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锦初原小说(宠妻狂魔陆大人上线了)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宠妻狂魔陆大人上线了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宠妻狂魔陆大人上线了)
锦初任赞松轻轻枕着她的膝头,将他受惊散落的发辫重新编好。
奈何赞松的头发茂密卷曲,发辫十分繁多,大概只有锦初有耐心得一根一根编下来。
她的笑意很淡,二人安静乖巧得让人不忍去扰。
他沉着步子,拨开纱幔,与他们尚有几步之隔时便停了下来。
盯了锦初半晌,忽而开口道,“今夜,请夫人随我回府。”
锦初听了这话,愕然抬头。
印象中,陆离是个极其自矜的人,甚少会说逾矩的话、做逾矩的事。
她在心中思付,接下来这样安排,那定是与马场之事有关,又或者是药馆出了什么问题。
看向陆离,只迟疑了一下,道,“父亲那里,夫君可派人去知会了?”
陆离听她话里的意思已是同意了,也似意外。
其实他临时起意接他们回府,一是为了护他们万全做的准备,二则是为了在药馆排兵布阵、守株待兔、引出凶徒。但她问也不问缘由,足见她对自己信赖,眸底竟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悦色。
“请夫人放心。”
锦初瞧见这抹悦色,忍不住低声嘱道,“记得,还有……豆腐……”
陆离愣了愣,他知道她的不放心,其实是对整个药馆,乃至整个事端的担忧,正经得很,可夕晖正好洒在她身上,衬出她颊畔那一抹微微浮起的浅绯,令他无端又生了旖思。
“为夫定为夫人安排妥当。”陆离垂眸望着她。
他素来沉默,话不多,也极少言笑。如今一笑,满屋都明亮了起来,像有烟花绽放,瞬间华彩,让人心旌摇荡,久久难忘。
看见他笑,锦初便也莫名忍不住要笑。
点了一下头,看似分外神容沉肃,实则色令智昏地道,“全凭夫君做主。”
四目交投,脉脉无言。
赞松的伤势不重不轻,午后便渐渐转醒了。
醒来之时,他没询问马匹之事,甚至亦不怎么说话,只是顺从得吃下汤药,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陆离将来时的马车已遣回药馆。暂歇了半日,及至傍晚时分,陆府的车夫才驱着马车等在马场门口。
陆府的马车,车前挂着一枚小小宫灯,上书“行知”二字,一是天后的金口御赐,二来“陆”字一姓,十多年了对陆离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平日出行都是掐着时辰,几乎不讲究排面,还是骑马多一些。然而,锦初上了马车才发现,车室内里面弥漫一种淡淡檀香,是独属于陆离的味道,让人心不自觉就安静下来。
赞松这一觉从上车又睡了约莫半程,直到翻身之时,绒毯自他的肩头滑落。
锦初眸光一垂,帮他轻轻搭上,又顺势摸了摸他手心的温度,才发现赞松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
赞松被牵着手,只觉得暖和,仰起头朝她唤了声,“母亲。”
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锦初温声问,“醒了?”
算算赞松才12吧,满打满算二人年岁仅相差了6岁,站起来实际比她还要高出一头。其实比起做“儿子”,他对她而言更像是“弟弟”。
可能是她打小没有兄弟姐妹的遗憾,也可能赞松小小年纪便难得有坚韧心性。虽是赞松错认了她为母,而她琢磨自己对这个眉宇深刻、鼻梁高挺的异族少年也似有一种天生的亲切之感。
天涯海角,他绝处逢生,幸甚至哉。
能与自己同病相怜,又何止于缘?
赞松似还没完全清醒,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锦初笑了笑,“睡好了吗?”
赞松又点头,“母亲,什么时辰了?”
锦初端了盏水递给他,“刚戌时。”
马车粼粼而行,一旁的陆离靠着车壁,看似是在养神,实则是在盘算,把夜间计策里里外外想了个遍,故而听到二人低语也没睁眼。
赞松慢慢撑着坐起身,一口水吃进去,“给母亲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必言谢。”锦初笑了一声,见他吃得无声,眼帘低低地垂着,便问道,“在想什么?”
赞松犹豫了一下,“没有……吓到母亲罢。”
锦初看着他。
适才形势那般危急,他自己劫后余生,却还想着要关心她。
这小小年纪,小脑袋瓜子,究竟是怎生的这般正直善良。
锦初不答反问,道,“你呢,可有被吓到?”
赞松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这段时日身处异乡他不止一次遇袭,也不止一次倒下,甚至好几次险些快没命了。
然而,回家的念头却一次比一次清晰,求生的意志也一次比一次强烈!
理智告诉他,害怕无用,他该保全自己往前走。
这一路走来,身后兵戈成山足下枯骨成堆,但他不能让自己倒在异乡。他虽已无父无母,但他的子民还在等他归去。
车外尽是马车滚过青石板,发出的低徊鸣音。
第68章 将勤补拙(下)
锦初看向面前的赞松,他的眼睛里面似盛着几分炽热、几分警惕、几分愤怒、几分疏离、还有几分畏惧。
但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他却迅速低下头,躲闪开了。
浓密的长睫,垂落了下来,像两把小扇子瞬间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无情隔断了与她的连接。
心怀利刃,皆显锋芒,这是她一直以来对赞松的印象。
然而身为医者,她再清楚不过,一个人若内藏利刃,而力量未及,却会不经意间为锋芒所伤。
锦初没带过孩子,成年之后亦很少跟小孩子相处。但她能感觉到赞松心里藏着事,是他有心藏着而不愿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他的秘密让她觉得不安。而她几乎可以断定,凭他的心性,不论是谁逼问他,他都断不会把秘密讲出来。
而这秘密,显然也与使臣案有关!
眼下大理寺正审案到关键之处,容不得出任何岔子。查使臣案的真相不仅是陆离的责任,单凭她是半个过来人,未必不能够帮上忙。
思及此,她立时决定要摸着石头过河,一步步来。
锦初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你一路走来很辛苦,我想你一定很难受。”
赞松闻言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故作冷静的面容上露出一霎时的茫然。
眸里闪过一丝惘然,却道,“这几日不能救已,也不能救人。母亲,我觉得自己甚是无用。”
锦初微微一笑,道,“那你觉得,何为有用?”
赞松不由又愣了,答道,“守我愿守,护我想护,便是有用。”
锦初“唔”了一声,淡淡又问,“若真如此,那些被你所守所护之人,岂非甚是无用?”
“非但无用,且还会一无是处!”
“……”
赞松一时未答,方才还清晰的念头被锦初如此一说又似搅成一片浑浊之水。
锦初安静地看着他,道,“先时我也如你这般想。不但觉得自己无用,还会觉得他人不义、世道不公!”
“可是,想又如何,他人依旧不义、世道已然不公。”
“其实大可不必多虑,重要的是,自己先活下去。”
见赞松沉默不言,续道,“当你发现自己有力量活下来之后,你会相信这是上天的怜悯。”
“眼下你陷进去了,便叫无用;等有一天爬出来了,便叫有用。”
赞松听了,心觉诧异。
她说得直白而且真诚,已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原本只想借药馆之便,假装失忆,暂避祸端。
可没想到锦初对他,温柔以待。
这对他来说,原该是件好事。
毕竟她越相信他,他的计划就越可能实现。
锦初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容柔和,眼角眉梢都蕴着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