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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里沉默了几秒，他听见她长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诫了起来。

“你要是真想谈恋爱，劲笙前一阵刚和我说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我已经答应了，到时候带你见见，都是世家大小姐，知根知底，我也放心。”

孟劲笙介绍的？

萧时晏想起方才她的反常，一下子什么都想通了。

原来不是不想让他恋爱，而是想让他和孟劲笙介绍的女生恋爱。

可他是个人，不是她用来哄孟劲笙开心的工具。

“我不想去相亲！”

他声音提了几分，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见他反应这么大，宋凌歌神色微微一变，但也没有强迫他。

刚把人送到家，宋凌歌就被孟劲笙一个电话叫走了。

之后连着大半个星期，萧时晏再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没有在意他们的去向，而是打起精神收拾起了行李。

与此同时，还扔了很多东西。

和宋凌歌拍的所有照片，她买给他的小玩具，他写了又被撕碎退回的情书

一样一样都打包装好，趁着夜色丢进了垃圾桶。

忙活了四五天，他从柜子深处翻出了一个做工精巧的八音盒。

看着盒子上久远的日期，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下楼拦了一辆车。

报上老宅的地址后，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脑海里浮出很多回忆。

这个八音盒，是宋凌歌在他十六岁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随同附赠的，还有一封她亲笔写的信。

八音盒送到了他手上，可信却被埋在了老宅。

当时他兴冲冲的就要跑去把信挖出来，却被她阻止了。

那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神很深，低声说，现在还不能看，还不到时候，让他十年后再打开。

可如今他已经要走了，还不知回来是什么时候，便打算挖出那封信看看。

多年未归，这座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已经破烂的不像样了，四处都长满了野草。

好在那棵桃树还活得好好的，萧时晏去院子角落拿了一把生锈的铁锹就挖了起来。

东西埋得并不深，他一铲子下去，藏着信的玻璃瓶直接碎了。

他连忙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张已经泛黄的纸，正要展开好好看看，天上忽然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为了避雨，他一个人躲进空无一人的老宅里，看着窗外的雷鸣闪电，闻着空气里潮湿的腐木味，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这场雨下了四个小时，天都黑尽了仍没有停。

他正犯愁今夜该怎么回去，宋凌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几点了，你又跑哪儿去了？还不回来？”

窗外的刮来的冷风让萧时晏打了个寒噤。

他裹紧身上的衣服，耐心地和她解释着。

“小嫂，我在源山这边，外面下了好大的雨，现在回不来。”

“不管你在哪儿，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八点之前不进家门，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她语气中的愠怒和坚决让萧时晏误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再不敢逗留，淋着雨就冲了出去。

等他小跑着回到家时，整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他抖着手推开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十来个礼盒。

孟劲笙对着他招了招手，语气分外热络。

“时晏，你回来了？我想送给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一些礼物，又不知道他们年轻人喜欢什么，你快来帮哥哥参谋参谋。”

她那么着急把他叫回来，就只是为了帮孟劲笙挑礼物？！

宋凌歌也跟着抬起头，看见他满身的泥泞水渍，以及颤抖的身子，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病刚好，外边下这么大雨，你跑去源山干什么？”

第六章

听着她语气里的不满，萧时晏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想了半晌，他什么也没说，表达了对礼物的意见后，才垂下头，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回到卧室后，他连忙拿起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纵然动作已经格外轻微了，可淋了太多的雨，一扯动还是散成了碎片。

但他仍不肯放弃，执意把碎片拼在一起，却发现碎片上的字迹已经被雨冲刷到看不清了。

头发上的雨水沿着额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轻轻地砸碎了萧时晏满是期待的心。

宋凌歌当年到底写了什么。

他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客厅里传来的笑闹声隔着房门依然隐约可闻。

他一个人坐在地上，望着这堆纸糊糊发了许久的呆。

这夜之后，萧时晏便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少出门。

管家注意到垃圾桶被扔掉的东西越来越多，明里暗里和宋凌歌提过好几次。

可她忙着处理休假时堆积的工作，只觉得他是在拿这些东西撒气，向她表达抗议，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等她忙完公司的事回家，又在门口撞见了正要出门的萧时晏。

