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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11-16 14:28:34  热度: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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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姐是在顾虑时衍吗?」

我晃着酒壶的动作停了停:

「你知道我和他……」

「先前不知道,我前段时间来探亲,住在大哥府上,就是时衍他爹娘那儿。我在那儿没待多久,偶尔在府中听过些传言,但没和师姐联系起来。」傅绥清说到这儿一停,「可方才在转角处,我听见了你们说话……抱歉师姐,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没什么。」我放下酒壶,「听见便听见了。」

不远处,一只雀儿落在枝上又飞走,夜星闪烁,我们一时都没再说话。

过了会儿,傅绥清才又开口。

他说:「时衍随我上京,是去提亲。」

我一怔:「是吗?」

「也许这句话轮不到我来说,但……」

「想安慰我?」我打断他,长长舒出口气,「不必,都过去了。」

的确该过去了。

人家都要走进人生新阶段了,我还在这儿耿耿于怀伤春悲秋的,实在不像样。

转头看见小师弟似带歉意的眼神,我没忍住笑了笑:「你这什么表情?又不关你的事。」

「但我心疼师姐。」

月辉如银白色薄纱,洒下细细一层,覆在傅绥清身上。

他的模样很是认真,那句「心疼」也不似作伪。

我心头一暖。

有朋友在身边关心的感觉总是不赖的,可我实在是不擅长应对煽情的场景。

晚风吹过,我于是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单子我接了,早些休息。」

说完,我站起身,朝他伸手:「要不要师姐背你下去?」

他搭了上来,眼底带着笑:「不用,我长大了,师姐不要再把我当成孩子。」

「好,好,好。」我稳稳拉住他,「那我扶你。」

少年轻轻靠住我。

「那……劳烦师姐了。」

11

次日,我一大早便压着几个流寇去最近的据点换了赏银,等再回到住处,正好到出发时间。

我又点了一遍东西,确认无误便要启程,现在时辰尚早,天不过刚刚亮起,大堂里没几个人。但不知怎么想的,我回了个头。

角落里有一双望向我的眼睛,眸光深沉,含着辨不清的情愫。

那人见我回头,有一瞬的意外,很快恢复了平日神情,笑着对我摆摆手:「师姐,一路顺遂。」

我一顿,也同他挥手告别。

毕竟隔了一段距离,小师弟又站在避光的角落,方才那一眼,大概是我看错了。

小师弟怎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看我呢?

我轻笑一声,打马上路。

12

等再回到驿站,已是两日后。

实在不巧,先前那趟镖刚送到地方就降了场暴雨,地上满是泥泞,赶路很不方便。大堂门口,我拍着身上的蓑衣叹了口气。

但这口气刚叹到一半,我便听见傅绥清的声音。

「师姐,你回来了?」

我回头,对上一张带笑的脸。

外头天色阴沉,大堂里只点了几盏油灯,昏暗得很。偏偏眼前少年双眼明亮,灿若星辰,晃得我愣了愣。

「怎么这么意外?不是答应过送你回京吗?」

「我以为你会等雨停再回来。」

「没什么好等的,不过是雨,淋湿了擦擦洗洗便是。」我叫来小二要了间房,「对了,你在大堂做什么?」

傅绥清顿了顿,低着眼睛笑:「我在等雨停。」

他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但我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屋里不能等吗?」

「等在屋中,我怕雨停得不及时。」

我歪歪头,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这雨下得太大,山路难行,你们赶时间吗?预备何时启程?」

「我不过是回家,倒是不太要紧,但时衍与那边定好了初七上门……虽有缘由,但若真要迟了,恐怕不大礼貌。」

我皱了皱眉:「初七?那不能拖太久,最迟只能再等三天,晚了要赶不上了。可如今雨势太大,路上积水较多,马车极难走,安全起见,我建议后天出发。」

傅绥清的眼眸微闪:「师姐,你……只关心会不会误了日期吗?」

「我不是还关心了你们马车难行吗?」我奇怪道,「怎么了?」

傅绥清弯了眼睛:「没什么,师姐一路奔波,先去休息吧。」说着,他望了一眼我被打湿的衣摆,「我那边叫好了热水,师姐可以先用,不要着凉。」

「还是小师弟细心。」我玩笑着在他肩头捶了一下,「那便多谢了。」

傅绥清笑着摇摇头,吩咐小二将他的热水先送去我住处,他说话时声音很轻,依稀是记忆中温柔乖顺的模样。

此刻,我将这两天心里动辄儿念着的疑惑抛了开去。

我就说嘛,那日临行前,一定是我看走眼了。

13

我原盼着出发这天雨势能小些,可天不遂人愿,这雨非但没有变小,还越下越大了。

或许是傅绥清与他打过招呼,马车上,傅时衍看见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我和小师弟说话时,他偶尔会装成无意的样子瞟我两眼。

