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某瞬间两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对抗。
　　言澈想让事情往前走，而苏染情绪翻涌，想扔掉这段突然让她陷入类似之前跟陆云深之间那种情绪困境里的关系。
　　一个想抓住，一个想扔掉。
　　言澈迫切地，烦躁地纠缠着。
　　他抱着她，想抓住他想要的，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任性。
　　但直觉告诉他，他得让苏染正视他的存在，他得逼迫她打开心扉将他装进去，不然他再怎么肖想都是徒劳。
　　她不会认真看他一眼，他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只会像陆云深所说的那样，是个没有想法的纨绔，甚至不值得她去对话。
　　苏染在与言澈的对抗中感觉到他熊熊燃烧的情绪，而他这个情绪突然压过了她的愤怒。
　　她晃神的片刻，来自身体的感受终于占据了她的脑子，将她的负面情绪挤到一边，她软了软，闷哼着喘了口气。
　　脑子放空了会儿，她突然想，这段时间她可能是太难受了，以至于忘了她之前为什么选择言澈。
　　她选择他是因为没有期待，她是为了不烦恼才选择他的。
　　她之前对他百般纵容，无所谓他幼稚还是花心，她掌控着她的生活，有兴趣就逗逗他，没兴趣就随便他，那感觉就跟去会所找人陪一样轻松自由。
　　可是最近她变了。
　　不是言澈变了，而是她变了。
　　她突然对他有所要求，她无法容忍李若瑾将他当成新的目标。
　　是她不自觉又掉入了李若瑾设下的陷阱。
　　她下意识跟那个女人较真，对言澈产生了控制欲甚至占有欲，觉得他属于她的所有物，这个所有物叫她生气，她就想要扔掉。
　　这不是她结婚的初衷。
　　她结婚是为了让自己方便，为了得到联姻的好处，同时也公平地给予联姻对象该得到的实惠。
　　“你小心点……”她脆弱地哼了声，思绪被打断，但怒火消失了，有点茫然。
　　言澈愣了下，抱住她。
　　压抑到抓狂，恨不得咬痛她，侵占她，逼迫她服从的情绪，突然松下来。
　　她好像不对抗了。
　　他迟疑着，扭她的脸过来，对上她像是痛苦一样的表情，他心里一悸，控制不住又亲上去。
　　……
　　苏染沉默地蜷在床上，言澈靠过去，偷偷观察她。
　　她没有再生气，而是呈现出他不好猜测的平静。
　　抱着她思绪飘飞许久，他迷迷糊糊睡过去。
　　手机忽然响起来。
　　言澈的睡意被驱散了不少，他转身过去，不太高兴地抓到手机，看了眼。
　　大半个小时前谢圣豪给他打过两次电话，但他那时没接。
　　“喂。”
　　“言少，我很抱歉给你打这么多电话，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找不到小若，现在是小若的妈妈精神疾病发作了，情况很严重，要寻死，小若喝多了，情绪也很激动，说，说这事只能由你太太过来解决……”
　　言澈挪到一边，坐起来，看苏染一眼。
　　她闭着眼睛，像是不受他打电话的干扰，还在睡。
　　言澈挂断电话，轻手轻脚下了床，穿上衣服出去。
　　半个小时后，言澈走进李若瑾租的公寓。
　　看到他，李若瑾脸上犹带泪痕，怔愣，“言总你，怎么过来了？”
　　言澈站在那里，视线落到客厅地板上坐着的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瘦弱，脸色白而黄，手腕上包着纱布，言澈走进来时，她精神萎靡地抬头看了眼，怔忡了会儿，又把头低下去。
　　言澈没应李若瑾的话，自己到沙发坐下，冷漠地看着。
　　好半晌，李若瑾嗫嚅，“苏姐姐……她不愿意过来吗？”
　　她说着，低下头，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
　　……
　　言澈半夜两点回到苏家，爬上床，在苏染旁边睡下。
　　早上苏染起来洗漱了一会儿，言澈才朦胧醒过来。
　　他们在那吃早餐，许柔走过来坐下，看着他们，温柔开口：“快过年了，染儿还是跟阿澈回那边家吧。”
　　言澈看向苏染。
