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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心早日去换个手机，防漏音的那种。

谁说床头吵架床尾合？小男友的醋劲起来，翻云覆雨一通之后还在生气。

程月发誓，她已经把摘要、前情、后果解释得清清楚楚，简直都能写上一篇论文了，还附上了反思和拉黑等一系列操作。齐洲还是揪着“总之你喜欢过他”以及“你们还有联系”这两点不放。

得。

谁爱生气谁生气去，程月也不哄了，谁还没点小脾气呢。

小醋怡情，大醋吵架。返程的路上，两人谁也不理谁。另一对本是浓情蜜意的小情侣也不敢在这种低气压下肆无忌惮地贴贴。

但晚上听到程月说想分手的时候，温语茉是很震惊的。

“啊...到这个地步了吗？我以为你们只是小吵...怡情。”温语茉说道。

程月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累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不成熟的男生谈恋爱，就是在消耗我的情绪。”

晚上她们煲了很久的电话粥，程月抓着她把大大小小的事全都吐露了一遍。

她说齐洲总是以自己的情绪为主，只要生起气来，完全无法沟通。偶尔的黏人是情感的添加剂，但在对方也很累的情况下，还单方面要求对方提供情绪价值，只会消耗双方的情感。

“就上周，他碰上我跟社团部长一起走，晚上就醋上了。可我们只是刚开完会，在谈公事好吧？他真的完全不讲理欸...”

“出去旅游的时候也是，他一会抱怨这里热，一会说那里冷。一会饿又一会累了，是一个超级超级超级不合格的旅游搭子。”

“再比如拍了几张照片，问他哪张好看，他就说都好看都好看，多问几遍他就不耐烦了。我怀疑他就是扫了一眼，态度极其敷衍！”

温语茉直接化身为劝分不劝合的闺蜜，在程月每句吐槽后面附上几句“唉，对对对”、“此时不分更待何时”。

两人同仇敌忾，仿佛找到了共同的敌人，任由程月把心中的怒气倾倒出来。

三天后，温语茉得知了两人复合的消息，给程月发去一条消息：【原来小丑是我。（微笑.jpg）】

月亮粑粑：【嘻嘻，以后许肆惹你了我也帮着你一起骂。】

月亮粑粑：【（姐妹贴贴.jpg）】

温语茉发了个微笑，并婉拒道：【我真是谢谢你的祝福！】

分岔口

日子回归平淡之后，爱情仅仅只是生活的调味剂。

回归校园后，温语茉和许肆也各自扎进了各自的学业和事业中。保研的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本是信心满满的许肆在看到上学期的综测排名后也是提起了一口气。这世上不缺强者，也不缺黑马，停滞不前，或是步子迈小了，就只有被超过的份。

大学从来就不是高中老师们口中说的“放松之地”，只有没有接触到社会的孩子才会坚信战胜高考就会迎来一片光明。

大学是个浓缩的社会，但也仅仅展现了社会险恶的 n 分之一，它终究是围起了一方净土，像留给学生的一场过渡。

为什么总有人说毕业即分手？因为校园爱情讲童话，社会爱情讲现实。

正值大四的许肆也站在另外一条分水岭，周围的同学都多多少少都开始焦虑，闷头考研的、苦投秋招的、复习考公的、摆烂躺平的，都有。世间给人们划出一个又一个的节点，行至于此，总要做出选择。

“学弟啊，实话说咱本校的物理系确实没有很好，既然有人用专利加了大分，你到这个节点再去争保研也很难。如果你要读研，要么就考研，要么就申请留学。去年徐教授不是给你推荐了个学校？不管是师资还是研究项目都是更高质量的。”

许肆默了会：“知道。谢谢哥，我考虑一下。”

“你小子不是舍不得你女朋友吧？爱情和事业，毕业季二选一。”学长江则在电话那头笑道，“你来，我还可以给你打点一下，说实话...真开眼界。”

电话挂断后，江则热情地发来一堆文件，无数的信息砸过来，让人眩晕。

留学留学，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真的开始查起来，只会一个脑袋两个大。考雅思、找中介、定学校、申请，还有申请成功后要办的证件，和混乱漫长的流程。

