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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诗离开这座城市的第一个小时，梁砚存终于从赵漫宁那边抽出身来。
他推开赵漫宁的病房门，走出去后将房门掩上，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缩，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施诗拨去了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女声说着更加冰冷的话。
梁砚存颇有些惊讶。
因为施诗几乎从不将手机关机，这还是他第一次与施诗失去联系。
梁砚存低头翻了翻上面的聊天记录，妄图从中发现些什么。
却除了一小时前被施诗挂掉的那个电话之外，这几天他们都没有联系，再往前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对话。
梁砚存完全找不出施诗可能去哪了的信息。
他思忖了许久，打给了施诗的母亲。
楠楠生病了，施母不可能没出现，她也许知道现在是个怎么回事。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梁砚存内心那隐约的不安也在这瞬间消失殆尽。
“妈，施诗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她在您那吗？”
他客客气气地询问，不像是女婿，更像是关系疏远的小辈。
施母的声音不冷不淡：“她不在我这。”2
梁砚存立即皱起了眉。
施诗还能去哪？大晚上的，她总不可能还在排练厅。
况且，要是排练，又何必将手机关机？
梁砚存心里想过许多个念头，但都没说出口。
他直觉在施母这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想将电话挂了：“那行，妈，我这还有事……”
“有事？”
施母在那边轻微地冷笑了一声。
梁砚存是第一次在施母这遭遇这个态度。
虽说施母从前就不怎么喜欢他，可他态度都做得挑不出毛病，两人也都相安无事。
可现下，施母的这声冷笑倒像是彻底要与他撕破脸了。
梁砚存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下意识往后看了眼，见病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才又往前走了几步。
“妈，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问出了口，可施母第一时间并没回答，反而沉默着，像是在犹豫些什么。
梁砚存的心瞬间被拧紧，呼吸也悄悄地轻了几分。
“梁砚存，你应该知道，最开始我是不同意你和诗诗交往，甚至于结婚的。”
施母施施然说道，其中还藏着几分叹然。
梁砚存不知她此刻说这事是为何，也只得皱着眉答道：“是，您担心我对施诗不好。”
“可我与施诗结婚这几年，无论她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了她。”
他不理解，施母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她只问了一句话，便将梁砚存问得哑口无言了起来。
“那爱呢？你有没有好好爱过她？”
梁砚存嗓子眼里似乎塞进了一团又大又厚重的棉花，将他的气管堵住，整个胸腔都立即陷入了黏稠般的涩感。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砚存不敢置信地问出口，脑中一片空白，不知现在该说些什么，也不敢去猜想施母是否知道了什么。
一阵难言的窒息后。
施母的声音变得又尖锐又冷漠，像是彻底对他失望了一样。
“梁砚存，从前我只是觉得我们高攀不上你家，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施诗和你结婚后，未必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她轴，认定你之后，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再加上你对我们夫妻俩姿态做得也确实低，我才想着说，兴许你和诗诗确实能抛开阶级差距，真正地成为一家人。”
“可我现在觉得，我错了，我简直大错特错。”
“梁砚存，你根本配不上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