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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雪低下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不断的落下：“方姨，我想回家......”

方姨拍了拍她的肩，却无法再说什么劝慰的话。

姜亦雪也无言，任由心中的悲哀肆意流淌。

中午。

姜亦雪搀扶着秦轶辰，坐进了车里。

“姜亦雪。”秦轶辰冰冷的声音让她一怔。

他几乎从不叫自己名字。

姜亦雪转过头，血丝略重的眼睛带着些许疑惑：“怎么了？”

“在秦家，不许提你们姜家的事。”

秦轶辰语气中的疏离让姜亦雪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嗯。”她彻底被两家都隔绝在外了。

左半边身子突来的僵硬让她的头上多了层细汗。

她屏住呼吸，不愿让秦轶辰察觉她的异样。

秦家大宅。

秦轶辰甩开姜亦雪想要搀扶他的手，让管家将他带到自己房间。

不远处，秦芸轻蔑地瞥了眼僵在一旁的姜亦雪，也走了进去。

姜亦雪独自走入大厅，秦老爷子看到孤身一人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亦雪。”秦老爷子背着手，沧桑的双目带着慈祥的柔光。

“爷爷。”姜亦雪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对秦家这个唯一对她好的长者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秦老爷子将姜亦雪眼底的寂寥尽收眼中，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你跟我来。”

书房中，秦老爷子让姜亦雪坐在自己面前，语重心长：“孩子，这三年委屈你了。”

姜亦雪鼻尖有些酸涩，摇了摇头：“不委屈，本来轶辰眼睛出事就是因为我，没什么好委屈的。”

别人不知道，秦老爷子很清楚，轶辰眼睛的事与姜亦雪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又叹息了一口气：“孩子，你爸的事我听说了，你也不要自责，有些事情你阻止不了。”

姜亦雪紧紧咬着嘴唇，闷声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是个好孩子，爷爷知道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轶辰，爷爷年纪大了，不知道能陪你们多久。所以爷爷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永远陪着轶辰，好吗？”

秦老爷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姜亦雪，语气中满是期盼。

姜亦雪却沉默了。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答应，但现在的她，想回家了。

没有得到回答的秦老爷子也没再说什么，招了招手：“你去吧。”

姜亦雪退出书房，走到了大厅。

厅中都是秦家的人，他们不知在说什么，其乐融融。

她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于秦家而言，她只是个来忏悔赎罪的人，她欠秦轶辰一双眼睛，应当把婚姻赔给他，把眼睛也还给他。

姜亦雪苦笑一声，转身往房间里走去，那边至少可以让她觉得，孤独是她已经习惯的感觉。

刚拐角，姜亦雪的脚步忽然怔住，只见不远处一个漂亮的女人伸手环抱着秦轶辰的腰。

“轶辰，我回来了，这次不管什么原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即使那女人背对着她，姜亦雪也知道那是柳玉妍。

秦轶辰的初恋......

第五章

回半山别墅的车内。

姜亦雪靠在车窗上，出神的看着外边儿漆黑的雨夜。

“她回来了。”

秦轶辰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冷：“以后你不许去秦家大宅。”

这是在给柳玉妍铺路么？

姜亦雪转过头：“我想回去看看我妈。”

秦轶辰却嗤笑着：“用你现在的身份去？”

总裁岳父挪用公款，秦家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回到别墅已经近十点。

方姨见秦轶辰被司机扶着上楼了，才将药拿了过来。

姜亦雪推开药，鼻音浓重：“方姨，你陪了我二十多年了，现在的姜家......你还是走吧。”

方姨含着泪摇头，紧紧地攥着姜亦雪的手：“一切都会过去的。”

纵然是到了深夜，姜亦雪还是惦记着家中，她顶着夜色寒意悄悄回去。

姜家门前一片混乱，即使是深夜还有人堵门要债。

“还钱！躲起来有用吗？”

“以为姜荣死了，你们姜家就能赖账了是不是？！”

姜亦雪发现院门被人用红漆写满了“骗子”和“还钱”。

姜亦雪头一热，冲去挡在面前：“住手！我爸不是骗子！”

“哗——”的一声，红漆泼在姜亦雪的外套上。

“你们干什么？”

