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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开口问道：“那如果是你，和我一起到了那个岁数，你有勇气和我离婚吗？”

　　这回轮到段华芳愣在原地了。

　　她的眼睛澄澈，很快便将答案通过眼神告诉了隋行之。

　　她也会的。

　　隋行之自嘲一笑，视线落在她的腿上，存心扯开话题：“怎么不找个医生看看你的腿？说不定还能治好。”

　　段华芳觉得眼前这人怪有意思的。

　　离婚前，她病了，伤了，没见他多问一句。

　　现在离了婚，倒是多管闲事起来。

　　隋行之当然能看得出她眼底的拒绝，可他就是不想再和她聊有关离婚的话题。

　　哪怕她再怨他几句，也比现在这样客气的寒暄要强。

　　“我的腿也没啥事，人家长好了之后，就是会一边高一边低，要想一边长，还得将没伤的那条腿也给摔折了，才有可能。”

　　“那多没必要啊，我怕疼，你不是不知道。”

　　段华芳的话就如一柄又一柄的小刀，直往隋行之的心窝子里钻。

　　隋行之张了张嘴，想说：“从前也没见你这么怕疼。”

　　可对上段华芳平淡的眼神，他又觉得没必要问出口。

　　反正，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隋行之想到这，反而淡淡地笑了：“我当时还觉得，回来找我和好的人，肯定是你。没想到，你离了我确实过得更好了。”

　　段华芳没想到此刻他居然又提起了当时那句气话。

　　像是缓解尴尬一般地，她脱口而出：“也没啦，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想过和好呢？”

　　隋行之眼眶忽地就红了。

　　他沉默着看着段华芳，郑重地说道：“段华芳，你别说谎。”

　　也别安慰他，他会当真的。

　　段华芳眼神忽闪了一下，释怀般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别多想了。我就是安慰安慰你。”

　　“你也看见了，离婚之后，我过得可潇洒了。我爸妈对我很好，又不催我找工作，也不催我二婚嫁人。我就像个米虫赖在家里，骨头都躺软了。”

　　隋行之浅浅地笑了下。

　　段华芳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是一阵鄙夷。

　　都离婚半年了，怎么还不由自主地在意他的心情？

　　天生欠得慌？

　　段华芳还在纠结着。

　　隋行之便抬手朝她眉心伸来。

　　段华芳下意识便后退了好几步，诧异地看向他，却对上他落寞的眼神。

　　她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就是不习惯有人碰我，你懂的。”

　　隋行之将手垂了下来，语气不明：“那就别皱眉。”

　　这句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隋行之觉得自己是否过了线。

　　段华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

　　两人想的都不是一个东西，却成功地让气氛更僵了。

　　隋行之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再次压了回去。

　　他望着段华芳，脑中记起隋母离开家前的最后一句话。

　　“行之，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后悔的事？

　　这辈子，他唯一做过后悔的事，便是没好好看清自己的心。

　　隋行之不再犹豫，直接问出了口。

　　“华芳，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可能吗？”

第40章

　　要是离婚前。

　　不对，哪怕是在刚离婚那一阵，隋行之能这样平静地挽留。

　　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次，段华芳再见他，可以很清楚地知道。

　　她对隋行之，真的已经再没感情了。

　　隋行之的人生真的太顺了，顺到他根本不懂失去是什么滋味。

　　现下，她根本分不清，隋行之之所以挽回，到底是因为不甘心，还是对她有留恋。

　　但这根本不再重要了。

　　段华芳搂紧了脖子上的围巾，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爽朗地笑道：“干什么呀，隋旅长，这可不像你了。”

　　“我们都离婚了，还谈什么复合不复合的，多臊啊。”

　　隋行之一愣，也跟着笑了：“是我唐突了，那就，再见了？”

　　段华芳点点头，朝他挥了下手。

　　也说道：“再见。”

　　隋行之仍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段华芳离开。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从此之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打扰。

　　……

　　春天到了。

　　一整个冬天下的雪，好像就在春天到来的那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人们脱下了厚重的棉衣，换回了轻快的衣裳。

