乎每晚都会过来，他也不进病房，只是在外面站着。

因为有生意要忙，苏言生在海市待了两个星期就回滨市了。

天慢慢转凉，沈清灵的身体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她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这天中午，傅言臻来医院想悄悄看看她怎么样了。

可刚走到病房门口，门忽然被打开，沈清灵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有些惊讶。

傅言臻看着瘦了一大圈的人连站都站的摇摇欲坠，心底掠过丝担忧：“你去哪儿？”

沈清灵敛去情绪，语气淡淡：“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出院的，我正好想去找你，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听她这么说，傅言臻只觉脸上挨了一巴掌，他不该来，应该继续泡在训练场。

可沈清灵没有给他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越过他就往楼梯走：“我临时证件已经补办好了。”

想起自己的证件被一个女人捡到，那女人又失足坠海溺亡的事，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总觉得是那个女人沾了自己的晦气……

这时，沈清灵长久没下床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下楼梯，傅言臻猛地冲到面前，伸出双手将人接了个满怀！

第27章

沈清灵浑身僵住了，错愕抬起头，撞上傅言臻幽深的眼眸。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皱着一张脸挣扎：“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傅言臻没有放手，而是将她抱在怀里，稳步下楼：“你要是想再摔出什么好歹，耽误离婚，我可以放你下来。”

他说话时，整个胸腔都在震动，让沈清灵思绪有些乱。

她看着傅言臻冷硬的下颚，眼神复杂。

上辈子她很贪恋他的怀抱，仿佛只要他在身边，天塌了都不算什么。

可现在，她再也提不起当初那样的悸动……

“傅言臻，你从前怎么就不能对我好点呢？”沈清灵不由自主地开口。

傅言臻目光一滞，绷直的唇线小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