　　她默了默，“看看吧。”
　　许柔说：“有什么可看的，今晚就回去吧，也该跟你婆婆准备年货了。”
　　苏染不再说话。
　　言澈回到公司，晚些李若瑾过来，进了他的办公室，一脸无地自容。
　　“昨晚我喝多了，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太糟糕了。”
　　她的眼眶蓦然红透，“我对苏姐姐是有怨气，但……如果因为我而造成你们之间出现隔阂，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言澈眉眼冷峻，语气里没有什么感情，“情况怎样了？”
　　李若瑾喏喏：“好多了。”
　　“去忙你的吧。”言澈冷漠道。
　　李若瑾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言总，你是不是恨我了？”
　　言澈睨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跟你很熟吗，要恨你。”
　　李若瑾愣了愣，“……抱歉。”
　　她出去后，言澈眸色冷冷地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
　　晚上，苏染跟言澈回了言家。
　　秦攸宜和言永平很高兴。
　　吃过饭回到楼上，言澈跟在苏染后面，进了她的房间。
　　“姐姐。”他从身后揽她入怀里，唤她。
　　苏染没应。
　　但是感觉他又不太安分，她歪头，冷着脸说：“不许再乱来。”
　　言澈翘起嘴角，蹭她的脖子和脸。
　　“我要洗澡了。”苏染冷冷地说。
　　言澈磨蹭了会儿，松开她。
　　洗完澡，言澈又过来了。
　　苏染打开平板看些东西，言澈靠着她刷手机，偶尔扫一眼她看的。
　　刷手机到睡觉时间，苏染不许他再乱来，他就拉她的手过来，要她乱来。
　　她十分勉强，一不耐烦就把自己当没反应的木偶，随便他怎么拿她的手摆弄，但比起之前对他的冷漠和拒绝好多了。
　　……
　　除夕夜，吃过团圆饭，言澈忽然接到李若瑾的电话。
　　他按了静音，若无其事地从母亲的视线范围里经过，走到外面阳台去接电话。
　　“言总，新年好。”李若瑾小心翼翼地问候。
　　“新年好。”言澈冷淡地应道，“是有什么事吗？”
　　“我……医院里过年值班的人少，我见婉姨的情况好转了些，就把她接出来了，但她怎么都不肯跟我回家，我只好跟她留在海城过年，现在她很想苏姐姐……”
　　言澈听她支支吾吾，但目的很明确，不外乎是找借口见他。
　　他扯了扯嘴角，“我过去看看吧。”
　　言澈到餐厅那边随便提了几盒礼品，躲过苏染的视线，开车出去。
　　听到敲门声，李若瑾打开门，看到言澈提着东西，身材挺拔站在门口。
　　她露出娇艳的笑容，侧身给他进来，“谢谢你言总，听说你要过来，婉姨立马就不敢闹了。”
　　言澈刚要进去，后面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李若瑾蓦然变了脸色。
　　言澈回转身，看到秦攸宜脸色铁青，脚步生风，冲过来。
　　李若瑾来不及关门，也不敢关门，抓住言澈的衣角，哆嗦着说：“阿姨怎么也来了？”
　　言澈伸手想护一下她，这更加激得秦攸宜像一头发怒的母狮，恨不得呲牙把李若瑾给咬死。
　　她扑过来一个耳光扇到李若瑾脸上，张开爪子就挠。
　　李若瑾惊叫，护着自己的脸，仓皇中被推搡到地板上。
　　一个更加惊恐的声音响起来，谢宛如冲过来像母鸡护住小鸡，把李若瑾护住。
　　“小若！小若你没事吧？”谢婉如急切地唤道。
　　“这是你女儿？你养出这样的狐狸精，勾引我儿子！”秦攸宜愤怒道。
　　谢婉如抬头，不知所措，“没，没有……”
　　言澈拉住母亲，烦恼地说：“妈你干什么，我只是来看一下她们。”
　　“是啊，除夕夜，你为什么要来看她们？”
　　秦攸宜胸口起伏，都快气炸了，“你一定要干这种蠢事吗？你一定要这样气我？”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你整天胡思乱想。”言澈蹙眉说。
　　这在秦攸宜看来就是死不悔改。
