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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她所做的还不够证明她的清白吗？

　　是不是只有她真的死了，她才能在他心里换到一点信任？

　　萧明恒冷声开口：“孤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来质问。”

　　颜靖宇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吗？”

　　她没有打胎，也不知道生的是个儿子。

　　云梨忍着心间的痛意，扯着嗓子艰难反问：“我说是真的，你信吗？”

　　她的声音沙哑得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颜靖宇眉头不觉紧蹙了起来。

　　萧明恒脸色也渐渐不好，才张开唇，似是要说些什么，视线却落在他身侧的一个小男孩身上。

　　他愣了一下，这不是颜靖宇的儿子吗？

第十八章

　　瞧见云梨时，颜之华眸色一亮。

　　他跑过去站到病床边，紧紧地盯着她。

　　下一瞬，他那双大眼睛就蓄起了一层泪。

　　云梨眼眸微怔。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颜之华。

　　那双眼睛，和她有些像……

　　“之华。”

　　颜靖宇将颜之华带到身后，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而颜之华好像很不满，皱着一张小脸挣扎着，想要去云梨身边。

　　“你和柳如烟的孩子？”萧明恒看着颜之华，语气带着几分质疑。

　　如今这么看，他一点都不像柳如烟，反而有点像云梨。

　　思及此处，萧明恒的眸色暗了下去。

　　颜靖宇并未回答，冷脸转身，拉着孩子就往外走。

　　颜之华硬生生被拽出了御花园。

　　见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萧明恒坐下来，拿起蜜枣准备继续喂云梨。

　　云梨却恍惚地摇了摇头。

　　嘴里还未消散的苦涩蔓延至喉咙和胃，苦得发麻。

　　不知是因为刚刚颜靖宇的质问，还是因为她那个夭折的女儿。

　　如果她没死，应该也有颜之华这么大了……

　　御花园外。

　　颜之华抓住一个石门，逼迫颜靖宇停了下来。

　　他鼓着腮帮子，紧皱着眉头，不满又执拗地看着颜靖宇。

　　颜靖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自己答应要听话，我才带你出来。”

　　颜之华挣扎着抽回手，紧紧攥着石门，好像这样别人就无法带走他了。

　　他扭过头，不去看颜靖宇。

　　颜靖宇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因云梨而混乱的心绪。

　　半晌，他蹲下身，放缓了语调：“你听话，爹爹会经常带你来看……云姨。”

　　“娘亲”两字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纵然云梨不知情，但他心中仍有不忿。

　　好说歹说，颜之华才松开了手，乖乖地跟着他回府。

　　刚进门，颜父面带严肃地坐在正厅里。

　　“靖宇，你和柳如烟先别成婚了。”颜父蹙着眉头，不悦地看向颜靖宇。

　　颜靖宇应了一声，牵着颜之华朝卧房走去。

　　望着颜之华懵懂的样子，颜父沉沉地叹了口气：“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为了云梨和颜家断绝关系，结果她连你们的孩子都不要了。”

　　“如今的柳如烟又做着这些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我知道。”颜靖宇沉声道：“没什么事我先送之华回房了。”

　　待颜父离开，颜靖宇又在颜之华房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而往后的四五天里，云梨也没见过颜靖宇。

　　身边除了萧明恒，倒是那颜之华常来。

　　他不哭不闹，只是跟着她看，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之华，你过完年是五岁还是六岁了？”

　　云梨笑看着一旁的颜之华，她喉咙已经好了一些，也不再像个老人了。

　　颜之华眨了眨眼，伸出一只张开的左手，再伸出张开拇指的右手。

　　六岁？

　　云梨眸光不禁暗了下去，和她女儿一样的年纪。

　　她抿了抿唇，望着颜之华的眼神很是复杂。

　　他是颜靖宇和柳如烟背叛她的孽果，她本该厌恶的，但她却反而有些喜欢这个孩子。

　　甚至有好几个瞬间，她有种错觉，颜之华就是她的儿子。

　　云梨自嘲地弯了弯唇角，怎么可能呢？

　　这时，出去处理事务的萧明恒走了过来。

　　“阿梨，颜靖宇在大理寺说，不追究你的案子了。”

第十九章

　　云梨听后，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她垂下眼眸，沉默片刻问道：“柳如烟呢？”

　　“你想状告她？”萧明恒看了眼颜之华，对他的无动于衷有些奇怪。

　　云梨目光同样放在了颜之华身上，嘴里的“是”字好像卡在了喉咙中。

　　柳如烟诬陷她，她还没大度到可以原谅这一切。

　　可是颜之华这几天却天天在这里陪着她，反倒让她不忍心。

　　萧明恒看了眼云梨，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孤知道了。”