　　而后，天气越来越热起来，离六月又逐渐地近了。

　　段华芳自从和隋行之聊过那一回天后，有些看不开的事，忽地就看开了。

　　对于林序秋隐瞒的事，她歇了心思再去问。

　　既然他要瞒着，那就让他去瞒。

　　反正总有一天他不说也得说，毕竟段萧的耐心是有限的。

　　段华芳已经好几次看见段萧躲在角落里，和林序秋低声商量着什么。

　　两个人神神秘秘的，一看就没憋着什么好心思。

　　段华芳佛得很，照常看自己的书，照常上自己的课。

　　偶尔还能在下课时，顺林序秋的单车回家。

　　两人关系回到从前，没什么区别，至少在外人看来就是这样。

　　可只有彼此心知肚明。

　　自从段华芳在那天将某些东西挑明了之后，有些感情就一直积攒着，终将有一刻要爆发出来的。

　　只是不曾想到，还没等到林序秋说出口的那一天，他就先出了事。

　　段华芳从家中一路狂奔到医院，在听见林序秋被火车站那群扒手恶意报复而受伤的消息时，她脑子里不知幻想了多少种恐怖的结局。

　　等她跑到林序秋的病房，见他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

　　满心的担忧消失不见，委屈将她理智冲垮，冲上去便是一个熊抱：“林序秋！你告诉我！你到底在等什么！”

　　“实在不成，我跟你告白总行了吧！林序秋！我喜欢你！”

　　段华芳一口气，连哭带骂的，说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来。

　　她躲在林序秋踏实的怀里，想到什么，才终于舍得出来：“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吧！居然是女孩子先开了口！”

　　“要是你不喜欢我，就直说，别再吊着我了。”

　　“他敢！”

　　段父怒气十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段华芳猛地抬起头，绝望地看向了林序秋。

　　林序秋尴尬地一摊手，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你说话的速度真的太快了，我压根没来得及和你讲，你爸妈都在这里。”

第41章

　　段华芳瞬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可气的是。

　　段萧阴阳怪气地冒了出来：“诶呦，这是谁呀。原来是我家妹子，好有勇气哦。”

　　“实在不成，我跟你告白总行了吧……”

　　“哎哟！”段萧被段父猛地敲了一下头，愤怒道：“爸！你打我干什么，我就愤怒愤怒刚拐回家的妹妹，又要被勾搭走了都不行吗？”

　　段父没再废话，直接一个擒拿，将段萧拖出了病房。

　　段母笑得一脸灿烂，一边鼓劲一边往外走：“加油哦，我看好你们。”

　　段华芳苦涩地瘫倒在床上，仰头看着林序秋，这才有心思问道：“邻居说你被火车站那伙人揍得没了人样，我看你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序秋这才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不是抓了很多扒手，就得了个奖，还有点奖金。然后就被那伙人盯上了，他们把我围起来揍，想直接抢钱。”

　　“但我是谁啊，直接把他们全打趴下了。是师傅不放心我，才硬要我来医院看看的。”

　　段华芳都不在现场，光是听见这寥寥的几句话，便听得心都紧了起来。

　　她捏紧拳头，直接在林序秋胸口上锤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拼。”

　　见林序秋还想犹豫，她直接堵死了全部路。

　　“你要是还不说，我就和妈讲，我要去相亲。”

　　林序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忙不迭道：“别，我说，我说！”

　　段华芳这才松了口气。

　　要早知道这么一逼，他就老实交代了，还不如早些说。

　　可林序秋磨蹭了半天，一咬牙，竟直接翻身下了床。

　　段华芳没忘记他还在住院，急着就要骂他。

　　林序秋低头看她一眼，笑得露出了整齐的八颗大白牙。

　　果不其然，段华芳又陷进去了。

　　林序秋相当得意地说：“第一次见你我就察觉出来了，你总是对我的笑容没有任何抵抗力。”

　　段华芳恍惚了几秒，在听见这话时，又忍不住手痒痒了。

　　好在林序秋只炫耀了一会，便郑重其事地邀请她：“要跟我去个地方吗？”

　　段华芳有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