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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川很少见到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顾着伸手去将她扶起。
　　周妍恰到好处地往他怀里靠了靠，稳住身形后又及时退开一大步。
　　似有若无的馨香匆匆掠过，宋明川垂在身侧的手没忍住动了动，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滋味在心中蔓延开来。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你确有过错，孤也不是完全没责任，事已至此，孤也没再怪罪你了。”
　　周妍又福了福身子，抽泣着答：“多谢殿下宽宏大量，臣女今后决意远离红尘嚣嚣，常伴青灯古佛，为殿下和大晋祈福。”
　　宋明川皱了皱眉头。
　　他下意识觉得周妍还这么年轻，就这么皈依佛门多少有些可惜了。
　　但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劝慰她？
　　拿了人家清白的人是他，不愿意娶人家的也是他。
　　周妍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又悄悄走近他半步，眼底含着一丝羞意，难为情地开口道：“臣女不敢奢望能嫁给殿下，只是……还望殿下从今往后，能偶尔去香月庵敬一回香，臣女能远远见殿下一面，便可熬过无数漫漫长夜了……”
　　宋明川眼底难掩震动。
　　他委实没想到，周妍对他竟然这般情根深重。
　　这样的炙热又隐忍的眼神，他从未在周晚棠的眼中看到过。
　　周妍又走近半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臣女不日就要启程去香月庵了，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殿下一面……臣女有一心愿不敢开口……”
　　人家都快出家了，还有那么一丝心愿，自己听听又怎么了？
　　宋明川叹了口气，“你说吧，孤恕你无罪。”
　　“臣女斗胆，想再抱殿下一次。”周妍说完，就飞快地低下了头，好似用尽了全部勇气。
　　宋明川愣了片刻，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伸手将娇小的周妍拢进怀中。
　　周妍嘴角溢出一缕不易察觉的微笑，将宋明川紧紧抱住，仿佛贪恋他的怀抱，无法自控。
　　淡雅诱人的馨香，女人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躯体，几乎瞬间就将宋明川拉回意乱情迷的那一日。
　　他着了魔一般，也将怀中女人越搂越紧。
　　周妍敏锐地察觉到他已动情，壮着胆子仰起脖子去亲吻他。
　　宋明川只愣了片刻，便不管不顾地扣紧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一切似乎是早有预谋，可却进行得顺理成章。
　　当宋明川从周妍床上清醒过来时，天色已晚。
　　周妍未着片缕，窝在他怀里，柔声道：“能与殿下再续前缘，妍儿就算当场死了，也了无遗憾了。”
　　身体的愉悦和心里的懊悔两相矛盾，让宋明川有些愁眉不展：“说这样的话做什么？也没个忌讳。”
　　“殿下放心，妍儿绝不会叫您为难。”周妍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妍儿不会让晚棠妹妹知道我们的事，也绝不会妄想再入东宫，只盼着殿下能偶尔想起我，偶尔来看看我……”
　　宋明川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男女之事大多如此，有过一次的人，顺其自然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多试几次，迟早能真正怀上皇长孙。
　　周妍对此信心满满。
　　—
　　眨眼便到了宋明川说的冬猎之日。
　　周晚棠本是想找个借口不去的，谁知梁晏和不同意，叮嘱她无论如何得跟着一道去。
　　她自小养在深闺，学的都是宫廷礼仪，根本不善骑射，对此兴趣缺缺。
　　没想到，临行前竟意外看到周妍也上了另一辆马车，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一般，来了兴致。
　　周妍不是个省油的灯，此行至少不会无聊了。
　　“这次冬猎去的是皇家围场，若非太子邀约，大姑娘怎么有资格去？”白芍有些焦虑，“这么看来，大姑娘竟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搭上太子了？”
　　周晚棠靠在软枕上懒洋洋地笑了笑：“毕竟已经跟太子有了首尾，她怎么可能就那么坐以待毙？”
　　“姑娘还有心思笑？奴婢听说，一旦男人在床笫之事上被勾了魂，即便不是真心喜欢的女人，也抵挡不了这鱼水之欢。”白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周晚棠，“姑娘就不怕太子迷上大姑娘，又要迎她进东宫？”
　　羽音闻言皱眉：“你这话说的，姑娘能怎么办？难道去他们床边拦着不让太子宠幸大姑娘？”
　　“你们怎么这么傻？”白芍叹了口气，“咱们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若是肯对太子主动些，还有大姑娘什么事？”
　　周晚棠眼神冷冽地扫过她：“你是让我去学周妍，还没成婚便爬上太子的床？”
　　白芍很少见她这般严厉，心里突突地跳了几下，讪讪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劝姑娘对太子上心些罢了。”
　　“白芍，”周晚棠看着她，语气平静却有种隐隐的威慑力，“我该怎么做，想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能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吗？”
　　白芍心里一咯噔，赶忙跪了下去：“奴婢知错了。”
　　周晚棠转了转自己中指上的玛瑙玉戒，嘴角溢出一丝棉里藏刀的笑：“下去，我可不敢要你伺候。”
　　马车行进得虽然不快，但跟在马车后面跑也是极其耗费体力的。
　　一般只有小厮和粗使丫鬟才会没有资格坐马车。
　　白芍眼圈微红，心中忿然，又不敢忤逆周晚棠，只好咬着牙下了马车。
　　羽音见她下车，啐了一声tຊ：“姑娘早该训斥她了，仗着自己是董嬷嬷的女儿，还真把自己当府上小姐了。”
　　“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对她发难的，她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留着她早晚会给我惹麻烦，”周晚棠小声道，“不逼她一把，她的狐狸尾巴怎么露出来？”
　　羽音了然地点点头：“她如今对姑娘心存怨气，必然会生出事端，姑娘可得早做准备。”
　　周晚棠闭上眼点点头，“你寻个机会唤春言出来，叫她注意盯着白芍。”
　　春言自从跟了周晚棠，大部分时间都是不露面的，府上知道她存在的人也仅有羽音一人。
　　叫春言盯着白芍，再妥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