其实许肆早就有考虑过这个方案，毕竟樱大的物理系在国内确实排不上号。从初中开始学物理，算起来也学了快十年，却也只是摸到了物理浅浅的一角。

只是在遇到温语茉之后，这件事就一点点被埋藏。直到现在，保研的希望变小，时间开始催促他做出决定了。

“你就先备考着雅思呗。”江则提议，“你本身英语就好，准备两三个月，总比你现在再花很长时间去卷个文章，或是砸钱投个专利，要划算。”

温语茉的指尖在键盘上停滞了许久，整个肩背都是僵硬的，她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串未完成的句子，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邮箱里是一封又一封被打回来的小说大纲。说实话，把这大纲发出去，她自己都不满意，更何况是经验丰富的编辑。

其实她应该要停下来的，灵感就像枯竭的泉水，无论她怎么挖掘，都不见一丝波澜。如果一味地往前冲，视线只会拘泥于自身，无法拓宽开来，去看这个世界。这样的状态下，演员会演什么都是一个样，写作亦然。

作为新人，第一本小说的大爆让温语茉不免得意洋洋，后面两本也是沾着第一本的光，顺顺利利地收了尾。可若是仔细多看两眼，会发现数据是在一点点走下坡路的。

可真当她仰躺在沙发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休息羞耻症又开始作祟。在学校里，老师会给学生们分配任务，父母会给孩子设定目标，完成了，才能出去玩。似乎没有什么人去教会人们如何休息，于是潜意识里，脑子将放松定义为浪费时间。

温语茉翻身坐起来，给许肆打电话。

“许肆，晚上去外面吃饭好不好？”

许肆那边听起来很安静，“行啊，你想去哪吃？”

“重油重盐重辣的那种！”温语茉揪着抱枕上的毛毛，“火锅吧，这样可以点鸳鸯锅。你那怎么那么安静？”

“在实验室呢。”许肆抬眼望了一圈，四周空无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空了。

许肆轻轻叹口气，把文件关掉，边起身边说：“我现在回去，你准备准备下楼吧。”

许肆看着温语茉捞起一片牛肉，肉片上挂着晶莹的红油，附着着辣椒籽和花椒粒，再将肉片滚入她的“秘制蘸料”中，不免咽了咽口水。每看一眼沸腾滚动中的红油，都是他对这麻辣火锅深深的敬意。

温语茉的眼里渐渐泛起水花，她再爱吃辣，也比不上伟大的川渝人士。几块下去，已经吸气吸到脑袋缺氧。

“许肆...”温语茉捧着一杯酸梅汁，鼻尖红红的，两眼泪汪汪，倒是像大哭了一场，“怎么办，我江郎才尽了。”

“我觉得我也就是运气好，写了一本刚好踩中读者的点，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天才了...现在什么都写不出来！”温语茉愤愤地干了一杯酸梅汤。

还不等许肆说些什么，温语茉已经开始了自顾自地反思。

“不过也没几个新人能一下子大爆的，我错把运气好当成有才华，太浮躁了，缺乏沉淀。不断输出，却没有输入。脑子里唯一一点墨水倒完了，写出来的东西就毫无营养。”温语茉塞了一口肉，“我对不起我的编编，让她看了七八版毫无营养的大纲。”

许肆给她添了杯饮料，笑着说：“你自己都给自己开导好了。不妨休息一下？就像你说的，先沉淀，先输入。”

“没有。”温语茉摇摇头，“还没开导成功。我知道我不应该不停写，可是一天不写几个字，我就很急。感觉一天下来一事无成。还是得有点别的事做。”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许肆问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肆大部分时间只需要做一个倾听者，在合适的时候给上一点建议，而温语茉早已学会了自我开导和疏解。

“还不知道。”温语茉摸了摸脸，“嘶...怎么感觉牙痛。”

“你前几天不也说牙痛？明天去看一下吧。”

“哈哈...”温语茉露出礼貌的笑容，摆摆手，“先不用了吧，我不痛了不痛了。”

化悲愤为食欲，便吃撑了。温语茉拉着许肆，两人难得又去操场绕圈圈。

道理，大脑都懂，但情绪跟不上来。温语茉把脑袋靠在许肆肩上放空。

“休息一阵子。”许肆拍拍肩上的脑袋，“灵感也不是一直都有的。”

“其实我今天看评论了，翻了很久。差评不算多，但我只记得差评了。有人说我一本写的比一本垃圾，有人说那么久没开文了肯定是写不出来了，还有人说我之前是不是找了代写...”其实原话更难听。

除了读者认认真真写的书评和建议以外，其他评论温语茉很久没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