看着他特意打扮了一番的样子，她脑海里兀地浮现出那天他被告白的场面，忍不住伸手拦住了她。

“急着出门，又想去干什么？”

萧时晏想着马上要出国来，约了几个室友同学吃饭，却没想到会这么巧碰见她。

看着她眉梢眼角的怀疑神色，他直接撒了个谎。

“有个朋友要出国，以后见不到了，去送送行。”

“送行？男的女的，几个人啊？几天前那个女生也在场？”

萧时晏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提起了苏雪月，不知道要怎么答复她。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宋凌歌只觉得猜疑成真，脸色冷了下来。

“我送你去。”

萧时晏并不想让她跟着，声音里满是抗拒。

“不远，我自己去就可以。”

看见他这排斥的态度，宋凌歌心里恼火，直接拿走司机手里的车钥匙。

“外lvz面下着雨，我跟你一起去。”

萧时晏拗不过她，只能坐上她的车。

结果刚开到半路，她收到孟劲笙的电话后，直接把他丢在路边，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陪劲笙去吃饭，你自己打车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聚散都是常事，再不舍得，也不要玩到太晚，早点回家。”

看着在雨幕里渐渐消失的跑车，萧时晏似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

“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小嫂，你养了我那么多年，我马上也要离开你的世界，飞往属于我的天空了。

他一个人在屋檐下站了十多分钟，没有看见一辆车。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要到了，他不想失约，只能咬着牙淋雨跑过去。

等赶到约定好的餐厅，几个室友都已经到了。

看着他浑身都被淋湿了，几个男生一边拉着他走到空调旁，一边让服务员送干净的毛巾来，语气里满是意外。

“你不是说你小嫂送你来吗？怎么还淋了雨？要是感冒了你小嫂不得心疼死啊？”

萧时晏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

室友们抽出纸巾替他擦着衣服上的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自顾自问了下去。

“你小嫂那么宝贝你，真舍得让你出国吗？”

萧时晏接过毛巾盖在脸上，挡住眼底的情绪，声音轻轻的。

“舍不舍得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她已经有了更宝贝的人，马上要开启新生活了。”

末了，他顿了顿，又接上三个字。

“我也是。”

第七章

时间一天天往前推进着，很快就到了出国前的第三天。

这一天，是宋凌歌的生日。

萧时晏纠结了几天要不要为她庆祝一番，最后想着这毕竟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生日，还是好好准备了一番。

他辛苦了一夜，吹了上百个气球，把客厅装饰一新。

又起了个早亲自下厨做了一个蛋糕，然后给宋凌歌发了条消息。

“小嫂，今天有空吗？我等你回来一起过生日。”

可从白天等到晚上，这条消息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看着马上就是第二天了，萧时晏也有些着急，又打了电话过去。

一个又一个，始终无人接听律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针指过十二点，对着空荡荡的客厅长叹了一声。

最后一个生日，就这样过去了。

辛苦了一天，他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客厅的门被推开了。

看着桌上已经化开的蛋糕，和迷蒙着睁开眼的萧时晏，宋凌歌这才想起那条短信，语气难得温柔了几分。

“不早了，你上楼去休息吧。”

“小嫂，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消息和电话，是没看见吗？”

听见他语气的委屈和怪罪，宋凌歌的脸又冷了下来。

“看见了，不想回而已。生日，自然是要和重要的人一起庆祝。”

听见她这冷淡的语调，萧时晏怔在原地。

一抬头，看见她锁骨上那鲜艳的吻痕，他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紧紧攥住了手。

他沉默了很久，想到已经倒数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