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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隔了许多吵吵闹闹的人，可我们之间却仿佛只能看到彼此。

　　我湿润了眼眶，眼前模糊一片。

　　可我确定这回真的是他。

　　是我的哥哥，是齐宁。

　　我无数个夜晚对月想念的人就在我的眼前。

　　他还活着，他一直都活着。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天地间活着。

　　「策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云老爷点头哈腰的说着。

　　齐宁没理，越过人群径直走向我。

　　我也飞奔着扑向他：「哥哥！」

　　他淡笑着抹去我眼角的泪，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只是微微发颤：「鹿鹿可真是让哥哥一通好找。」

　　在南方这么长的徘徊，他果真是在找我。

　　「那阿爹呢？」

　　齐宁眸色暗了暗，轻叹一声：「此事之后再告诉你。」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于我和齐宁的关系，云芸脸色惨白，甚至软了腿，柳姨娘堪堪扶住。

　　云墨不卑不亢地走过来，牵起我的手。

　　「原来策国公竟是在下未婚妻的哥哥，真是让人惊讶。」

　　未婚妻三个字他咬得尤为清晰。

　　他又低头看我：「这位就是小鹿儿所想念的故人吗？」

　　齐宁挑眉，问道：「未婚妻？」

　　只有我注意到他微挑的眉眼里所隐藏的怒气。

　　我心虚地扯扯嘴角，下意识想挣脱云墨的手。

　　可他却攥得更紧。

　　齐宁看着相握的手，脸黑了一度，唇角紧绷。「放开她。」

　　云墨不为所动。

　　「我说放开她！」

　　云夫人脸色一白，连忙过来将云墨拉到一边。

　　齐宁这才满意，和我并肩而立，看着在场的众人，说道：「齐鹿是我妹妹，她的婚事只能是我做主，我没答应，她和大公子的婚事算不得数。」

22

　　他的气场太强，众人连抬头都不敢。

　　我微微抬头看他，忍不住想，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养成如今这么不容忽视的气场？

　　云老爷连连点头称是。「父亲！」

　　云墨沉着一张脸，见云老爷不敢看他，又看向我，「小鹿儿，这也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我的妹妹自然是听我的。」

　　他们二人齐齐看向我。

　　我却犹豫不决。

　　我自然是要听哥哥的，可这未免对云墨太过不公平，毕竟当初是我亲口答应的他。

　　我不想言而无信。

　　「鹿鹿，你跟我来。」

　　齐宁拉着我进了一间屋子，门外由侍卫把守。

　　他说：「鹿鹿，你刚才犹豫了，他不过是偏远海城的一介盐商之子，我们才刚重逢，你舍得丢下哥哥嫁给他？」

　　「哥哥你信我，他有出息的，日后定会高中状元。」

　　「他还说到时候会定居洛阳……」

　　看着齐宁越发黑沉的脸，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吸了口气，坐在一旁椅子上，又像小时候那般将我抱到他的腿上，哑声道：

　　「想嫁状元郎？」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么？」

　　我红着一张脸，心脏剧烈跳动，忍不住惊呼出声：「哥哥……」

　　然后猛然看到他胸前衣服里露出一节精细小巧的黑绳，格外眼熟。

　　顾不得害羞，拽着黑绳拉了出来，竟然是鹿纹玉。

　　是我当年抵给善元寺住持的那枚鹿纹玉。

　　玉是阿爹挑的，这黑绳是后来齐宁亲手编完系在上面的。

　　竟然在齐宁这里。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齐宁搂紧了我，脸埋在我的颈窝处，痒痒的，我不自在地僵直了身子。

　　他说：「鹿鹿给哥哥和阿爹的信，哥哥都看过了，你前些天要寄往洛阳的信哥哥也看过了。」

　　他又将脸抬起看着我，「鹿鹿喜欢哥哥？嗯？」

　　我慌乱起来，连忙想要站起身，试图跟他解释。

　　「哥哥我只是……」

　　他却将我搂得更紧——

　　「哥哥也喜欢鹿鹿，你不要嫁给云家大公子好吗？」

　　我瞬间定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我看见他眼底的思念和爱意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我又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红透了脸颊的齐鹿看着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23

　　当天齐宁就带着我离开了海曲，而我只来得及跟云墨说一句对不起。

　　起初我也觉得万分对不起他，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若是心里想着另外一个人跟他过一辈子，那才是更对不起他。

　　他会遇到更适合他的姑娘的。

　　齐宁带着我，先南下去了彭城。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努力回想在彭城的这几年。

　　我问他：「我给建衣冠冢哥哥早就知道？」他点头。

　　「小耗子和其他乞丐一开始还排斥我，后来突然对我马首是瞻，也是因为哥哥？」「对。」

　　「也是哥哥暗中告诉春姨那有衣冠冢的？」「嗯。」

　　「那我花十一两买的灯笼画，也是你让人卖的喽？」

　　齐宁一直翘起的嘴角终于耷拉下来，我以为这件事终于不是他做的了，他却只是问道：「十一两？」我点点头。

　　「那是我自己画的，我明明告诉那人白送给你的。」

　　原来分离的这四年多，齐宁一直在以他的方式陪伴我。

　　他怕我受欺负，买通了彭城的乞丐。

　　他又给了我一个家，指引着春姨找到我。

　　连我那次去山上打猎，猎到两只山羊和四只兔子，以及之后开了绣坊王员外定制一千匹兰香帕子也有他的手笔。

　　还有我引以为傲的泥鹿帮，也是他帮我冲破迷雾找到方向的。

　　我以为自己长大了，却一直活在他的庇护中。

　　就在我闷闷不乐时，齐宁捧起我的脸，认真道：「鹿鹿真的很厉害了，就像泥鹿帮，我只是隐晦的给了一个方向，现在做到这个地位，不还是因为鹿鹿自己步步为营，苦心钻研？」

　　我吸吸鼻子，紧紧抱住他的腰。

　　是呢，我齐鹿就是最最最厉害的！

　　又想到什么，我抬头问他：「那哥哥为何一直不来找鹿鹿？哥哥又是如何从……那场屠杀里活下来的？」

　　齐宁身形顿了顿，「我和阿爹被蒙头押往刑场，我却被昭荣带到了长公主府，她要我做他的男宠，我不肯她便囚禁我，对我用刑。」

　　「那天晚上长公主死了，我便趁乱逃了出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你杀得长公主，也是你救得我。」

　　我努力回想，不由得睁大眼睛，「原来那天晚上侍卫说逃跑的人是哥哥！若不是你逃跑，分走了几个侍卫我也逃不出长公主府的。」

　　齐宁笑了笑，「后来我一路逃亡，分析局势，唯有赢王李成能名正言顺地破此乱局，我便一路北上投靠了他，推翻李京是个很危险的事情，我便想着，若赢了再来接你，若输了，你也不会再伤心第二次。」

　　我红了眼眶，紧紧抱住他。

　　从海曲到彭城，少说需要十五日。

　　期间都会在路过的客栈休息调整。

　　和齐宁重逢太过梦幻，翻来覆去兴奋的睡不着的时候，被齐宁爬了被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