　　云梨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你知道？”

　　“你就当孤单方面的和你心有灵犀吧。”萧明恒破天荒地露出一个玩味笑容。

　　闻言，云梨怔愣半瞬，忙瞪了他一眼：“孩子面前你乱说什么啊。”

　　嗔怪的语气让萧明恒心里软了一角。

　　他倚着墙，看着她和颜之华说话，眼底一片温和。

　　暖阳透过树叶缝隙洒进来，两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被阳光笼罩，温暖而柔和。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萧明恒不由皱了下眉，心里萌生了一个猜测，又有了个想法……

　　三日后，国师府。

　　书房内，颜靖宇坐在红木椅上，一只手搭在桌沿，目光怔怔地看着满屉的书信。

　　良久，他才缓缓伸出手，抽出了两封书信。

　　“以笔墨为诚，寄情于纸上，愿此信能跨越千山万水，将心意寄予你，纸短情长，不尽言中。”

　　颜靖宇也不由地勾起了唇角，满是血丝的眼里多了几分情意和怀念。

　　这是在他们第一次共度七夕佳节，分开时云梨塞给他的。

　　那时颜靖宇还未成为国师，云梨也未参加乡试，除了彼此什么都没有。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颜靖宇小心地将它放回，目光放在了另一封书信上。

　　“吾夫如晤……”

　　而这是他们成亲后第一封书信。

　　颜靖宇的父母不喜云梨，第二天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不仅打翻了她敬的茶水，还让她跪了半个时辰。

　　回娘家探亲，云父大门紧闭，不肯见颜靖宇。

　　没有人祝福，但他们更坚定彼此。

　　颜靖宇眼眶不觉一涩，下意识地眨着眼，想去缓解这想要落泪的感觉。

　　然而胸口的痛意却让他眼角湿润了一片。

　　他看着手中的书信，哑声呢喃：“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我每天都在等你给我个解释。难道对你来说，除了状元之位，我和孩子都那么微不足道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断了线的纸鸢一般，透着几丝无力。

　　颜靖宇还没缓和好情绪，门外响起敲门声。

　　“大人，府外聚集了许多人，要您给个说法。”

　　“何事？”

　　他眉微微一蹙，放下书信走出房门，见到管家老于的瞬间愣住了。

　　只见管家脑袋上顶着烂菜叶，脸上挂着未擦干的鸡蛋液。

　　“是云梨的父亲，还有好多平民在府门外。”

　　闻言，颜靖宇额角青筋直跳：“聚集闹事，衙门不管么？”

　　管家一脸苦相：“如今出去都出去不成，如何报官？”

　　国师府门口。

　　云父站在民众最前头，喊得脖子都红了。

　　这些都是他喊来的远亲，来给自己充场面。

　　管家听着云父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颜家和柳家的无情，额上冷汗直冒。

　　颜靖宇毫不在意一般，吩咐小厮开门。

　　下一瞬，黑压压的人群像是豺狼虎豹一般扑过来，云父面目狰狞：“颜靖宇！”

第二十章

　　颜靖宇脸色一黑，眼底泛起了些许怒意。

　　好在管家和几个护卫拦住了，否则这些平民真能不顾身份闯进国师府。

　　“颜靖宇，你身为国师，居然欺负我们云家的女儿，还未和云梨和离就和柳如烟不清不楚，你对得起我们阿梨吗？”

　　“你说阿梨私自堕胎，因此才与她和离，证据呢？”

　　“我看你就是和柳如烟一起谋划陷害阿梨，就是为了将她在官场上身败名裂，打击寒门士子！”……

　　一连串的斥责如同风刀般刮来，每个都是十足的尖锐。

　　颜靖宇刚要回答，瞥见了夹杂在人群中乔装过的锦衣卫。

　　难道圣上也对他起了疑心？

　　他眸色一沉，如今哪怕说错一个字，锦衣卫都可能会把它原封不动传给圣上。

　　颜靖宇冷凛地看向云父。

　　他站在那儿，面上愤愤不平，眼里却满是成功报复的笑意。

　　马车内，云梨看着帷幕外混乱的一幕，心被狠狠地揪着。

　　云父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心疼女儿，帮她诉说委屈，替她抱不平，俨然是一个不忍女儿蒙受不白之冤的好父亲。

　　但只有云梨知道，云父看似是为了她，但不过是为他自己出口气。

　　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