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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变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回到家中一句话也没有的陆旅长。

思至此，房叶歆心中终于落下了和陆君偃婚姻的最后一枚棋子。

她缓缓地点头，像是真要最后做个了断。

“我确定。”

第27章

短短三个字，却像是用完了房叶歆身体里最后那点力气。

她知道，陆君偃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挽回的话，他最多说两遍，就不会再讲了。

果真，陆君偃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冷淡地说：“行，这可是你说的。明天下午民政局见。”

说罢，他便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

剩下房家一家四口，和莫名其妙站在旁边，一句话没插上嘴的林序秋。

林序秋站在那也是莫名的尴尬。

可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也属实太没礼貌了一点。

于是林序秋就全程站在旁边，听完了整房对话。

最后得出结论：“还不如没礼貌呢。”

房叶歆僵硬地对上林序秋的眼神，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那我就不送你了？”

林序秋尴尬地笑了笑，也说道：“好，正好警局里也有点事，那我就改日再来拜访了。”

说着，他像是要为自己解释一般，突兀地又加了一句：“其实我是想和房队约个时间，所以才一直站这的，不是为了要听你和你老公……前夫的对话。”

说完，见房叶歆的脸色并没变好，林序秋讪讪一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一边转身一边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转过身的瞬间，他的脸色便彻底沉了下去。

房叶歆目送他上了车，便见房母一脸心疼地蹲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歆歆，你没事吧。”

她一愣，见房母眼眶又逐渐地红了，也忍不住鼻子一酸，跟着浮出泪光来。

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忍住酸涩，扯出笑容说道：“没事的，不是都说好要和陆君偃离婚的吗。怎么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反而还担心起我来了？”

房母哽咽着想说点什么，可又止住了话头。

这几天，她哭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点，眼周肿得老高。

房叶歆心疼地将手盖在房母手背上，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冰凉的手。

“妈，回家吧。”

未说出口的话，只需要一个眼神，母女就能彼此心意相通。

第二天下午，民政局门口，依旧是喧嚣的人潮涌动。

房叶歆手里攥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用力地推动着自己的轮椅。

轮椅很重，推了没几下，她就出了一身汗。

陆君偃快步几下，便走到她身边，手刚抚上轮椅，便听见眼前人闷闷的声音：“陆君偃，不要扶我，我自己能行。”

陆君偃身体一僵，手停在空中，顿时失了力气。

房叶歆坚持自己一个人往马路那边挪，连一次头也没回过。

陆君偃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去。

他说不清楚自己愿意离婚，到底是真对房叶歆没感情，还是为了争那一口气。

他没法接受。

说绝对不会离开他的那个人，最后也会选择离开。

而房叶歆一路艰难地来到了马路对面。

房萧就站这，一直盯着她，视线未曾挪动过。

房叶歆走到他面前，甚至有些得意：“你瞧，我做到了。”

房萧咽下满心的酸涩，故意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房叶歆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垂下头，便说：“别夸了，回家再说。”

房萧嗯了一声，便要往陆君偃那边看。

房叶歆手猛地伸出，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声音再冷静不过：“别看他，以后我们和他就是陌生人了。”

第28章

房萧本想说。

何必做得这么绝，就算离婚了，也没必要就当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可当房萧对上房叶歆的眼睛时，才猛地心头一紧。

房叶歆的声音平静，可她的眼底却闪着泪光。

这还是房萧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她。

原先的心思瞬间歇了，房萧扬起笑容，不再多说，推着房叶歆的轮椅便往家中走。

还时不时说些话，来逗她开心。

尽管，房叶歆更多时候都是沉默着一句话不说的。

每当这个时候，房萧才会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妹妹真的生病了。

……

吴夏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地。

陆君偃随后也公开了离婚的消息，他的职务因此被影响降了一级，作为他失职的代价。

离婚后，陆君偃曾经来过几次医院。

但都不幸地碰上了房萧。

最后结果就是被他直接轰走了。

渐渐地，陆君偃也歇了再去看房叶歆的心思，专心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他的世界没了房叶歆，好似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于是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认为，他绝不会是最后后悔的那个人。

