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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承轻抚沈婉君的脸庞，语气温柔下来。

“婉君，朕知道你心善，可这都是她罪有应得，朕就算是把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沈婉君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她刚刚说，忘情水要心甘情愿地喝下才有作用。”

“如果你当初真的这么爱我，我怎么会想要忘记你呢？”

话音落下，萧元承愣在原地。

他没想过沈婉君会这样问他，也没想好要如何回答。

苏芊芊能如此嚣张跋扈，沈婉君能如此心灰意冷，说到底不还是他造成的错误吗？

如果他能坚守二人当初的承诺，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不等萧元承开口，沈婉君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花，转身离开，再没看他一眼。

第15章

苏芊芊的孩子终究没保住。

苏丞相为了女儿拉下老脸向皇帝求情，可萧元承心意已决，下旨在开春后将苏芊芊当街处斩。

根据她在诏狱交代的供词，侍卫们终于在十日后找到了老者。

戒备森严的大殿里，萧元承坐在高台上，周身如有乌云压顶。

“你可知道，谋害皇后该当何罪？！”

老者不卑不亢，面色十分淡定。

“皇上，草民从不做有愧于心之事。苏家对草民有恩，草民自当竭力相报。”

“再者忘情水不过是排忧解难之物，草民从未谋想害任何人。”

“为了试探娘娘的决心，草民曾布置过三道难题，都被一一化解，这足以证明，娘娘想忘记皇上的决心。”

萧元承拍桌而起。

“放肆！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朕咎由自取？！”

老者淡定地捻了把须，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沈婉君。

“这世间唯一个情字难解，个中原因，也只有皇上和娘娘自己知道了。”

闻言，萧元承怒视眼前的老者，转身从侍卫腰间抽出尖刀，死死地抵在他咽喉处。

“要不是你，婉君也不会忘了朕。”

“交出解药，朕不会说第二遍！”

老者目光平静，直直望进男人的眼底。

“忘情水没有解药，就算今天皇上杀了草民也无力回天。”

听到这话，萧元承拿刀的手颤抖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发软。

“不可能！你骗朕！”

他将刀又向老者逼近一分，转头看向高台上坐着的沈婉君。

沈婉君的神情十分木然，似乎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巨大的恐惧从心底升起，萧元承仅存的希望被瞬间打碎。

这些天他曾无数次崩溃过，只有靠着信念才能坚持下去。

可现在呢？

婉君永远都不会再想起萧元承，对于她来说，萧元承永远都是个陌生人。

他们曾一起经历过的酸甜苦辣，曾一起许下的誓言，从今往后只有萧元承一人记得。

婉君真的丢下了他，彻底丢下了他，而这一切怪不了任何人，只怪萧元承的三心二意。

“不——！”

萧元承疯了似地挥刀砍向大殿内的东西，随即又痛苦地捂住头蹲在地上，吓得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萧元承终于站起身子，步伐不稳地向高台上走去。

他死死地抓着沈婉君的肩膀，逼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婉君，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地把朕丢下？”

“你告诉朕这不是真的！”

说着，萧元承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笑里带着哭腔。

“婉君，是朕对不起你，仗着你的纵容喜新厌旧，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原谅。”

“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朕一次机会，朕会带你去我们走过的地方，你一定会把记忆找回来的！”

沈婉君被他崩溃的神情吓到，挣扎着想将他推开。

可他此时像着了魔一般，死死抱着她不放，力度越来越大，甚至快要让她窒息。

慌乱中，她忽然在门口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拼劲全身的力气，她大声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第16章

下一秒，萧元承停止了动作。

转身看去，一个穿着盔甲，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他身上风尘仆仆，眼睛里还带着血丝，像是许久都没好好休息。

萧元承目光一沉。

好啊，为了见婉君，他的好哥哥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趁着萧元承分神的瞬间，沈婉君用力挣脱出他的怀抱，飞奔着扑进男人怀里。

“元祁哥哥！”

看着沈婉君脸上的泪痕，萧元祁心疼地抱住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怒视着萧元承。

“你对婉君做了什么？！”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要照顾她的？！”

萧元承的额头上暴起青筋，一声令下，侍卫们便拿刀包围了二人。

“元祁哥哥带我走！我不想待在这儿！”

沈婉君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袖，目光中尽是哀求。

萧元祁点了点头，牵住她的手，转身就要向殿外走去。

“站住！”

怒火灼烧着萧元承的每一寸神经。

“她是朕的皇后，你是要造反吗？！”

萧元祁平静地看着他，字字掷地有声。

“臣镇守边关二十余年，为国鞠躬尽瘁，从未做过有愧于皇上之事。”

“反倒是皇上，早就忘了当年对臣的承诺。”

闻言，萧元承脸色铁青。

“难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萧元祁停下脚步，嘴角扬起苦笑。

“臣当然相信皇上敢杀了臣。若做不到父子相弑，手足相残，又怎能狠心登上皇位呢。

“你——”

萧元承想要开口，却觉得喉咙干涩，发不出半点声音。

当年萧家夺了天下，萧元承作为次子理应不会继任。

但老皇帝病逝的第二天，太子萧元振就莫名暴毙宫中，次子萧元祁也请辞朝堂，镇守边疆。

当时天下人都传，萧元承这个新帝得位不正。

先是害死大哥，后又逼走二哥，就连老皇帝萧彦伯的死都有些蹊跷。

这是萧元承最不愿提及的回忆，也是他登基二十多年以来的心结。

终于，被触了逆鳞的萧元承厉声下令，侍卫们立即带刀冲了上去。

“小心！”

刀光剑影间，萧元祁一把将沈婉君推开，与侍卫缠斗起来。

进殿面圣不可带刀，萧元祁只得依靠拳脚，虽然久经沙场，武功高强，但面对众多侍卫，他还是渐渐落了下风。

眼看萧元祁被摁倒在地，刀刃抵住脖颈，沈婉君急得哭了出来。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萧元承面前，神色前所未有的卑微。

“求求你放了他，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

萧元承神色一怔，眼底透露出不可置信的苦涩与悲凉。

“你求朕？”

“你竟然为了他求朕！”

沈婉君瑟缩着身子，眼带泪光，仿佛是一枝随时会在风中被折断的花朵，

“别求他婉君！”

萧元祁拼命挣扎，死死地瞪着男人。

“今天我就是死也会带她出去！”

见到眼前的景象，萧元承的心像是跌进深渊，又在崖底撞得粉碎破裂。

爱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转眼间要为另一个男人求他，这一定是上天和他开的玩笑，对他不忠的惩罚。

萧元承不禁想起从前在她面前维护苏芊芊的样子，那时的沈婉君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比现在的他还难过吗？

良久，萧元承自嘲地笑了笑，垂眸看向二人。

“好，好一对苦命鸳鸯。”

被押在地上的萧元祁双眼圆睁，脸上满是不屈与愤怒。

“萧元承，当年若不是你用计抢走婉君，我也不会和她分开！”

“现在你不仅违背了当初的誓言，还害得婉君变成这副模样，你对得起她吗？！”

萧元承闭上眼，似是不想理会耳边的纷杂。

沉默片刻，他缓步走到沈婉君面前，眼神复杂。

“婉君，他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重来一次，你真的会跟他走吗？”

沈婉君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答案。

萧元承的胸口隐隐作痛。

他想起沈婉君从前那些温柔的浅笑、贴心