　　她又扑过去打李若瑾，言澈抱住她，她怒不可遏，吼道：“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狐狸精！这个年都不让她过了！”
　　李若瑾呜地哭了，“阿姨，你真的误会我了……”
　　言澈半抱半拉，将秦攸宜弄出去，顺手关了门，把哭哭啼啼的李若瑾和瑟瑟发抖的谢婉如关在里面。
　　回去的路上，秦攸宜气得也想哭，眼眶都红了。
　　“你这个混蛋，你就是没能够管住你自己！”
　　言澈又使出那一招，抱住她，给她顺气，哄道：“妈，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干。”
　　“我只是看她可怜。”
　　“对呀！”秦攸宜气得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你们男人就是从可怜一个女人开始犯错的！我都说了她是狐狸精，你非不听，你就是要受她勾引！”
　　“好好好，我会注意的了。”言澈敷衍道，“你真的不要太操心了。”
　　“不行，你必须辞退她，不然这事我没完！”
　　“好好，我回头就辞退她。”
　　“真的？”秦攸宜并不相信。
　　“嗯。”言澈脸不红心不跳地应道。
　　秦攸宜这才消了一点气，但呼吸还是不是很稳，眉头紧锁。
　　“这事你可别给阿染知道，听到没有？”
　　“嗯。”
　　……
　　春节几天，言澈天天黏着苏染，除了偶尔朋友叫出去喝一点酒。
　　最近苏染不像之前那么浑身是刺了，言澈要黏她，她虽然不积极，但是也没赶他。
　　初五那天，言澈又接到李若瑾的电话。
　　听起来她是在哭。
　　“言总，你妈妈突然叫房东赶我走，我没有地方住了。”
　　她抽噎着，“阿姨还说，开年后不许我再去上班。”
　　言澈波澜不兴，“我给你找个地方住吧，上班的事你不用管她，开年后公司要搬的。”
　　李若瑾愣住，“噢。”
　　“谢谢你，言总。”
　　言澈回头打了个电话，让之前给李若瑾解决酒吧麻烦的那个朋友帮忙找一处房子，不需要太好，过得去就行。
　　开年后上班，秦攸宜特意去儿子的公司突击检查。
　　没在那里看到李若瑾，她暂时松一口气。
　　晴空游戏搬到一个更大的办公楼之后，言澈扩大了公司的规模。
　　但他更懒了，事情基本上都是交给谢圣豪和李若瑾负责。
　　……
　　苏染的孕期到了八个月。
　　这天吃早餐的时候，秦攸宜说：“阿染，你看最近是不是开始减少一点工作？毕竟都孕晚期了，小心一点好。”
　　苏染笑笑，“我知道的，现在也就是出去走走，没有太多工作量。”
　　言澈忽然开口：“我给你当司机吧。”
　　苏染怔了怔，还没说话，秦攸宜惊喜道：“阿澈终于知道关心老婆了！我觉得挺好的，他有空的话就让他当这个司机吧！”
　　苏染笑道：“哪里用得着这样，他自己的事情也很重要，我的身体健康的很，还有一个多月呢，不着急的。”
　　言澈看她，“我最近想换一下脑子，不想去上班，正好又可以照顾你，就这么决定吧。”
　　苏染有点看不透他，但在父母面前不好辩论太多，便没有再说。
　　吃过早餐，言澈跟苏染一起出去，待司机开车过来，言澈过去给苏染拉开车门。
　　她愣住，“真没必要这样，你去忙你的吧。”
　　言澈没理她，把她塞进车。
　　但他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当司机，他拉开另一边车门上车，坐在苏染旁边，朝她说：“我当后备司机。”
　　他执意不下车，苏染不能耽误时间，只好让司机开车。
　　“你这是干什么呢？”她蹙眉。
　　言澈淡定地对上她的视线，“陪你。”
　　苏染到了公司要开会，言澈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坐在总裁楼层的待客区玩游戏。
　　后来苏染要去看那个重新调研的旅游房地产项目，言澈跟着去了。
　　苏染走了很长时间的路，跟一些专家探讨，言澈在旁边给她撑伞，不时给她递水。
　　下午，苏染打了个电话，对言澈说：“你还是去忙你的吧，等下我要去见一个人，估计你并不想见到他。”
　　言澈黑幽幽地盯着她，“陆云深？”
　　她面不改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