但装也装不像。

我叹了口气,懒得猜他在想什么,也并不打算拆穿他。

恰是这时,马车颠簸几下,停了下来,车夫在外边很是苦恼似地叹了口气。我探头出去看,正看见不远处山石滑落,地上亦有许多碎石。

这段路本就极窄,车辙也浅,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湍急的水流,被大雨一冲,路上软泥和着积水,原本不算好走的路变得更加难行。

「这段路有些险。」我皱眉,「我下去牵马。」

「师姐。」傅绥清拉住我,「外边风雨太大,叫车夫去吧。」

「这种路加上这种天气,怕是你们大户人家的车夫难得碰见,我来带路,让他去帮着后边那驾马车,更仔细些。」

「可……」

「行了,听我的。」我拍拍小师弟的手,反身拿了蓑笠跳下马车。

和车夫商量完,我牵着马儿便往前走。

分明是正午时分,但山谷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被狂风裹挟着扑来,糊得我睁不开眼。我抹了把脸,刚想骂一声鬼天气,就听见马儿奇怪的喘气声。

它极焦躁似地,停下脚步,任我怎么牵都不肯再往前走,同时前蹄在地上扒了两下,也不晓得是怎么了。

我觉得奇怪,也不再强拉它,在心底莫名不安的同时,前方突然坠下无数细小碎石。我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山壁上隐约有巨石松动,长在崖边的树木也从中折断,砸落下来——

一声巨响引得马儿焦灼嘶鸣。

眼看马儿要失控,我眼皮一跳,心底发凉,赶忙拉开车帘:「下车,快下来!」

傅绥清满脸迷茫却并未多问,他连蓑衣都来不及披就跳了下来:「师姐,怎么了?刚刚是什么声音?」

在他说话间,傅时衍也跳下马车,他们二人刚刚站稳,马儿便彻底失控,我只来得及拉住傅绥清,而傅时衍预料不及,被车轮碾过脚背。

「还能走吗?」我问他一声,他脸色苍白点点头,我见状颔首,「那就好。」

来不及多说什么,我拉住傅绥清边往后跑边冲后边那辆车喊话:「前边的山体要出问题,道路狭窄,驾车掉头来不及了,快下车,东西别管了,命要紧,快!」

车夫和侍从听见,也快速弃车逃命。

这时,地面已经有些震动,实在是不好的预兆,但好在跑过这个拐角就能跑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到那儿就安全了。

14

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果不其然,我回过头,看见傅时衍一瘸一拐被落在了身后的小道上,而他头顶悬着的就是那块摇摇欲坠的巨石。

我咬着牙骂了句脏话,将小师弟往前一推:「你先走!」

说完我就转身回去接人。

我背对着他:「上来。」

傅时衍干咳两声:「我们这样,于礼不合……」

「废他爷爷的话!」我实在没耐心同他掰扯,索性把人扛在肩上跑。

傅时衍似是羞愤:「你……」

偏偏就在这时,巨石滑落,连带着无数崖边的枝藤碎石齐齐坠下,我脚下一崴,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在坠河的同时,把肩上的人往前一扔。

傅时衍满脸震惊地跌坐在小道上:「沈澜清!」

而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落尽水流湍急的河道。

水流凶险,暴雨中我抓不到任何东西,只能被带着泥沙的河流裹挟着在水中沉浮。

「师姐!」

耳边的水声大得可怕,好像下一秒就会把我吞噬进去,模糊中,我听见小师弟的声音,我想睁眼去看,可雨势太猛,我的眼里进了沙子,实在睁不开。

连着呛了几口水,我呼吸不过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我该不会要交代在这儿吧?

昏昏沉沉中,我这么想着,慢慢地连挣扎都没了力气。

然而,正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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