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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狄王庭要的人本就是皇兄，为何要让我去替他？北狄乃是茹毛饮血的之地，我一个女子若是去了恐怕再难回来。”

　　“母后，我不想去。”

　　皇后将她揽在怀里：“你说的不错，本该就是你的皇兄去，顺便磨一磨他的性子。”

　　“只是……”皇后眼里流露出担忧，“你的身份若是被人发现，恐怕朝中大臣，尤其是你的父皇饶不了你。”

　　长宁坚定地看着她：“母后，你且放心，我定会让父皇看到我虽为女子，却是比谢祯和强上百倍！”

　　“我与你说，只希望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长宁也心里清楚，她的真实身份还不能让人知晓。

　　皇后红着眼点头：“我儿放心，我只为你高兴，日后无需步我的后尘。”

　　皇后一直都是京城中最高贵的。

　　未出阁前，是戍边大将军的女儿，身份无上尊崇，后来和还是太子的皇帝成婚，更是成了皇后，身份无上荣耀。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一日过得是好的。

　　和从前长宁的日子一模一样，吃不饱、穿不暖，更不得随意出门。

　　当然，后面这些都是长宁告诉我的。6

　　我忍不住一阵唏嘘，更加坚信了自己让长宁成为太子的决定多么正确。

　　这世间，多为苛责女子优待男子。

　　可又凭什么？

　　女子为男子生儿育女、绵延子嗣，轻则伤了身体，重则丧命。

　　可男人呢？

　　他们坐拥三妻四妾，却仍觉不够。

　　女子只能有一个丈夫，若是夫君死了便只能陪着去死，决不能苟活。

　　“雪姐姐？”

　　长宁唤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我收敛心思，提醒她：“日后我们需更加小心才是。”

　　“你的生活习性先多模仿谢祯和，再慢慢改了便是，不然恐怕太早的那些熟人和你相处久了，一眼便看出你不是谢祯和。”

　　长宁点头：“雪姐姐，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我蹲下腰看着长宁：“最近太傅的抽查考试，你考的如何了？”

　　听闻我说这个，她的脸皱成了一团。

　　“我……我考了倒数第五。”

　　她的脸色逐渐涨红，也不敢看我的眼睛。

　　嗫嚅着向我保证：“我下次，我下次一定给雪姐姐拿个第一回来。”

　　我心里微动，没想到她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她本就没什么基础，只以为会考个倒数第一回来。

　　学习的事，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宽慰她：“别气馁，谢祯和那个草包不是才考了倒数第三吗？”

　　“他学了那么多年，才考了倒数第三，你只学了短短半月就已经超过了他，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我想考第一，我想让父皇看看，我比皇兄做的好！”长宁眼里带着势在必得，还有一种执拗。

　　我知道，下一次她一定可以。

　　我也看到长宁的眼里不再是担忧和畏惧，更多的是从容和自在，面对自己的想要的东西能够去争取。

　　她上位者的气质在逐渐显现。

　　谢长宁，将会是大夏的第一位女帝！

第13章

　　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长宁登基了，她成了大夏的第一位女皇帝。

　　天降红霞，万人朝拜。

　　可一瞬间又幻化为虚无，什么都不见了。

　　又变成了那个寒冷的雪夜里，长宁身穿一袭红嫁衣，倒在我的怀里，嘴里还在不断的吐出血来。

　　我想去帮她擦血，浑身却有一股吸里，让我不得动弹。

　　我被锁在一面墙上，手脚皆被束缚。

　　这里黑漆漆的，只有昏暗的几盏烛火，周围全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我吓得惊呼，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得。

　　一个马面小鬼上前：“别挣扎了，你犯了天界定律，徇私枉法帮助凡人，天界罚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大惊。

　　这么快，我惩罚就要到了吗？

　　那长宁该怎么办？她独自一人又该如何应对？

　　我想着刚才的场景，甚至有一瞬间在想那万人朝贺的场面是梦还是现实。

　　我哀求：“让我再看长宁一眼，我帮她登上皇位，冥王即便要我灰飞烟灭，我也绝不多说半个字，马面大哥，求您帮帮忙吧。”

　　那马面瞧了我一眼，眼里带着轻蔑。

　　“阎王叫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这话你难道没听过吗？”6

　　我一噎，说不上话。

　　只是我的心里装着长宁，即便没什么希望我还是忍不住再三乞求。

　　“求您通融通融，我实在是在人界还有事心愿未了。”