而房叶歆则在医院里好好养伤，直到半年后才堪堪出了院。

那一晚，是除夕。

他们赶在春节联欢晚会前办好了出院手续。

天上飘着大雪，落在他们特意叫来的“高级”轿车车顶。

轿车载着他们回了那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房叶歆也回到了那个从小生活到大的房间。

里面的东西没怎么变，连三年没怎么抱过的娃娃还浑身冒着香气。

房叶歆懒散地窝在床上，光是说话都有白气冒出来。

“妈，饺子还没煮好呢？”

房母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出来，没在厨房见到房叶歆，便麻溜地大声喊道：“再等会，马上好了。”

房叶歆诶了一声，便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客厅。

这次坠楼，除了脑袋顶上至今有块地方长不出头发，就是这两条腿变得不一样长了。

骨折过的那条腿，诡异地居然还长长了一点。

所以房萧戏称，房叶歆走路简直就是——

一米六，一米六二。

一米六，一米六二。

房叶歆向来不和傻子计较。

哪怕这个傻子现在就捧着盘瓜子坐在新买的电视机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主持人念着晚会开场对白。

1980年的这届春节联欢晚会就在首都举办，好些领导都出席了现场。

知道央视要弄个这个，房萧早在几天前，就摩拳擦掌买了一大箱啤酒，说要好好潇洒潇洒。

果不其然，等到节目正式开始时，四个人都没了声响，全聚精会神地看着。

可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房叶歆看得正入迷，便下意识嘱咐房萧：“没听见有人敲门吗？快去开门。”

可房萧也不舍得离开电视机，整个人都快和个章鱼似地贴在屏幕前了。

听见这话也只是机械地说：“我的好妹妹，你比我更需要锻炼腿。你去开门吧，听话啊。”

房叶歆啧了一声，将桌子往前一推，刚好碰在房萧的屁股上。

房萧尖叫一声。

房叶歆迅速起身，跑向了门口：“是你叫我去开门的，又不让位置，活该！”

将房萧的脏话全部抛到脑后，她迅速开了门。

便看见林序秋怀中抱了一大堆，地上还堆了一大堆，整个人都快摇摇欲坠了起来。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说道：“叶歆！救我！”

第29章

房叶歆瞳孔一震，迅速往前一步。

从林序秋手中接过了红枣、花生、猪肉、还有一大袋子棒棒糖。

房叶歆让出位置给他，便拎着东西往里走。

“你怎么又来了？就算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来我家过年，也没必要把你家东西搬空吧。我爸只是叫你过来跨年，不是让你搬过来住。”

房叶歆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

林序秋好脾气地跟在后面，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当初也不知道你是这么话多的人啊。”

是的。

从房叶歆的事情了结后，林序秋便顺势借了这个情，成了房父的徒弟。

一来二往，大家伙也知道林序秋家里人早亡的事情。

于是房父更是热情得过了头，三天两头叫林序秋过来借住。

住的次数多了，书房里都有了一张属于他的折叠床。

而房叶歆也在家里人的悉心照顾下，房萧除外，越来越快地从之前的绝望中走了出来。

并于一周前，停了抑郁症的药。

林序秋这次来得凑巧，刚合上门，便听见房母大喊一声：“饺子好咯。”

然后剩余三人便迅速地围了上去。

林序秋熟稔地从鞋柜里找出了自己的拖鞋，便凑上前去，夹了几筷子。

五个人挤在一张小桌子前，手臂挨着手臂，腿也贴着腿。

电视机里放着小品，逗得几人咯咯直笑。

房父刚板着脸，想要抽空叮嘱几句林序秋工作上的事情，便被房母掐着腰又揪了回去。

“大过年的，你还聊什么工作！”

林序秋不自觉抿了抿唇，暗自想道。

要是被派出所的那群人知道，叱咤风云的房队在家里是个怕老婆的，也不知会嘲笑他到几时。

就在这时，房萧又和房叶歆闹在了一起。

他们两个人，一个二十五岁还没找对象，一个二十二岁就离过一次婚。

结果最后幼稚起来，仍然没多大区别。

林序秋闷头吃着碗里的饺子，从房萧挥舞的手臂里看着春晚的画面，还要抽空将房叶歆甩出去的抱枕捡回沙发上。

忽地，一具柔软的身体向他倾倒而来。

林序秋大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