这时，姜亦雨提着一个小皮包走了出来，怒视着面前一群人：“这里有七万，你们先拿去，我们姜家从不欠债不还！”

那伙人拿了钱才暂时离开，姜亦雨这才卸下了谨慎，叹气转身。

“姐。”

姜亦雪一身的血色让姜亦雨吓了一跳，确认她身上是红漆才收回伸出的手。

“你还不满意吗？”姜亦雨瞥了眼姜亦雪，如同在看一个犯人，“算我求你，不要再来祸害姜家了。”

姜亦雪愣了，连忙解释道：“不，姐，轶辰爷爷说他可以救......”

“救什么？爸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姜亦雪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血无情。

“小雨，他们还没走吗？”

姜母沧桑的声音让姜亦雪心中一暖，立刻就要进门：“妈......”

“啪——”

姜亦雨的巴掌将姜亦雪打蒙了：“快滚！我妹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嘭——”

院门被无情的关上，姜亦雪窘迫的站在门前。

一夜秋风，姜亦雨隔着院门陪着她站到了天亮。

透过门缝，姜亦雨看着姜亦雪踉跄的背影，颤抖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来。

对不起小雪，姜家这番模样，姐姐必须要保全你......

浑浑噩噩回到别墅，姜亦雪意外的看见站在门口的柳玉妍。

柳玉妍看着姜亦雪一身狼狈，轻笑一声：“你爸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源头可是因为你啊。”

姜亦雪怔怔地望着她。

“轶辰为了报复你。”柳玉妍探身至姜亦雪耳旁，“所以你爸就遭殃了。”

她拍了拍姜亦雪的肩，风轻云淡的离开了。

书房里。

姜亦雪站在秦轶辰身后，看着他认真的背影，冷静开口：“我爸的事，是你做的吗？”

她想听他亲口回答。

秦轶辰背影一怔，侧过身子，漠然反问：“有意义吗？”

第六章

自那日姜亦雪的质问过后，秦轶辰已有半月不曾与她说过话。

方姨不忍看姜亦雪日日忍痛，强拖着带她去了医院。

然而检查告知，病情已经不可逆转，晚期。

姜亦雪早料到这个结果，离开医院后她将准备好的积蓄塞给方姨。

自从嫁到秦家，她所有的用度都是靠以前自己存下的积蓄，现如今为了看病，已经所剩无几。

姜亦雪不顾方姨的阻挠将她送到别墅门口。

“方姨。”姜亦雪看着她，言语深深恳切，“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走吧，这件事也彻底埋在心底。”

说完，她狠心将别墅的门关上。

恍恍惚惚过了两天，这天她忽然收到了秦芸的短信：“一个星期后就是手术时间，你准备好。”

姜亦雪颤抖着手，正要打字回复，然而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就看到离开了两天的方姨，气喘吁吁地说：“二小姐，我在打工的地方看见大小姐被程家三少带走了......”

“什么？”

“那程家三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好多女孩子都被他给害了。”

姜亦雪心骤然下沉，她忙问方姨姐姐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最后得知是帝豪会所。

她顾不得太多，忙打车过去，可侍者不准进去。

姜亦雪没有办法，只能慌乱摸出手机打给秦轶辰。

“喂。”

“轶辰！”姜亦雪声音带着慌乱，“我姐被程三少带到了帝豪会所，我进不去，求你帮帮我，救救我姐......”

姜亦雨最近攀附权贵的事，秦轶辰也知道，“她自甘堕落，怨得了谁。”

冰冷的声音结束在干脆的挂断忙音中。

姜亦雪茫然地站在原地，她姐怎么会自甘堕落？

她只能转而求助秦老爷子，可秦老爷子并未怜悯她，“亦雪，你姐到处勾搭纨绔子弟，现在出事也是她自找的。”

她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姐姐的为人？

“爷爷，这一定是误会，你就......”

秦老爷子打断她的话，声音严肃：“你知道你姐都干了什么吗？她利用那些纨绔子弟不断地给秦氏发难，是她自己先犯的错！”

电话再次挂断，姜亦雪心凉到了极点。

可她相信自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