　　对于我的话，那马面径直离开。

　　我想挣扎着逃离，却毫无办法。

　　一时间，我有些绝望。

　　我又想到了天宫里的嫦娥，只怕她还不知，让自己的小兔来人界寻找七情六欲。

　　却不想，我如今竟要死了。

　　我想告诉她一声，又没什么途径，不过想来她应该也知晓我的过错了。

　　毕竟天界的处罚都已经下来了。

　　我正想着，黑暗中走出来几个小鬼，他们手里拿着烧红的烙铁、还有蘸辣椒水的倒刺鞭子，还有几样别的刑具。

　　他们凶神恶煞的看我：“月宫玉兔触犯天宫戒律，先行一遍地狱十大酷刑，再打入十八层地狱！”

　　“现在，行刑！”

　　说完，他们拿着烧红的烙铁就向我探来。

　　我惊的闭眼，许久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感。

　　再睁眼，成了我躺在床上，床边坐着熟悉的人。

　　是嫦娥。

　　“兔儿——”

　　她如从前那般，眼神温柔的看我。

　　我唤了她一声：“仙子，我……”

　　剩下的，我不知该再说什么。

　　我犯了天宫戒律，我执迷不悟的想要帮长宁到底。

　　嫦娥先开了口，她问我：“你可知错？”

　　我低头：“我知错了。”

　　一开始，我便知晓是错的，可我依旧忍不住触犯了戒律。

　　她看着我道：“我叫你来人间寻七情，找六欲，不是让你破坏天规的，如今天上已经查到了你的错，你现在只要同我回去，一切还可既往不咎。”

　　“若不然，刚刚的那梦，便是你的下场。”

　　我怔了一下。

　　回想刚才的惊恐，又想到了长宁。

　　大雪之中，我衣衫褴褛与狗争食，干净的小手递给我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我乞求的看向嫦娥：“仙子，兔儿只错了，只求仙子再给我些时间，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即便是十八层地狱我也不悔。”

　　这次换嫦娥怔住。

　　她问：“为了一个凡人可值得？”

第14章

　　值得吗？

　　答案肯定是值得。

　　我回答仙子：“先前，我不知情为何物，没有七情六欲，做事也总少了几分温情，如今我有了才知晓那种滋味，是让人愿意放弃一切的感情。”

　　然后，我匍匐在她身边。

　　“求仙子再给我些时间，事成之后，无论什么惩罚我都愿意，只求仙子再给我些时间。”

　　嫦娥见我至此执拗，她欲言又止。

　　最后起身，背对这我。

　　我明白她是想要再劝我。

　　可我心意已决，我跪在她的脚边：“求仙子成全！”

　　她叹了口气：“我可以答应你，但后果你也需自己承担。”

　　“我与手腕赐了条红线，这便是你在人间逗留的时间，再多我也无能为力。”

　　我叩首拜谢：“多谢仙子成全！”

　　她没说话。

　　挥一挥衣袖在原地消失了。

　　仙子终究是怜爱我的，只可惜我往后不能再报答她了。

　　朦胧间，我听到长宁的呼唤。

　　“雪姐姐，雪姐姐……”

　　我四下查找，却不见她的身影，身子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3

　　再睁眼，便是我躺在床榻之上。

　　床前坐着关心的长宁，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她眼窝深陷、眼下无青色，面色更是一片蜡黄。

　　我轻声唤她：“殿下——”

　　见我醒来，她眼中闪过惊喜，一直紧绷的面色也松了口气。

　　“雪姐姐，你终于醒了！”

　　我不明白她为何守在我的窗前，心里还想着刚才的梦。

　　抬手看向手腕，赫然一道暗红的线缠在腕上。

　　仙子来找我是真的。

　　我的时间快到了也是真的。

　　心猛地一沉，感觉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长宁见我脸色变了又便，她紧张的问：“雪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天上的神仙吗？为什么还会昏迷？”

　　我诧异：“昏迷？”

　　她眼眶微红的点头：“你昏迷了两日，我担心死了，还不敢在外面表现分毫。”

　　我更诧异，我竟昏睡了两日。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我宽慰她：“别担心，雪姐姐可是神仙。”

　　“我这……我只是在闭关修炼，忘记和你说害你担心了，我下次一定和你提前说，不让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